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逸跛着腿,挪到了雪见纱的床前,刚坐上床沿,便嗅到被子上残留的体香。
几次有意无意的的揩油吃豆腐,他已经对这种香味特别熟悉。那是一种类似奶香又带着花朵芬芳的香气,不浓不淡,又醇又酥,使人着迷,又让人遐想。
拉开被子,他小心地躺了进去,软软的床垫,温暖的锦被,无比舒服。
躺在床上,徐天逸怎么也睡不着,每次闭上眼睛,总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不受控制地进入脑海,他总是情不自禁地想着:这就是那小妮子睡过的地方,她脱下衣服,卸去了妆容,就这样躺着,她的身体是那么美,高耸的胸脯,挺直的长腿,白嫩的肌肤就这样贴着这被子,啧啧……
“哇靠,我是不是着魔了。怎么有一股想要犯罪的冲动?”
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嘴巴,这才慢慢清醒了些。
然而清醒归清醒,睡惯了木板床的他一下子根本无法适应这种软卧高枕。只感觉浑身燥热,无比难受。
“娘的,看来今天晚上要失眠了。”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手脚无所适从。
这时候,放在被子外面的手突然触碰到了枕头下的一个圆形硬物,好奇之下取了出来。
“咦,这是什么东东?莫非……”
一股邪恶的思想立刻占据了他的脑海。
“不会的,不会的,这个世界没有电,也没有电池。”
他马上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就着灯光仔细查看起来。
原来这是一卷画轴,用红绳捆了几圈,打着心结。
徐天逸迟疑了一下,本不想窥人**,又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一番心里斗争之后还是忍不住打开了卷轴。
“我保证我就看看,万一看了不该看的东西……那谁又知道呢!”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将画轴打开。
只见绢制的横幅上画着一个手执长剑的翩翩少年,十七八年纪,剑眉星目,颀长俊美,儒雅中带着一股卓然不群的气质。
旁边写着两行字:驿外东墙远,城中雪痕深。字体娟秀,显然是出自女子之手。
仔细看时,只见绢上残留着胭脂痕迹,显是雪见纱经常展画观摩,对画思人时留下的。
此时的徐天逸还不知道峄城为何人,自然不明白诗句的意思。只从绢上淡淡的胭脂痕迹判断,画中之人定然是雪见纱十分珍重之人。
他见画中之人一点不像白朴,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雪见纱果然对白朴没有男女之情。
转念又想,画中此人年纪与白朴相仿,同样穿的是修士服,会不会是七星宗上的另外一个师兄?
这样一想,不免心中空落落的,感觉像是突然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
“肤浅,轻浮,好端端一个女孩子,居然私自收藏男人画像,太让小爷失望了。”
他将画轴卷起,越想越气。
因害怕雪见纱发现,他回想着打开前的模样,将红绳绕了几圈打了一个结,一看却全然不是先前的那种心结,又尝试几次还是无法做到,只恨自己手笨,心下不免惴惴不安起来,想到万一被雪见纱发现自己动过她的东西,那就大大糟糕。
带着这种不安的心情沉沉睡了过去,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一阵敲门声将他惊醒。徐天逸急急忙忙穿好衣服,瘸着腿打开了门,门外站的正是雪见纱。
雪见纱进门后,将他全身看了一遍,急着看了看自己的床,见床上杂乱不已,有点嫌恶地道:“你就不能把被子叠一下吗,这可是我的床。”
急急忙忙走到床前,将被子抖平,正准备叠时,一眼瞅到了枕头下面的画轴,马上便发现了不对,抓起画轴,拢在胸前,生气地问道:“你是不是动过我东西。”
徐天逸抓了抓脑袋:“我……”
“你肯定动过,这个结不是这样打的。”
“不错,我看了。”
“你!”
“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一副写真吗?我看绝对用了滤镜,小爷我只要磨一下皮,绝对比他还帅。”
“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乱动别人东西你还有理了?我真怀疑你这人是不是爹生娘养的,没一点家教。”
雪见纱怒不可遏,将画轴展开,纤纤素手很是心疼地在上面摩挲着,查看有没有被弄坏。
徐天逸道:“驿外东墙远,城中雪痕深。这句诗是什么意思?”
雪见纱怔住,脸色一红,那样子像被抓了个现行的小偷,啐道:“我凭什么告诉你,你是我什么人?”
徐天逸道:“你喜欢的是他?”
雪见纱被说破了心事,娇躯颤了一下,欲言又止。
此时无声胜有声,徐天逸已知道了答案,眼看着雪见纱清澈的眸子间蒙起淡淡的水雾,眼梢眉角浮着淡淡的风情,就这么欲说还休,春心萌动的样子,调笑道:“该不会是暗恋吧?”
