玉卿又一次陷入沉思。
这一世的情形更加复杂。既然玉蝉当了皇后,那么必然是十皇子敬王爷做了皇上。宋家,于家,燕家,韩家,几家势力错综复杂,争斗到如今不知到何等局面。这几家的争斗多半会牵连到云家,霍长青虽然有些谋略,可终究是双拳难敌四脚。眼下必须要尽快培植自己的势力,让自己迅速壮大起来,才能护住云擎。
玉卿暗暗下了决定,于是便迈步向武翎书房走去。
“义父。”玉卿进去后,轻福一礼。
武翎抬头,温和问道:“怎么了?”
“义父,我身份特殊,又是已出嫁过的女子,以后恐再难有归属,玉卿愿留在武家,为义父效力。”玉卿诚恳道。
武翎虽有些意外,但是也能理解玉卿的处境。今日他也看出,内人们虽表面上未作出出格的举动,但内心多半是不接受她的,他能护住她一时,却护不住她一世,不如放手让她做些事情,有了自己的势力,按她的能力,应该能护自己一世韩全。一番思索后,武翎说道,“咱们武家,主要做银号,茶叶,绸缎,胭脂水粉生意,兼并各地有二十多家酒楼,你若是有意接触这些,我便让高管家带你入行。”
玉卿思索再三,回道,“义父,我想接触酒楼生意。”她上一世开的福记酒楼,红火到一时无两,如今借助武家势力,必然能红火起来。而酒楼,更是打听消息的主要地方。
武翎点头“也好,我派福运楼的管事赵东来见你,他做酒楼生意十几年了,很有经验。”
“多谢义父。”玉卿又福一礼。
武翎办事很快,下午福运楼的管事赵东便来拜见玉卿。
“见过玉卿姑娘”赵管事毕恭毕敬福礼道。
“赵管事不必多礼。既是义父派你来帮我,你便与我说说这福运楼在各地的经营情况吧。”
赵管事连忙称是,于是便向玉卿汇报了福运楼在全国各地的经营状况。福运楼不仅在江云有三家分店,京城更是有两家分店,其他各地分布一般是一家到两家之间,而榆城也分布有一家。
玉卿点头,问道:“每次各地主要汇报什么消息?”
“主要是经营状况。”赵管事回答道。
玉卿挑眉,“哦?是吗?”
赵管事心下凛然,回答道:“有时也收集些江湖消息,重要的汇报给老爷。”
玉卿点头。“这时局动荡,多收集些消息对我们武家做生意多有益处。往后,让各地多收集朝堂消息,特别是京城,一旦出了变动,我们也有时间防备。”
赵管事心中疑惑,玉卿姑娘怎么会关注朝堂之事?压下疑惑,应下此事。
“还有,榆城那边是谁在管事?”玉卿问道。
“是榆城的郭进。”赵管事答道。
玉卿点头,“你且将福运楼的账本与菜目带来,其他的无事可退下了。”
赵管事应声退下。
而他出门后便是去了老爷书房,将玉卿的问话报于武翎。
“老爷,玉卿姑娘为何会关注朝堂之事?”赵管事疑问道。
武翎手中抚摸着右手的扳指,皱眉沉思。这姑娘,到底想做什么?难道是报复江家?或者报复韩家?这两家的势力都不是区区一个女子能撼动的,那她收集这些有何用?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关心朝堂之事,多多少少有些怪异。或者她真的是为了生意?武翎想不出所以然,心想不如静观其变。
“随她去罢,你且按她的意思行事,若有不妥之处,再前来禀报。”
赵管事应声退下。
潇然院内,玉卿有些头痛。榆城虽有武家的酒楼,但是打探消息还是用自己的人才可靠,可一时之间除了杨凡,竟再无可用之人。
杨凡小子相处并不久,还需要一些时日打磨才能善用。这一时竟无法派出任何人去榆城。罢了罢了,再等等。
玉卿找来杨凡,让他在江云打探消息,各种大小消息,特别是家中困窘的,在家中过得艰难的,统统报于她听。
没过多久,便打听到一家于家嫡子于明远被续弦母亲排挤到无安身之地。这于家老爷是个秀才,但也止步于秀才再没有其他功名。妻子去世后,娶了年轻貌美的刘氏为续弦,这刘氏手段高明,五年内生下二子二女,并将妾室压得安分守己,而嫡子更是多次被排挤到无安身之地。于家嫡子行事光明磊落,不善后宅之事,所以被算计的毫无还手之力。
玉卿派杨凡约见于明远于恒明酒楼。
“不知姑娘为何见我?”于明远疑问道。
“身为于家嫡子,被后母诬陷对其有爱慕之情,你心中可有怨?”玉卿一针见血,不留一点余地。
于明远脸色一僵,拍案而起,冷声道:“姑娘为何胡说八道,我于明远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怎能如你这般构陷?”
