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城虽然只是汴梁城北部的一座小城镇,此时此刻也是人来人往的,比起往日来不知热闹了多少。这也难怪,再过三日就是中元节了,人们都赶着去集市上买些纸钱供品。
梁州城周围光是小村庄就有十多个,这个时候人们自然会成群结队的来,整个城可是要热闹一段时日了。
集市也是有讲究的,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商人,会在城里找一处店铺来卖自己的货物,或是让那些店铺的主人代自己去卖,最后支付一定的分成就行了。而那些普通的小商小贩,只能在街道边上找一处空地,铺一块粗布,吆喝叫卖。渐渐的,就会形成一条条商贩街。
人们大都还是集聚在那些小摊子面前,毕竟那些大店铺可不是谁都能买得起的,那些小规模的店铺人流倒也过的去眼,只不过获利却是少的很。
梁州城县令为了避免那些路边的摊子阻碍行人行走,还特意在西城区划了一片地界,专门用来给那些小商贩做买卖,那些人可是一个劲儿地感恩戴德,往来的游人也省了不少麻烦,都说遇到了好县令。
却不想,那个县令屁股还没坐热就被罢官了,至于为什么罢官,他却是一点都不明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离开了梁州城。
人人都为这件事惋惜,在他离开的那天成群结队的去送别,纷纷落泪。但没过多久,又听说朝廷派下了新的县令,每个人的心里都很是复杂。
……
梁州城东,一家名为“唤仙来”的茶楼中,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不时地飘向街道,引得往来的行人驻足凝视,有些人更是直接走进来听了起来。
店小二一边擦着满头的汗,一边招呼着接连走进的一波波客人。老板更是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不停地催促着小二,生怕这些“钱”从自己的腰包里跑走了。
人越来越多,茶楼也渐渐满了起来,人们都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一些有趣的事,唯有最里面一张靠窗户的桌子上,一个身穿白袍的年轻人默不作声地喝着茶,时而透过窗子朝街上望几眼,除此,便没有了任何动作,对于周围的人讨论的那些东西,他似乎一点兴趣都没有。
好在店里人多,竟是没有人注意到还有他这么一号人。
这时,从店铺外走进了两个人,前面的一袭青袍,容貌很是清秀,乌黑的秀发高高束起,露出白皙的脸颊,一双透着灵气的大眼睛微微眨动,平静地扫视着店铺内的情况。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武士,应该是前面那人的护卫。腰间别着一把黑色的佩剑,一手紧握着剑柄,另一只手却是背在身后。他的容貌和前面那个青年相比着实差不少,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气势,那是一股傲世天下的豪气,但也有着些许的戾气,只是难以察觉罢了。
青年环视一周之后,目光落在了一直坐在最里边的身着白衣的年轻人身前,举步朝着他走了过去。
他依旧静静地眺望着窗外,像是没有注意到走来的两人。
那护卫正要上前说话,却被前面的青年拦了下来,接着便莞尔一笑,对那年轻人施礼问到:“这位公子,不知我们主仆二人可否坐在这里?”
听到动静,年轻人这才缓缓地转过身子来,瞧了两人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便再次转过了头,看向了窗外,像是对他们丝毫没有兴趣一般。
那护卫似乎有些不满,脸上微微露出些许的怒色,青年却是再次摇头,悠然地坐了下来,细细的品着刚端上来的一壶茶。
青年似乎对一直看向窗外的年轻人很感兴趣,不时地打量着他,透着秀气的双眼时不时绽放着异样的光彩。
突然,那个年轻人的声音传了出来,“这位公子,如此盯着我看,是有什么事吗?”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他究竟是喜是怒,而且他虽然开口,却一直在盯着外面,让那青年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我只是好奇,公子为何一直在盯着窗外看呢?莫非这下面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年轻人没有再开口,却是微微挪了挪身子,刚好给青年留了个空,让他也能看到窗外的景象。青年也没有多说,顺着年轻人的目光看了去。
他们的位置是在二楼,透过窗子可以将街上的景色尽揽眼底。
青年从窗户向下望去,刚好看到楼下站着一众人,围成了一个圈子,圈子中央是两个人。靠前的一个人弓着腰,花白的头发杂乱的飘着,六七十岁左右的样子。在他身后站着的,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女子,衣着略显粗糙破烂,却是十分的干净。由于角度的问题,青年并没有清楚的看到她的容貌,只是看到小半个侧脸,但可以看得出这个女子长的还是较为清秀的。
青年看到,这一老一少身前站着十多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子,一个个飞扬跋扈的样子,倒是让他感到一阵的不爽。
那些壮汉子簇拥着一个瘦削的年轻人,衣着华丽,脖子上带着一块大大的玉锁。由于他刚好在青年的对立面,青年刚好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块玉锁。玉锁的外围是用金子镀的边,被围在中间的玉锁十分晶莹,色泽圆润,玲珑剔透,仅是一眼便可以看得出这块玉锁的价值当真不菲。青年不由得好奇了,这个瘦弱的男子究竟是什么身份?
那老人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眼前站着的壮汉们,同时缓缓地后退着。站在他身后的女子深深地埋着头,惊慌地缩在老人瘦削的身子后面,似乎受了不小的惊吓。
那为首的瘦削青年嘴角微微上扬,大声说着,“老东西,少爷我可是给了你时间了,你到底是想清楚没有?想清楚的话就给个话,少爷我还等着回去跟你孙女欢快欢快呢?哈哈哈哈!”
男子放荡的笑声一阵一阵的传来,整座茶楼都听到了,瞬间静了下来。
让青年一愣的是,这些人竟然都露出了惊慌的样子,匆忙结账离去,一时间,原本热热闹闹的茶楼瞬间冷清了下来。仅剩下的几个人也都停止了议论,静悄悄地喝着茶,从他们的面容上清晰的看到他们此刻竟有几分害怕。
青年一头雾水地看向了身后的护卫,护卫同样摸不着头脑,微微晃了晃脑袋。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年轻人开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