“不用你管!”
雪见纱突然回过神来,一把将他推开,将一样东西粗鲁地塞进徐天逸的手里,携着画轴,一言不发地走了。
“啪!”
响起关门声后,门外远远传来雪见纱的声音:“给你的是师叔炼制的奇药,你快点吃了。”
徐天逸张开手心,见里面躺着一颗拇指粗的黑色药丸,浓如黑墨,半软半硬,用手一捏,颇具弹性,细细端详之下,只见药丸表面有些许凹陷,这些凹陷的纹路分明是三个字:致和丹。用力一嗅,有一股甜味传来。
他如获至宝,握着药丸的手居然哆嗦起来。
“没想到这小妮子出手如此大气,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啊。”
徐天逸知道,炼器师往往兼职炼丹,只因其中道理是相通的。都是运用火系真元诀驱动火系真元或者真火,配合敏锐的灵魂感知力,融化金属或者药材进行炼制。
不过一般的炼器师是不屑于炼制丹药的,只有那些功夫不到家的半桶水炼器师才会退而求其次,选择炼丹。
不过有些炼器师偶尔手痒,也会炼制一些丹药自用。
百里山河很显然属于此类。
此刻躺在自己手心的是一枚经过百里山河炼制的成品药丸,这叫他如何不激动?
炼器师的门槛甚高,按照阚福洞中那些书籍的记载,炼器都是天选之人干的活,普通人只能望洋兴叹。
为什么这么说?
由几个无比苛刻的条件决定:其一,体内必须具备火系元胎;
其二,在二十五岁前必须修炼火系真元诀到六阶;
第三,具备超强的灵魂感知力。
光第一个条件就可以淘汰九成以上的修元者,为什么这么说?火系元胎有“天生仙胎”之称,在修元者体内出现的几率极小,一般人可能会具有风系,力系,冰系,暗系元胎,却难得碰到一个带有火系元胎的人。即便有些天赋绝佳者,体内同时具有好几枚元胎,却没有火系元胎,表面上一看是玉元脉甚至上清脉,然而却终究与炼器师无缘。
第二个条件同样苛刻,二十五岁前修炼火系真元诀到六阶,这是什么概念?首先,火系真元诀至少得修为达到逐浪境后期也就是大天位元宗级别的高手才可以进行入门修炼。其次,火系真元诀每提高一阶都需要事先在慧海里面储存大量的火系能量,而火系能量极难获取。
至于第三个条件则更加的苛刻,灵魂感知力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只能通过不断的摸索,积累经验获得,并无其他途径。这一条可以说完全凭借天赋。
徐天逸看着手中的致和丹手都颤抖起来。
“会不会我一吃下立马变得无比强大?力大无穷,无所不能?”
他打算一口吞下,却又舍不得,想要收藏起来,感觉更是不妥。纠结了半天,他还是决定吃掉。
他盘膝坐在床上,装模作样地运了运气(其实哪里有气可运),然后才虔诚地捧起致和丹,慢慢送入口中。
致和丹刚一入口,立马滑入喉间,很快带出一条冰凉的线,一路从喉咙滚入腹间。
徐天逸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并无异样,他正在纳闷的时候,腹内突然暖和起来,很快便有一股强大的劲力在里面开始冲撞,紧接着一股灼热疯狂外泄,从腹部出发,朝着四肢百骸冲去,每冲一下他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往上弹起,与此同时,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开始折磨着他,那感觉像是有一只虫子在皮肉里面爬,又像有一根棍子在肠子里面捅。
这时候皮肤开始泛出红色,浑身大冒热汗,头脑发胀,手指脚趾不受控制地戟张开来,忍不住想要抓住什么,抵住什么。
徐天逸咬牙坚持,片刻之后,发热停止,所有的不适全部消失。徐天逸正待高兴,猛然又是大惊。腹部窜出一股寒气,也是疯狂往四肢百骸扩散,整个人如坠冰窖,像有冰水慢慢流入骨髓之间。徐天逸蜷缩身体,将自己抱紧,却不起任何作用,他抓过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也是无济于事。就在身体快要麻木,上下牙齿疯狂撞击的时候,冰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整个人再次恢复正常。
徐天逸这一惊非同小可,躲在被子里半天才敢动弹,发现已无大碍,他试探着下了床,在地上又蹦又跳了一阵也无异样,这才知道药效已过,放下心来。
整个人感觉像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徐天逸将外衣脱掉,仔细查看了下身体各处,不由得大惊失色,只见整个皮肤表面不知道何时凝起了一层厚厚的黑渍,用手一抹,硬硬的,软软的,用力一搓,顿时如皮屑一般扑簌簌地掉落下来,直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