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此时的雪见纱身着水绿色的衫纱,俏生生地立在那里,绝美的脸上带着狂喜,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峄城,轻轻地唤道:“峄城师兄,你好吗?”
峄城道:“我很好,多谢雪师妹关心,几年不见,你都长成大姑娘了,越发的漂亮了。”
雪见纱眉目含春:“师兄取笑了。”
一双美目依旧舍不得离开峄城,旁若无人地在他身上流转,那一泓秋水里,分明蛰伏着甜蜜的暧昧之意。
而峄城却显得无比平淡,面对着雪见纱露骨的注视,依旧是那么淡定从容,眼光未曾偏移,不显尴尬。
以徐天逸两世为人的经验,他当即确定,这峄城要么是城府极深,要么就是对雪见纱没有意思,故意装傻充愣。
换了一个正常人,谁会看不出雪见纱对他有意思?
许久之后,雪见纱开口问道:“峄城师兄,你怎么会突然来到天玑峰呢?我上次去天权峰给宗主师伯拜寿的时候还说你外出历练了,你总是这么忙的。”
峄城道:“雪师妹说对了,这次来我还真是有事,这不事情办完了,闲来无事我就来逛逛。”
“是什么事啊,能跟我说吗?”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过就是一些关于招新大会的琐事向百里师叔传达一下。”
听到招新大会,徐天逸立即来了兴趣,一颗心也不由得揪紧。
峄城继续说道:“这一届招新大会,师父决定邀请那摩寺,羲和谷,十方帝国,以及四大修元世家的人前来观礼,扩大规模,造足声势。”
雪见纱道:“为什么?”
峄城道:“如今魔宗日渐做大,新人层出不穷,反观我们七星宗,这几届招新都是不温不火,师父怕这样下去无法与魔宗抗衡,于是决定举行一次盛况空前的招新,邀请这些人目的是做一个舆论宣传的作用。”
雪见纱道:“还是师伯有远见,料想百里师叔也不会有异议,只不过其余五峰不知道是何想法。”
徐天逸直听得热血沸腾,真恨不得立马举行招新大会,经过试脉仪式后,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修士。并暗下决心,从此以后,自己定当加倍努力,争取缩小与峄城这些人的差距,让人刮目相看,哪怕吃更多的苦,哪怕遍体鳞伤,他也无怨无悔!
峄城道:“各位首座都是一致答允,相信这一次的招新大会一定会一扫七星宗的阴霾,为正派仙宗发现不少好的苗子。”
雪见纱兴奋地点头,走近几步,红着脸去拉峄城的手,出乎意料,峄城并没有反抗,居然默认了她的**,两人近距离开始寒暄起来……
徐天逸看到两人光天化日之下眉来眼去,哪里还受的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小妮子也太不知廉耻了。”
看着雪见纱主动送上门的主动,徐天逸只觉得内心无比的烦闷,不想再看下去。
他默不作声地走出了天玑书院,看着惨白的阳光,看着周围的陌生人,看着并不熟悉的一切,突然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憋屈,如此无用。不由自主生出一种盛大的孤独感来。
他知道,一个人无法选择出身,有些人从一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而有些人费尽全力却依旧那么的卑微。
别人的起点,就是你的终点。
原来命运的不公在任何空间都是如此雷同。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弱肉强食乃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上辈子庸碌孤独一生,最终过劳而死,难道这辈子还要继续这种生活,继续认命吗?”
“绝不!我徐天逸宁愿碰得头破血流,也不憋屈至死。”
出了天玑书院一直往西,便是破阵台,是专门供弟子练剑比斗的地方,徐天逸不知不觉已来到破阵台前。
破阵台外面有专人把守,远远地便听到里面传来气壮山河,整齐划一的口号声,金属叮咚,嗡嗡嗡的剑吟响彻云霄,听得人心潮澎湃。
徐天逸身不由己地往前靠近,刚来到水晶围栏之外,立马便被一人拦住了去路,是一个面色冷峻的中年男子,看着徐天逸,声如洪钟:“偷师学艺,宗门大忌,还不速速离去!”
徐天逸没法,只得依依不舍地走开,但他还是不死心,站在远处,凝目望去,透过水晶围墙,只见宽广的破阵台上有几百名身穿修士服的弟子,正在操练一个剑阵。
他们人手一剑,在为首一人的指挥下,身形时翻时掠,忽高走低,忽高窜低,而那一柄柄五颜六色的仙剑则跟着这些弟子的身形飞舞,瞬而交织成一片剑网,瞬而汇聚成扇形,瞬而疾驰,瞬而缓浮,铮铮剑吟也跟着招式节奏谱写成一曲别开生面的曲子。
一直到得最后,只见万丈光芒之下,所有仙剑同时射向破阵台上空,那些弟子曲指捏诀紧随其后,化成一道道白影射向高空,整个破阵台顿时一空,一人不留。没过多久,仙剑与白影同时出现,组成了一个六芒星阵型朝着破阵台正中央罩了下来。
“成功了!成功了!”