玉卿浅笑,“于公子不必生气,你自然是光明磊落之人,也正是因为你是光明磊落之人,才因此挡不住暗箭。”玉卿顿了一下,抬头直直盯着他说“而我,能帮你挡。”
玉卿放下茶杯:“刘氏之所以能在府中迅速壮大势力,一是你不懂也不屑与妇人参与后宅争斗,二是你府中的妾室都来自良家女子,心计远比不上曾在家中后宅争斗多年的刘氏,三是刘氏年轻貌美,颇懂得挽留男子之道。这些阴险狡诈之计,你不懂,也不屑。但是,我懂。”
于明远脸色变了又变,自从刘氏进门以来,他这几年被刘氏压得死死的,多次被其算计,这次她竟使计让父亲相信他对刘氏有爱慕之心,父亲最终对他失望,不愿留他再在府中待了。他有苦难言,正是想有人帮忙。这人“你为何帮我?”于明远脸色缓和几分问道。
“我自是不会无缘无故帮你,作为交换条件,你,也要帮我一个忙。”玉卿直直盯着他的眼睛,浅笑道。
这种眼神带着前世的威严,压得于明远喘不过气,甚至心下有了臣服之心。他压下心中所感,问道:“什么忙?”
“榆城,我需要一名酒楼管事。”玉卿回答道。“管事?”于明远疑惑道。
“是,管事,你并不需要长久待在此地,我只用你三年,三年后,你自可自行离去。”玉卿淡然回答。
于明远思考再三,觉得并没有损失,于是应下这个要求。
于明远签下与玉卿的三年期限契约,就此离去。
屋内,杨凡嘿嘿笑道:“倒是不知姐姐有这般本事。”
“韩建业”玉卿声音一顿,说道“他与你说过什么?”
杨凡脸色一僵,停了半晌说道:“你怎么知道?”
“这事间哪有这般巧的事情?所有的巧事,有一半是有心人有意为之。”玉卿叹了口气,转过头来,盯着他道:“你武功高强,竟愿意为了区区一点工钱屈身在一家村中的破旧客栈中,若是真想挣外快,按你的本事,去镖局挣得比那里多得多?为什么不去呢?你定是早已知道我途径此地罢。”她的眼神带着威严,容不得他有一点撒谎之心。似乎那双眼睛,能看透他,看透人心。
杨凡一惊,支支吾吾说道,“你既是知道,为何留我?”
“好歹要知道你要做些什么。”其实是玉卿看出这孩子没有坏心,虽然知道他有目的而来,但只要对她没有有坏心,此人便可用。但是既然他已经透露了二哥,那便容不得他再含糊下去了。
二哥,第一世中,他被秋雁芙陷害不得不娶她为妻,一怒之下去了辽东,便再也没回来过。印象中,他是除了大伯母最疼爱她的人。
杨凡思索再三,说道,“师哥以前经常给我讲起你这个妹妹,说是你母亲早逝,父亲向来忽略你,多是师哥母亲和师哥照顾。你嫁人后,师哥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江鸿锦对你并不好,甚是生气,于是暗中托我照拂你。只是没多久,师哥便战死了”杨凡说到此时,眼睛湿润,甚是难过。“我想着这也算是师哥最后一个遗愿,于是便决定继续暗中照拂你,那日在庄子上,我忽然看到一伙蒙面人埋伏在附近,我心中大惊,于是上前拖住他们,但是等我回头找你时,已经不见你的身影。我暗中打听,才知道你被武家救走,打听到你回府路线,于是便在那家客栈候着你们。想着入了你手下,以后更便于照顾。”
玉卿缓缓坐下,紧紧握着茶杯,二哥最疼她的,还是她的二哥罢若是前世没有当年他无心害她差点小产,没有他执意阻碍她谋反之事,或许她的二哥,永远是疼爱她的二哥罢。
“我,知道了。你且退下罢。”玉卿说完,甚是疲惫。
杨凡应声退下。
留玉卿在房中,皱着眉头按压太阳穴,心绪烦乱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