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波特,我以布莱克历代家主……不,以梅林的裤子起誓,你要胆敢再踩我一脚,我就和你生死决斗!”
“来啊,拔出你的魔杖,我还怕了你不成!”
有那么几秒钟,小天狼星·布莱克的手指都碰上了兜里的魔杖,但他强行收回了手,深呼吸了一下,说:“我能打你个满地找牙,但不是在一百多个巫师的床铺边,也不是在一件隐身衣下。所以让我们尽快找到地方然后做个了断吧!”
詹姆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迈开脚步往前走去。没走几步他突然又停了下来,小天狼星没刹住脚,差点踩掉他的鞋子。他以为詹姆会像前十次他们俩踩到对方时一样,张牙舞爪地跳起来作势要掐死他。但他只是默默地撩起隐身衣的一角,静静地注视着墨蓝色苍穹下那团模糊的黑色剪影。夜色下雄伟的城堡像一条沉睡的巨龙蜷伏在大地上,身上缀满了闪着微光的鳞片,在身侧的湖中撒下一片粼粼的星光。它一眼看上去温暖安详,又一眼看上去危险阴沉。
“看它,多美。”这个聒噪了一路的男孩此刻出奇沉静,城堡窗口透出的黄色暖光映在他的方框眼镜上,“小时候我就希望有一天能在里边读书。”
“我可以的,不想而已。”小天狼星洒脱地说。
“得了吧,我家以前世代都是格兰芬多人,黑魔王一上台我们就被夺去了财产成了二等公民,要不是我爸妈抄家时碰巧不在家你就见不着我了。伊万斯是麻瓜出身,斯内普的老妈公开了他的混血身份导致他被所有人鄙视,卢平啥都不肯说我想也是这个情况。我们没有一个有资格上霍格沃兹——现在叫斯莱特林——上学,除了你这个严肃的布莱克!”
“庆幸你们都没资格吧,否则你们不是成了满脑子纯血主义的混蛋疯子,就是像我一样不得不逃出家族。反正我是不想进了斯莱特林然后当食死徒。”小天狼星冷冷地回敬道。
詹姆心烦意乱地抓了抓头发:“好好好,行行行,您正直清高。我们还是继续寻找那所能容纳我们几个底层人士的学校,您看怎么样?”
“只要你不再突然停下来。”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只是沉默地踩着月光下略显枯黄的草,继续往前走。
其实小天狼星还蛮喜欢詹姆的,只是他们认识的时间还不够长。包括他们两个在内的一群“不配或不想在黑魔王的新世界里读书的小孩”都收到了一所神秘学校的录取通知书,都冲破重重阻隔成功地争取到了上学的机会,也都因为各种原因错过了接他们去学校的第一种方式(话说录取通知书上说的福克斯到底是谁?)。于是他们只能按照录取通知书上说的第二种方式,一路扒火车到了斯莱特林的城堡,然后再分头寻找进入学校的方式——似乎和他们身边的黑湖有关?被不幸分到一组的詹姆和小天狼星一路上虽说是矛盾不断,但他们都隐隐地感觉到假以时日他们会成为朋友,生死之交的那种……
风中挟裹着若有若无的说话声,小天狼星起初以为是从城堡里传来的,就无聊地侧耳倾听着,等到他听清楚说的是什么后,他一个激灵,再一次停了下来。詹姆也几乎是同步地在他身边站住了脚,两个人惊慌地对视着。
“你也听到了?有人在吵架。”
“我还以为是我幻听呢,听他们说话,好像是一群人在欺负一个人!”詹姆四下环视着,“看,那棵树下是不是有几个人?”