光芒散去,从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徐天逸羡慕极了,此刻他多么想成为其中一人啊。
看守破阵太的阴沉汉子见徐天逸还不肯走远,虎眼一瞪,徐天逸只看到他嘴角动了动,强大的声波便在自己耳际爆裂开来:“你还不走!——”
徐天逸被震得耳骨刺痛,眼冒金星,整个脑子里不断回荡着鸣响,便如一场山洪在身边爆发一般,险些摔倒在地。
人声居然能做到如此,若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而施法之人仅仅只是一个看大门的。
从破阵台往南,便是失雾台,也是整个天玑峰的最南边,再往外便是落霞崖,崖下是万丈深渊,常年被浓雾深锁,看不清任何东西。
而深渊之上的空中,却有很多巨大的浮石飘在上方,浮石与浮石之间以铁链连接,形成一座浮石之桥。
让徐天逸匪夷所思的是,这些浮石下不着地,上不顶天,却能轻易地漂浮在空中,仿佛不受重力影响似地。
他揣摩了半点,终于明白,这些石头乃是磁石,在浓雾下的崖底肯定还存在着另外一种磁性相同的磁石,同性相斥,使得这些磁石在铁链连接下才能保持平衡不下坠。
在崖边逗留了半天,百无聊赖,继续走向别处。
往北走了一盏茶工夫,远远地便看到一座巨大的天桥从这一边架向另一边,尽头消失在一座高峰之上,可见相隔之远。
眼前这宛如彩虹一般的天堑正是七星宗各峰之间交流的命脉。
此刻,太阳西斜,晚霞映照在天堑桥栏之上,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来,将周围的一切都装饰得如梦似幻。
徐天逸小心翼翼地从桥头走了上去,扶着桥栏往下看去,立时便感到头昏眼花,桥下同样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徐天逸再看脚下所踩之地,居然是一整块的花仙石所制,花仙石通体血红,光洁透亮,使得视线不受任何阻碍,便可以直接看到桥下的风光。
这使得站在上面的人产生脚踏虚空的错觉,不由得心惊肉跳。
极目远眺,顺着天堑绵延的远方,可以看到,在同样高度,还有其他几座天堑延伸而来,最终在对接在一起。而在几条天堑对接的位置,有一个奇怪的有淡黄色金属打造的六棱状建筑物,这个诡异的建筑表面有很多的光晕波动,使得整个虚空都产生了略微的扭曲,形成一个虚无缥缈的漩涡,像是网络游戏中通往另外一个空间的入口。
徐天逸瞻仰着这个神迹,一股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他正要寻过去看个究竟,背后雪见纱的声音制止了她:“站住,别动!”
徐天逸理也不理她。
“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到处找你。”
“我去哪里用得着你管吗?我又不是你的跟班,又不是你的什么人。”
“天玑峰是不允许随便乱闯的,我怕你闯祸,给我惹麻烦。”
“要是我真的闯了祸,我自己会收拾。”
“就凭你?刚才在书院要不是峄城师兄替你解围,你早就被白鹤打得满地找牙了。”
“那你岂不是遂了你的意?”
“我遂什么意了,你是怎么了?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雪见纱感觉徐天逸瞬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突然有点不解。
“没什么,烦!”
徐天逸丢下这一句话,将雪见纱晾在一边,自己回到了房间。
关上房门,看着房间里的一切,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让人生厌,心里更是像吃了苍蝇般难受,胸腹间压抑着一股无名的怒火。
他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为自己的无能,因为自己不够优秀。这一刻,内心那种渴望变强的**更加的强烈起来。
他解下了腰间的白玉腰带,对着腰带说道:“腰带啊腰带,你要真是我的金手指干嘛不立马显灵,帮你的主人一把?”
死气沉沉的腰带并无任何反应。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
徐天逸打开房门,雪见纱站在面前。
她手中托着饭菜,一声不吭地走了进来,将饭菜重重地摔在桌上。
“吃吧。”
“不吃,没胃口。”
“爱吃不吃,反正饿死了也不关我的事。”
“我想喝酒,你这里有酒吗?”
“徐天逸!你别得寸进尺。我之所以如此让着你,迁就着你,那是看你对我有用,你别蹬鼻子上脸。”
“没有就没有嘛,干嘛这么凶。”
“我就是这么凶,受不了就憋着。”
“哎,弱者无人权呐,我要是峄城的话,你肯定不会对我这样。”
“你……你又想说什么?”
雪见纱俏脸微红。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些人很傻很天真。她痴痴地暗恋着别人,而别人去对她不屑一顾,搞不好还在利用她。”
“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提醒你看人别只看表面,人心隔肚皮。”
雪见纱见他含沙射影诋毁峄城,有点恼羞成怒。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还有,我最讨厌那种只会在背后说人是非的家伙。自己没本事不好好反省,就知道乱嚼舌根,这种人真的很没有修养。”
“你该不会在说我吧?”
“谁是这样的人自己心里清楚。”
徐天逸两手一摊:“好吧,好心当做驴肝肺。等你有一天感情受伤的时候千万别找我替你疗伤,我可没肩膀借给你靠。”
“放心吧,永远没有那一天的。”
“就算有,我也不会找你,我们两个说白了只是在做一个交易而已。”
“对对对,我差点忘了,是我想多了。”
“反正每个女人总要经历几个渣男,我且等着看戏,操那份闲心干嘛。”
“你知道就好,还有你以后要去书院,拿着我的令牌去,不要再乱闯给我丢人了。”
雪见纱愤愤地在桌面上丢下一个令牌,摔门而去。
“你轻点,这可是你自己的门。”
看着突然空荡荡的房间,徐天逸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徐天逸啊徐天逸你真是犯贱,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这下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