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祖阿曼最深处的祭坛上，一群暗影祭司正在举行着一场血腥的献祭仪式。
狂战士们把前几天抓回来的那些精灵俘虏挨个推到祭坛上，用斧子残忍地剁掉脑袋。温热的鲜血沿着断头台的边缘不断地流下来，为这座暗红色的恐怖祭坛刷上了一层新的染料。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维拉在暗处看见了这一切，感到有些困惑。
“精灵那边不是说巨魔会吃人吗……这算不算浪费粮食？”
这话问得让人直犯恶心，但仔细想想不无道理。现在是战争期间，每一份口粮都极其珍贵，就算这些巨魔暂时不缺食物，也没有理由这样白白浪费。
更何况，阿曼尼巨魔和高等精灵有深仇大恨，哪怕是出于泄愤的角度，也不应该用砍头这么舒服的死法。
菲娜很快就理解了其中的含义：“他们在祭神……”
“巨魔有神吗？”维拉对巨魔的文化一窍不通。
“你问我我问谁去？”
两人就这样趴在岩石后面，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些精灵俘虏被巨魔刽子手残忍地处决。他们并不是铁石心肠，只不过优秀的战士不会让情感凌驾于理智之上。
砍掉的脑袋越堆越多，渐渐地，空气中的血腥味浓到让维拉都觉得有点恶心。
“肯定有猫腻……”
菲娜看着那些巨魔思考了很久，最终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维拉，看见祭坛后面那个墓穴了没？一会咱们从右边影子里跳进去，没问题吧？”
“可以是可以……不过理由呢？”
维拉盯着那个墓穴看了好久，什么东西都没有看出来。祖阿曼有很多墓穴，这似乎只是其中之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菲娜也摇了摇头：“我说不上来，只是感觉里面有一种很熟悉的味道……”
巨魔现在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广场中心的祭坛上，如果想搞什么小动作的话，现在是绝佳时机。但如果菲娜的直觉是错的，墓穴里什么都没有，那他们可就没办法再换目标了。
“好吧，听你的。”维拉向来拒绝不了妹妹的请求，更何况他现在也没什么其他的好主意。
兄妹俩趁着刽子手向下一个俘虏挥动屠刀的瞬间，一个飞扑窜进了墓穴的阴影之中。巨魔的注意力全都被那个血腥的献祭仪式给吸引了过去，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墓穴门口的这一点点声响。
两人熟练地滚进了入口旁边的阴影里，一动不动地贴在墙上，确认墓穴外面没有传来什么大动静之后，才稍微放松了点。
“这里的味道可真糟糕……”
维拉捏了捏自己的鼻子，整张脸都快皱成了一团。
“就像是有人在这里上了几百年的厕所还没人洗一样……你说，死掉的巨魔也需要大便吗？”
菲娜摇了摇头：“这不是排泄物的味道……也不像是尸臭……有点意思……”
按理说，像墓穴这种地方，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味道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但真正让菲娜有点在意的是，这股味道她好像在哪里闻过……
维拉的适应力很强，仅仅十几秒的时间，他的双眼就已经切换到了夜视模式。靠着这个，他很快就找到了前往地底的路。
“别松手。”
维拉小声地提醒着妹妹，她似乎还没有适应墓穴中的黑暗环境，两只眼睛一眨一眨，不知道在想什么。
“脚步声轻一点，鬼知道这里有什么东西……”
这里毕竟是一个大型墓地，到处都是死掉的亡灵，闹个鬼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虽然维拉并不怕鬼，但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墓穴的最外层几乎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但在前往第二层的走道上，两人发现了一个守在门边一动不动的巨魔干尸。
那具干尸的身体保存得非常完整，显然不是随便丢在这里的弃尸。再加上他守在通往下层的必经之路上，稍微动动脑，就能猜到这是什么东西了……
“看样子不是闹鬼……是这帮家伙把亡灵拉起来作为陵墓的守卫。”
维拉看着那些干尸，一脸的嫌恶。
死灵魔法对于生者来说可以算是禁忌中的禁忌了，当初奥丁为了得到复活英灵的法术，可是亲自冒险进入了影之国。最后还舍弃了自己的一只眼睛，才换来了能够同时观察生者与死者世界的全知之眼。
虽说这些巨魔的死灵法术没办法和奥丁相提并论，但这并不能改变它们不属于生者这一事实。
“看样子是绕不过去了。”
维拉握紧了手中的逐炎，另一只手轻轻地捏了捏妹妹的掌心。
“要准备战斗了，你没问题吧？”
“别吵。”
菲娜皱着眉头，双目紧闭，不知道在干嘛。
维拉此时的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慌的，自打进入这座墓穴之后，妹妹的反应就一直很奇怪。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入口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有规律的脚步声！
他赶紧抱着妹妹钻进了墓穴旁边的一个小隔间里，双手紧紧地按住她的肩膀，屏住呼吸。这个房间也不知道是拿来干什么的，地上摆着一大堆巨魔木乃伊，光是脚尖碰到一下就让人浑身不舒服。
黑暗中，一个尖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祖尔金的情况怎么样？”
另一个声音答道：“放心吧，他已经差不多要屈服了，这个白痴活着的时候倒是个麻烦，现在死了哪还有什么威胁？”
“很好，咱们得抓紧时间，主人的计划需要他的力量。”
声音渐渐飘远，但兄妹俩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菲娜是真的没什么反应，整个人缩在他的肩膀上，鼻子非常小声地吸着气。维拉则是因为害怕打扰到她，所以也没敢出声。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菲娜的身体突然猛地颤抖了一下，双手死死地抓着哥哥的肩膀，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变了样：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维拉表示没听懂。
菲娜抬起头来，看着哥哥的脸，语气变得极其低沉：“是扎卡兹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