在隐身衣的掩护下,他们走得更近了些。现在他们能听清那黑压压的一群人不断发出的辱骂和取笑声,也能看清在湖中还有一个略显单薄的身影,站在齐踝深的湖水中。小天狼星偷偷掀起隐身衣的一角,想看得再清楚些,这时一个尖细的女声突然响起,在各种刺耳的侮辱中显得特别清晰。
“你们这些纯血家族的子嗣,居然像个哑炮一样使用麻瓜的器具,丢人。”
小天狼星感到心里很复杂。说出这句话的居然是那个站在湖里的人,那个明显在被欺凌折辱的人,他本该对她的顽强和不屈感到钦佩,但这女孩说的话里带着满满的纯血思想,又让他感到厌恶和不屑,让他联想到被他远远抛在身后的家人。
这句话换来了更多的折磨,随着“哗”的一声用容器浇水的声音,女孩踉跄了一下,似乎被泼了一身水。可她立刻又站直了,高高地扬起了头。
“多喝点水也许会让你对比你强的人表示敬畏,没用低贱的埃弗里!”另一个声音愤怒地咆哮着。
“这什么概念,斯莱特林纯血内斗?”詹姆很迷茫。
“欺负来欺负去的,在斯莱特林这是常态了,斯莱特林守则反正鼓励家族间互相竞争。而且埃弗里家族本来很强势,现在已经没那么有影响力了。其他那群人只要比她家有权有势,除非把她打死了,否则才不会有人管。”
“以多欺少之是不是也是斯莱特林守则的一条?”詹姆悄声问道。
“有一条叫尊重女性。”小天狼星故意拖长了音夸张地说,“又及,只限于血统比你纯地位比你高的女性。”
“那还等什么?格兰芬多尊重所有女性!”詹姆一把甩开了隐身衣。
那一群人都是纯血世家的后代!他们肯定认识我这个布莱克家族的继承人!救人归救人,你能不能先想一点点计划!恶作剧都需要精密的安排和规划好吗?
但看着詹姆像一匹雄赳赳的牡鹿一样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小天狼星把所有本来想说的话都通通咽了下去,紧跟着跑过去。
“嘿,那边的,半夜三更为啥让女士站在湖里啊,湖水多冷啊!”詹姆以一个的确很帅的姿势往前一挺,挡在了领头那个人——诺特——的面前。后者吓了一跳,不断地眨着眼睛。
“你是谁?从哪里冒出来的!”
“神秘人!黑魔法造出来的!”
詹姆·他妈的·波特,你这个讨人喜欢的混蛋!
小天狼星叹了口气,收起了隐身衣,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詹姆身上时用魔杖一指诺特的后背:“除你武器!”
诺特刚举起魔杖,结果魔杖突然克服了地心引力脱手而出,反而径直向詹姆飞去。詹姆飞身接住,又随手丢给了小天狼星:“漂亮,哥们,你的战利品!”
“你……布莱克!不对,你怎么在这里?传言不是说你被绑架了吗?”诺特失了武器,畏畏缩缩地往后退去。
“绑架?这都什么和什么?”小天狼星爽脆地大笑起来,“用你的爬行动物脑子好好想想,魔杖还你!”
说着,他掂了掂魔杖的重量,以一个掷□□的动作把魔杖用力往场地的方向一丢。这一下出人意料的远,魔杖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夜色中。诺特忙不迭地跟在后面去捡,詹姆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还鼓起了掌。
“丢的好,你应该去打追球手。”
“谢啦,击球手才是我的最爱,当然,我妈要先允许我打魁地奇。”小天狼星快活地眨了眨眼。
“你们……你们这些人少管闲事!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助!”
小天狼星一瞬间有点茫然,然后他发现这句话是还站在湖里的那个女孩说的。他将头偏到一边,第一次借着月光看清了她的脸。
她不美,苍白,瘦的可怕,眼睛呈现烟雾般的淡灰,而且显得过于大,小尖脸毫无血色,头发是黄白色的,很暗淡,似乎褪了色。她站在那里,微微颤抖,水从衣服和头发上滴下来。她以一种几乎是仇恨的眼神盯着的不是欺负她的人,而是帮了她的。
“我生平第一次多管闲事就得到这样的评价?”小天狼星被她的态度激怒了,干脆踩到了水里,涉水向她走去。梅林,水可真冷:“我告诉你……”
“钻心剜骨!”
小天狼星忘了他的对手不只有一个诺特。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转过身时时间好像慢了下来,白色的闪光像悠闲的云一般缓缓地飘过来,詹姆高叫着躲过去,一把把他和那个女孩一起摁倒。三个人一起滚向湖里,冰凉的水劈头盖脸地撞过来,挤过来……
现在的小孩,还没学会走路就会用不可饶恕咒了。
水像钢针一般刺着他裸露的皮肤,他想将头探出水面,但他身上挂了两个不断挣扎的人,他们的重量带着他继续往湖底沉去。他抿紧嘴,不让水呛进来,但他需要呼吸,需要氧气……缺氧让他感觉身边的水剧烈地涌动起来,卷成漩涡摆布着他,几乎将他转了一百八十度……
接着他感到他在上浮了,他努力睁开眼睛,湖水沙得眼睛很疼,但他能看到自己的周围在变亮,银色的水面向他沉下来。他先把自己身边的一个人推出水面,然后是另一个。最后他自己用力蹬了一下水,也跃出了水面。他用力眨了眨眼,挤掉眼睛里的水。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座城堡,和斯莱特林的那座一模一样,但给人感觉完全不一样。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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