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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皓拽住鼠标的手动了动, 又迅速严丝合缝地扣住了。
他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自己是在做梦吧, 一定是梦没错了……阳光从窗棂上飘洒下来,落在凌晗好看的侧脸上, 于柔光中拉出浅浅的阴影, 绰绰约约的光纱中漂浮着细小尘埃, 跳跃在凌晗发间,美好得不像真的。
被覆盖的手背, 传递过来让易皓悸动的体温, 一声声放大的心跳如擂鼓,震动他耳膜。
所以……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他太渴望才生出这样的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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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晗不明白易皓这是又跟自己较的哪门子劲,他啧了一声, 往易皓手背上用力一弹。
“松手啊,笨蛋!”
熟悉的椰子沐浴乳味道钻进鼻腔, 易皓失了神, 顺着疼痛反应收回手。
终于抢到鼠标, 凌晗得意地笑笑, 推了易皓几下,用力将自己嵌挤进椅子里, 兴致勃勃地开始操纵屏幕里吹着泡泡糖跳绳的小萝莉。
训练室里只听得到凌晗啪啪啪按鼠标、叩键盘的动静,还有他开始疯狂bb的声音。
“佐伊的r你以为是随机的?错!大错特错!”
“不要开大过去送死, 比赛里送死的话我会先让你死。”
“谁告诉你佐伊要打正面的?你不会偷?不会绕背?不会侧翼骚扰?”
“哎算了你这个性格是无法理解这个英雄精髓的……”
其他队员们在震惊得无法动弹和思考后,逐渐清醒过来。
熟悉的电竞bb机, 贱兮兮的口吻, 每一个字都往外蹦的骚气, 不是晗神还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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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地一下,训练室里的队员全围了过来。
“晗神!!!”
“呜呜呜呜晗老大你终于出现了……”
“教练,其他队伍趁你不在,他们欺负我!”
“抱大腿——”
几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乱糟糟地嚷着扑过来,七手八脚地往凌晗身上凑。
凌晗比之前清减了,熟悉的队标文化衫在他身上有些空空荡荡,五官轮廓愈发立体,上挑的凤眼熠熠生辉,嘴边噙着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而高高大大的易皓正努力把自己缩起来,团在椅子一角,满脸都写着无措。
不知道是谁噗嗤一声,其他人也跟着哈哈哈哈地指着他俩一通傻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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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皓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涨红。
凌晗抬了抬眉,目光缓缓打从队员们身上经过,末了,他露出欣慰的笑容。
“不错,都胖了一圈,看来基地养猪本领又有长进。”
队员们噼里啪啦摔做一堆。
把鼠标扔回给易皓,凌晗起身理了理衣服,正要说点儿什么表达久别重逢的心情,门被砰地用力推开,闻讯赶来的领队、经理等人也加入了抱晗神大腿嘤嘤嘤qaq的队伍。
推搡中,易皓被人群一挤再挤,落在了最外沿无人问津的角落。
他盯着被一堆人团团包围的凌晗,悻然咬牙。
可恶,你们走开,统统走开!
别碰他!
凌晗是我一个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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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我去,”凌晗好不容易才脱身,精心打理的头型有些凌乱,衣服也被拽歪了领口,他逃也似的挣开领队的爪子,看见蹲踞在一旁耳朵向后夹,呲牙发出警告声的小狼崽,顿觉得救,唰地跳到易皓背后,拍了拍他,“快,帮我拦一下,他们都疯了!”
易皓毛茸茸的尾巴瞬间向上扬了起来,尾巴尖高兴地左晃右晃。
“你们差不多行了啊,”易皓拧眉上前几步,将凌晗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教练刚来就被你们吓跑了怎么办?”
李洛的视线停在易皓护在凌晗身侧的胳膊上。
他推推眼镜,收起嘻嘻哈哈的轻松神态,揪了一下扮演嘤嘤怪十分入戏的陆溪头发,又朝庄文肩膀拽了一把。
“好了,别闹了。”
作为队内指挥的李洛还是很有威严的,他发了话,大家嘿嘿笑了几声,摸摸脑袋都站住了,没再继续骚扰凌晗。
领队和经理他们毕竟是大人,更稳重一些,也笑着一同住了手。
“晗神,透漏一下吧,是谁请动了你这尊大佛?”领队把凌晗拉回他的专属座位,指了指桌面,“瞧见没,你的东西我们谁也没动过一根指头,他们几个小家伙儿,每天轮流过来打扫,弄得一尘不染的,比他们自己的猪窝干净整洁不知道多少倍。”
凌晗坐下来,重新找回熟悉的感觉,他瞟向已陆续回座的队员们,眼中闪过一抹感动。
“嗯,”敲敲桌面,凌晗抓起自己惯用的铅笔在指间转了几圈,“不错,我还以为我这阵儿没在,已经被快递淹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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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室角落空着的一张桌子的确已经被快递淹了。
一大堆各种各样的快递盒、快递袋越摞越高,摇摇欲坠,随时会发生雪崩。
见凌晗一脸惨不忍睹,领队笑着压低了声音告诉他:“都是最近几天送到基地来的,粉丝寄的东西。”
“怎么个情况?”
“大概是因为我们要回lpl了吧。”领队耸肩,“粉丝突然热情,有点怕。”
凌晗走过去随意捡了个小盒子掂量,吊儿郎当地抛了几下:“是应该怕一下,咱们可是踩着其他队伍拿到的这个机会,其他人得多恨咱们啊?特别是刚拿冠军的那个队伍……他们叫啥来着?”
