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云数到三的时候,谢臾已经捧着手中的两件湿外套站在了卧房门口,神情严肃。
只见他深呼了一口气,眼里流露出些许怀念的色彩,然后……将手缓缓地从衣物下方抽了出来……
是的,你没有猜错!衣服并没有掉到地上,还稳稳当当地在那悬着!而秋云在一旁看着却没有丝毫的诧异!
毕竟,他是知道的,谢臾的异能……是他娘的最逆天的操纵空气啊!
谢臾将手垂在了身侧,眼睑微合,听不到丝毫声音地做了一个嘴形——若是有读得懂唇语的人在此便能明白,他口中所言正是一个‘凝’字。
随着谢臾吐出这个字,他面前的空气顿时开始不停地波动起来,悬在空中的两件外套也十分自然地被撑了开来,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拉扯一般。
随后,空气的波动越来越剧烈,短短的一秒内就在漂浮着的衣物前方形成了七个气旋,上面五个下面两个。
这时谢臾的口中又吐出了一个‘去’字,便可见那七个气旋一瞬间竟是凝成了七个还在不停转动的气钻,朝着客厅的方向飞快地冲了过去。
而客厅此时,在武警们看不到的地方,遍布着横横竖竖、从一面墙扯到另一面墙、从桌子腿儿牵到天花板的紫色布带。
它们是如何被固定住的呢?如果你仔细瞧,便可在布带的每一端都发现一只被系的紧紧的刀片。
这些谢臾随身带着的锋利的手术刀刀片是用一种异常坚硬的合金所制成,插进墙壁也不比切豆腐难上多少。
“叮铃铃……”
卧房里秋云倒数到一的时候,客厅中准时响起了挂钟那刺耳的铃声。
还不待老安等人有所动作,插在挂钟一头的一只刀片就在钟摆的敲击下被整个地砸了进去,于是它的另一头,对面墙壁顶上的一只刀片便瞬间脱落,又在被扯往挂钟的过程中飞快地划过了一位武警的脖子,甚至由于速度够快、刀片够薄,一丝血水都没有冒出来。
“怎么回事!?”距离那武警不远的一位战友看到他忽然倒地,顿时着急地想要过来看看。
可惜,如你所料,这位热心肠的战友也很遗憾地被一条拴得很低的布带绊倒了,随之扬起的两只刀片立刻就带着他去领了盒饭。
两名武警相继的死亡让客厅顿时乱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动,也就有越来越多的人死。
“不好!他们要逃!快开枪!”老安面对突如其来的混乱只愣了不到半秒就反应了过来,顿时目眦欲裂,口中喝道。
守在过道外的一共七个武警不用他提醒,在听到客厅里的巨大声响时便已知道状况不对,当即纷纷从沙发上、墙角后探出头来,准备射击。
然而……
秋云看着那两个正从过道口迈出了一只脚以方便攻击的持枪武警,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要知道,他方才可是在沙发两头和墙角根处也各拉了一条拦路布带的啊……
果不其然。
那俩可怜的小青年一急之下,四条长腿打了结似措不及防地被绊住,上半身的重心却依旧不听使唤地向过道中倒去,旋即便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地侧扑到了地上。
可是这还没完。
就在他们即将与李卫国家的地板亲密接触的前一刻,迎面飞来了他们无法肉眼见到、被空气凝成的气钻扯着的外套。
那下方的两只气钻在谢臾恶意的控制下以尖端朝上,停在了他们跌倒轨迹内的地面上。
“噗噗——”
两位正值大好年华,估摸着上有对其期望满怀的父母、下有尚在襁褓之中嗷嗷待哺的儿女的国之栋梁,就这样毫无防备地一头砸在了谢臾为他们准备好的绝命钻上,死不瞑目。
气钻从一个人的眼睛、另一个人的耳朵中狠狠地扎进了他们的脑袋,同时也并没有停止极速的旋转。
很快,红白相间的粘稠液体便从他们还完好或是不完好的五官中挤了出来,糊满了他们那经年风吹日晒之下已经有些不合年纪的沧桑、却棱角硬朗的英气面容,是他们被搅得稀烂的脑浆。
而扯着衣物上方的五只气钻,则是在谢臾精准到变态的操纵下,卡着躲在沙发后的五位武警扣下扳机的前一刹那冲进了他们的枪管。
两件打湿了的外套被巨大的惯性带动着,也死死地塞进了一大坨到他们的枪管里。
紧接着,子弹无处可去在枪内爆开,已经有些变形了的沙发瞬间毁于一旦,枪支零件和几位青年零星的带血皮肉被爆炸产生的气浪冲得四处飞溅,而往谢臾几人所在卧室的方向则因有湿外套的阻挡,比外面的乌烟瘴气要好上了许多。
刚好此时,站在客厅里一众蓄势待发的预备警员被秋云插在各个角落、如同蜘蛛网一般密密麻麻的布带刀片弄得人心惶惶,一时间都不敢乱动。方才沙发处的爆炸更是震出了不少,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那无形的刀片取走性命的可怜人会是谁。
这就像一场与死神的赌博,使得这些大多受到过严格而艰苦的军事训练的青年们明明知道站在那儿毫无所动同样不安全,但依旧不敢迈出脚步去面对更大的风险。
混乱足足持续了近半分钟,直到率先冷静下来的老安和其他几个资历较老的武警稳定好了众人的情绪,又如同排雷般小心翼翼地探出了绝大多数还未引动的刀片时,001号三人早已逃进了卧房,并与谢臾秋云一同从秋山方才在屋顶上打出的洞口爬到了楼上,七人就此终于汇合到了一处。
可是显而易见的,他们还并未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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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怎么办,那几个武警部队在楼下围那么紧,我们就算插上了翅也逃不出去吧。”
李洛夫卧室的正上方,001号正搀着受伤的镜像秋山,面色忧虑。
“天无绝人之路,”谢臾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快速说道,“军部把动静闹得如此之大也是我们的机会。现在我们手上还有两个活着的人质,在这么多平民和武警的眼皮子底下,联盟不可能冒着大失民心甚至引起公愤促使反动派再次暴动的风险放弃他们,呆会儿听我指挥,挟持……”
“行不通,”死水说话的语气每每不再玩世不恭的时候,就说明事态已经变得相当严重了。
果然,当谢臾几人寻声望向他时,他正阴着一张脸蹲在那对被秋山打晕的小情侣身旁,“这两个人……已经死了。”
“什么!?”自己下的手秋山心里还是有数的,怎么着也不可能致人死亡,当即冲了过去扒在那俩尸体上又是撑开嘴巴看舌头又是翻眼皮子看眼珠,半响才得出结论,“他们……之前被下了必死的十绝盅!”
“草他娘的!”秋云闻言一对横眉直竖,怒喝道,“是袁荪那个联盟狗腿子做的手脚!”
“袁荪?”谢臾皱着眉头眨了几下眼睛,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莫名的熟悉,“那……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