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闲人。
年轻气盛,辞职后第一天仿佛成了世界上最开心的人,对于还得早起上班的身边人,不仅毫无同情心,咕哝着翻个身,又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这就是闲人。
被嫌弃的人有一瞬的错愕,随即又是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揉了揉身旁的那一团,“饿了记得吃饭。”便下了床。
房间里恢复安静,只有刷牙和水龙头的声音时断时续,宁朵飘似的进了浴室,双手环住他的腰腹,贴在他背后像一朵云,嘴里依然在咕哝着什么,宁瑾开着电动牙刷,听不清。
他咕噜咕噜地吐了水,对着镜子整理头发,“不睡了?”
宁朵其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不大想让他走,小手摸蹭着往下滑,“你今天别上班了吧。”
他笑,”那怎么行,我得挣钱养你啊。”
背后传来轻轻的一声哼,“男人。”
身体倒是很诚实。
却反而惹得他笑容放大,拖着腰上的纤细手臂就把人拽到了身前来,带着薄荷凉意的气息拂在她半裸的的肩膀,低声道,“我可以迟到一会儿”
“这多不好呀”宁朵装模作样地,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手上的动作依然有条不紊地在进行,“只有一会儿怎么行。”
宁瑾已经忍到极限,抱起她几步就双双倒在了床上,两人穿的都还是睡衣,扒起来特别的快,宁朵越过他去床头柜找套,翻了好几下都没翻出来,那柔韧雪白的腰肢在他眼前晃啊晃的,看得他心里起火。
“最后一个了诶,”宁朵找着了宝似的,“该补货了瑾哥哥。”
他翻身想起来,却被宁朵压着不让,“你要在上面?”
颇为挑衅的语气,宁朵却不上当,十分的好脾气,“对呀,让小的也伺候您一回呗。”
”不敢不敢,“宁瑾舒舒服服地躺回去,一脸惬意甚至闭上了眼睛,哪里有点不敢的样子。宁朵咬着牙,凝视手里的东西半晌,最后轻轻扔在了一旁。
宁瑾觉得她今天特别的放肆,或者说是张扬,像是久被压抑后的释放,雏鹰第一次展开了翅膀,将要离开母巢飞得更高。
银光炸裂的那一瞬他在想,在下面果然也有在下面的乐趣,宁朵的节奏感出奇的好,可惜就是太懒了,很少有这样的机会给他享受。
果不其然,她手撑着腰吁吁喘气,却仍旧没有要走的意思,因为不过是描摹了一下身下人的若隐若现的人鱼纹,本已熄火的灼热渐又有了抬头的趋势。
宁瑾听得她一声轻笑,呼吸声渐重,翻身掌握主动,宁朵还未从上一轮的刺激中缓和回来,就成了完全处于下风的一方,她佯装挣扎,不想让他得逞得太过容易,“不要了不要了,你上班去。”
“你看看你自己,”宁瑾打开摄像头对着她,手上依然作恶不停,“像是不要了的样子?哥哥不把你喂饱了再走,你背着我出去打野食怎么办?”
宁朵只顾着笑了,大概他们是有些共同的隐秘嗜好,彼此甚至心知肚明,亲密时这般闹一闹,倒也是难得的满足了。
晨间例会结束时,宁瑾姗姗来迟。
董事长看了他一眼,偏头跟助理说了几句话,宁瑾于是站在原地没挪窝,见那助理径直朝他走了来,一脸了然地跟了上去。
左右也不是第一次被叫去训话了。
短短的一段路上宁瑾突然想起他二哥说过的话,宁家势力范围虽广,生意格局却并不大,虽然坐享其成却难免处处掣肘,连上班迟到这么点事儿都会被叫去董事长办公室,实在是有些憋屈他了。
”想什么呢?就你这精神状态还敢迟到缺席?“宁文砾现在心情很不好,本来他就很少出席例会,今儿推了日程来公司想看看宁瑾的表现,没成想这小子根本不在公司?一问他同事,更气了,说是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连个请假的消息都没有。
当然也有添油加醋的,”昨天不是他女朋友来接的吗?人家小别胜新婚什么的,也难免嘛“
宁文砾知道这话有问题,但听到就是听到了,想忘也难。
”你们两个,是不是得让人教教凡事得有个度!“
被骂的人一脸莫名,”您倒是先说说我怎么没个度了。“
宁文砾愣了会儿,敲着桌子问他,”宁朵昨天来公司了?“
”是,但是那会儿都已经下班了,我们又没“
”我不管你们私下怎么处,“宁文砾打断他,“公司她不能来。“
宁瑾突然明白了点什么,感情他爸还关心起这点面子来了,冷笑着质问道,”凭什么?“
大概是觉得这类问题无聊又可笑,却不得不回答,宁文砾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凭你们还是名义上的堂兄妹。“
宁瑾的心凉了。
他以为宁文砾对于他和宁朵,即使不是赞同和支持,至少也是一种默认的态度,在默许着他们的关系,可这才多大的事儿,不过是来接他下个班而已,就值得他这个董事长出来特意嘱咐。
仿佛宁朵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人。
他难以理解,“那当时您生日宴发请柬,我说要带宁朵来您不也没有反对?偏这会儿就”
”那是因为我知道宁朵来不了。”宁文砾一脸淡漠,说出来的话却透着步步为营的算计,他特意把生日宴定在宁朵学院晚会的那一天,就是知道宁瑾一定想带上宁朵,而他又不乐意正面和儿子杠上,才动了点心思在里头。
毕竟和年轻人谈论这些,太累,等他们长大了,自然就懂。
而宁瑾很明显还并没有懂,他觉得哭笑不得,“我是您亲儿子吗?您不待见她不能跟我好好谈一谈?非要算计自己家人?”
宁文砾哼地一声,既然都不待见了,那还有什么好谈的。
“这事儿黎生也有份是不是?”宁瑾突然开了窍,很多不合理的事情都有了解释,当日并非一般生日宴,黎生作为宁文砾拉来的合伙人理应出席,宁文砾也不太可能定下一个黎生来不了的日子,除非是他们商量好的了。
宁文砾用一种[孺子终于开窍吾心甚慰]的表情看着他,把宁瑾给气得。
“对女人下手,还用下药这种手段,你们俩要脸吗?”
面对自己儿子的指控,宁文砾依然很淡定,仿佛被指着骂的人根本不是他,“现在你们年轻人,不是爱搞女权?既然要男女平等,那么可以对男人做的事情,对女人照样做得,我如果畏手畏脚的,你以为你能一出生就是少爷命?”
什么狗屁逻辑,还都成了他宁瑾的错了?
宁瑾深感疲惫,他竟然从没发现宁文砾是如此三观,不必再费力争辩了,他盯着办公桌上的烟灰缸,半晌之后,一句话没说地走了。
隔壁间的助理还以为会有一场打砸摔的混战,忙着手上工作的同时密切关注着办公室的动向,却没想到结束得如此安静,宁大少爷一个杯子都没砸,门也没摔,甚至连高声说话都没有。
“咱们未来的继承人,修养真是好哇。”助理如此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