领队:“……”
“哎算了,手下败将名字也没必要记住。”凌晗挥了挥手,“我可不是在危言耸听,饭圈是很复杂很黑暗的!你们一个个都跟傻白甜似的,没点儿防人之心。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回头这些东西最好都重新检查一遍,专门找个人负责,排查、登记,还得试吃!说不准里头就有下了毒的或者变质过期的东西,让队员们吃了回头拉肚子生病住院。”
“不是吧,晗神你别吓我们。”领队哭丧着脸惨叫,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一听就知道肯定得落在他身上,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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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他们吵吵闹闹很有活力的声音,易皓原本堆积在胸口的烦闷,一下就没了,他移动鼠标退出自定义模式,重新开始进行排位,哪怕那一局排在他这边的队友都不当人,暴脾气的易皓也没生气。
嘴角一直是向上勾着的。
平时还没觉得,直到这会儿易皓才明白训练室里少了什么。
少了一个人的气息,一个人的声音。
只是一个人而已,就把训练室变得格外空。
心也没处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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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晗晃了一圈,挨个儿“关心”队员,嘘寒问暖之外,不忘夹枪带棒地嘲讽几句,比如说小东北“你这个杰斯打炮行不行啊,歪得没边儿了,将来可怎么办?”,小东北脸红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又跑去捏陆溪的脸,语重心长地给他施加压力,把lpl各队的ad都提溜出来如数家珍,横着对比,竖着对比,把陆溪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一丁点自信给打击得碎了满地。
李洛不满,又不敢发作,只好偷偷在凌晗背后撇嘴。
没想到凌晗跟背后生了眼睛似的,捞起一张纸巾反手扔到李洛怀里,转过身来指了指他。
“还在这里发呆?你知不知道现在lpl最强辅助是谁?是jhg的a神,廖逸!你有信心在对上jhg的时候不被他完爆?”
提到自己心目中的偶像,李洛埋下脑袋,摇了摇头。
别人还好说,如果是a神的话……他一点信心都没有。
凌晗用力搓了一下李洛脑袋:“既然知道,那就别继续丧了,赶紧去给我找视频,研究集锦,ob人家的rank,好好看好好学,懂吗?有差距不要紧,重要的是勤能补拙,努力训练,追上对方,总有一天,你也会成为lpl赛区辅助的第一把交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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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凌晗站在庄文身边,易皓有点儿踌躇。
明明想得不行,等他人真的来了,还到自己近旁了,再迈两步一旋身就能和自己贴在一起……易皓突然怂了。
心跳快得有点没道理,眼前还一个劲儿地闪过凌晗带笑的眸子,轻抿的唇线,往上扬的嘴角,定定看着自己的专注和包容。
他顿时坐不住了,身上燥得厉害。
拉拉衣领,易皓含糊地说:“有点热,我去洗把脸。”说着,他跳起来像阵风似的出了训练室。
教训完庄文,凌晗踱到易皓这边,嗯,怎么人不见了?
面对空着的电竞椅,凌晗没忍住嘴边的笑,他低头在椅背上拍了拍,手又按在了易皓用的雷蛇上。
“这小子,排进去了,人没在,到底还想不想继续玩?”
很好心地替易皓点了确认,凌晗顺手帮他连ban带选,易皓进来的时候,凌晗连天赋都替他配好了,已经进入了游戏载入画面。
易皓擦了一下脸上的水,探头看了眼自己的屏幕:“啊?你怎么给我选佐伊啊!我不想玩这个——”
凌晗被刚才他掀起衣摆露出的那一小截蜜色肌肤给晃花了眼,有些魂不守舍地随意应了一声:“……就玩这个,刚才给你演示过的,让我看看你rank怎么玩。”
“哦,好吧。”易皓耷拉着眉毛,无可奈何地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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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晗站在旁边盯着,易皓压力山大。
慌慌张张地从泉水出来,立马被凌晗敲了脑袋。
“你是猪啊你,出门什么都不买就上线?”凌晗又要去抢鼠标,恨不得自己卷袖子上,“我真是白带你这半年了,以后出去别说是我手底下出来的,我丢不起这人!”
自知理亏,易皓瘪了瘪嘴,并不敢吱声。
经理出去了一阵儿又回到训练室,敲了敲门框,把凌晗叫过去。
两人站在门边低声交谈,易皓赶紧深呼吸,调整心态,特别用力地敲了几下鼠标右键,及时返回线上,没错过第一波兵。
“不是吧?”凌晗的音量忽然扬高,把易皓的吸引力又猛地拽了过去,“喂我说你们能不能别突然给我甩这种消息,提前跟我打个招呼,商量一下又不会死!”
经理为难地往训练室里瞄了几眼,声音压得更低:“那不是之前晗神你没在嘛……而且这件事确实定得比较着急,但我们也没办法。”
“我不管!”凌晗很不爽,他抱臂挡住门,高高吊起眉梢,“这件事我不答应,免谈!”
“晗神……”经理苦逼地拖长了声音,“你别这样,有话咱们好好说。”
“我就这个态度,没得商量。”凌晗固执。
出什么事了?
靠近门边的小东北八卦兮兮地扭过脸来,跟队友们眼神对上,用嘴型无声询问。
众人皆是一脸好奇,摇头表示不懂,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