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逸静静地跟在两人身后,听着二人的对话,插不上一句嘴,有点不适起来。
很快,雪见纱走上了一个小光秃秃的小山丘,停住了脚步,说道:“就在这里吧。”
艳情点了点头。
雪见纱神情肃穆地站定,突然提起皓腕,并起右手食中二指,微微一震,只听得“嗡”的一声,一柄三尺长的淡蓝色的仙剑突然不知道从她身体何处跃了出来,绕过身体一周,凌空漂浮在她的胸前。
雪见纱道:“上去吧。”
艳情应了一声,踮足一跳,身体纵起,轻飘飘地落在秋兰剑之上,那秋兰剑先是沉了一下,立马稳定下来。
艳情掐了个指诀,喝道:“疾——”秋兰剑“嗡”的一声发出一声剑吟,载着艳情,窜上高空。
徐天逸看的呆了,亲眼见到御剑飞行,带给他内心的震撼着实不小,他除了向往,更多的则是自卑,雪见纱与艳情两人都与自己年纪相仿,自己连拉弓射箭都要使尽全力,而他们只要伸伸手指就可以御剑而飞,缩地千里。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雪见纱见艳情安全上路,突然双掌互抱胸前,继而交叠,然后圈成一个椭圆形状,双臂同时一震,“呼呼”两声,从她的腰间跳出一条粉色的丝带来,扭曲伸缩着绕着她的周身飞舞,最后平展张开,直直地伸在前方的虚空之上。
雪见纱足尖一点,如蝴蝶般翩跹而起,稳稳地停在挽情绫之上,那挽情绫承载着雪见纱的重量,恍若无物。
雪见纱打断了傻愣的徐天逸,冲他招手道:“还不快点上来。”
徐天逸这才笨拙地走到挽情绫下,用力一跳却没有跳上去,反而差点摔了一跤,窘迫不已。
雪见纱见他滑稽的样子,顿时便被逗笑了,噗嗤一声,嘴角漾出两个梨涡,俯下身子,伸手道:“上来吧。”
徐天逸见他皓腕白皙,青葱纤指干净无比,不忍染指,暗下将自己的手在裤管上蹭了蹭才伸手去抓,这一抓只感觉五指间滑腻腻的,雪见纱的手柔弱无骨,一片柔滑温暖似乎在自己手心融化一般。
雪见纱微微怔了一下,第一次与陌生男子肌肤相亲,心里出现一种异样的感觉。不过很快恢复正常,手上用力,将徐天逸拽了上去。
挽情绫承载着两人的重量,顿时荡了一下,随即恢复过来。徐天逸只感觉脚下像是踩着一团棉花,却怎么也压不下去,那种脚踏虚空的奇妙快感让他一颗心脏狂乱跳动起来。
“你可站稳了。”
雪见纱提示一声,用意念控制起挽情绫开始徐徐前进。
挽情绫由低窜高,猛然陡升到半空之中。
徐天逸脚下一晃,差点跌落下去,他本能地伸手想抓住什么,没想到这一抓,竟结结实实将雪见纱的细腰搂在了怀里。
“你这家伙,竟敢趁机揩油!”
雪见纱娇斥一声,晃动着挣扎,她这一晃,挽情绫跟着一晃,继而徐天逸也是一晃,他刚松开手,立马又被吓得紧紧搂住。
雪见纱恼怒不已,转过身来,啪啪就是两巴掌抽在徐天逸脸上。
徐天逸又是窘迫又是慌乱,更多的则是气恼。
“你再摸我就把你丢下去。”
雪见纱用力挣扎摇晃,好不容易才挣脱。顿时一张俏脸嫣红似血,直延伸到脖子之间。
“对……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看你分明就是有意的。”
“天地良心,我徐天逸绝对不是这种人。”
徐天逸连忙举手发誓,这一松手,身体又是不稳,晃晃跌跌,几乎摔下挽情绫。
无奈之下,他只好再次搂进雪见纱的细腰。
“你真是死性难改!”
雪见纱忍无可忍,当下运足真元力,从身体表面爆出一层劲力,这股劲力直接将徐天逸反弹开去。
“啊——”
随着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徐天逸的身体便像断线风筝一般从高空直坠下去。
雪见纱头也不回,没有半点后悔的意思,继续往前疾飞,她实在是恨极了。
直到徐天逸快要落地的时候她才猛然惊醒。
“糟糕,这小子要是真摔死了,魂晶的线索岂不是断了。”
她连忙俯冲下去,飞身挽救,挽情绫化成一条虹霓样的灵蛇径直往徐天逸身体缠绕过去。
可是她终究晚了一步,徐天逸掉在一颗大树之上,好在树木枝繁叶茂,卸去了下坠的力道,才免于一死。
但是,被擦得遍体鳞伤是免不了的,屁股也重重地砸在坚硬的地面之上,直痛得徐天逸龇牙咧嘴,一口气息差点被摔断。
“你怎么样?”
雪见纱急忙将他扶起,关切地问道。
“咳咳……你好狠的心呐,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咳咳……”
雪见纱神色一窘,道:“谁叫你屡教不改的。”
“你放心,从今以后,你就是叫我摸我都不摸了。”
“知道就好。”
两人重回挽情绫,徐天逸负手而立,如一条木桩一样站在上面,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雪见纱抽空扭头一看,只见徐天逸两边脸都肿胀得老高,嘴角还留着鲜血,脸上,额头上到处是树枝的划痕,那样子要多凄惨有多凄惨,顿时转怒为笑。
“这下你高兴了?小爷这张脸迟早得毁在你们两个女的手上。”
徐天逸见他幸灾乐祸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两人不再说话,高空之上,气流卷起雪见纱的衣袂打在徐天逸的脸上,痒痒的,柔柔的,从她身上自然散发出的体香吹进徐天逸的鼻端,让他沉醉,体内邪火再次作乱。
隔着她轻薄的外衣,徐天逸甚至可以看到里面亵衣的轮廓,那紧窄的一片粉红便迅速占领了他的思维。
徐天逸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不再去看,否则迟早会出事,无奈之下,他只好把视线投向外边,看着脚下白云聚散,地面上的山川风物化作一个个的黑点不断向后退去,心跳不由得再次加快。
不敢再看,干脆只好闭上了眼睛,这下倒好,眼前光明消失,思维便更加活跃了起来,脑海里开始继续幻想雪见纱衣服下的那一片粉红绮丽之色,呼吸不由自主急促起来。
毕竟,如果按照心理年龄来算,他已是一个26虽,血气方刚的小伙,哪里忍得住。
雪见纱见徐天逸许久不做声,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什么?”
徐天逸大叫不好,莫非她知道我在想什么?支支吾吾答道:“没……没什么。”
雪见纱道:“你要是敢胡思乱想你就死定了。”
“我在想我家里面的那头老母猪。”
此刻的天玑峰上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天玑峰峰腰位置,云海翻腾,仙雾缭绕,将整个峰顶隐没在一片朦胧混沌之间,远远看去,只有几只巧夺天工的飞檐刺破浓雾伸入天际,朝阳打在斑斓的釉彩之上,散碎的金光点缀着附近的天域,显得格外的神圣。
一只巨大的飞鸟从云端下方掠过,羽翼带动那乳白色的云层荡开一条美丽的弧线,远远看去,恰如瑶台仙阁。
天玑峰涤剑池旁边,光洁的地板以青砖垒砌,青砖之上精心雕刻着花纹,以天青色颜料勾描,呈现出素雅的颜色。若从远处看,细腻的黑白团夹杂交汇,组成更大的巨幅图案,将整个涤剑池空地占据,使得这一切融为一体,浑然天成。
这些巨幅图案有些是远古凶兽,有些是自然异象,还有一些则是展现一些洞天福地的面貌,可以看出是整个大陆未知事物的捕捉和缩影,体现的正是七星宗“法从天道”的修行宗旨。
青砖之上,走出一个青松之姿的少年,他单手提着一个扫帚走入了广场中央,开始打扫地上的落叶。
这少年打扫了片刻,突然停了下来,抬眼望向天际,嘟囔道:“小师妹怎么还不回来啊?都出去这么久了。”
“雪福你在说什么呢?”
叫雪福的少年身后又出现了一群人,均是与他一般打扮,个个穿着修士服,身体修长,容貌俊美。
说话之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雪福面前,一双狡黠的眸子往后瞅了一眼,凑近雪福耳边道:“身为一个外室弟子你说话怎么不知道注意点呢?没看到大师兄在这里吗?你明知道大师兄喜欢小师妹还如此露骨地表达对小师妹的关心,你是不想混了吗?”
雪福瞟了一眼迎面走来的另一个英气十足的少年顿时低下了头去,低声道:“对不起杀师兄,我错了。”
被称为杀师兄的人叫杀生,他拍了拍雪福的肩膀宽慰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白师兄的。”
这个迎面走来被称作白师兄的弟子正是天玑峰的首席内室弟子白朴,修为已达到逐浪境后期,这对于他十八岁的年纪而言,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只不过白朴为人狂傲自大,目中无人,行事更是乖张狠厉,在天玑峰上纵横无忌,向来不把其他弟子放在眼里,更毫不隐晦对雪见纱的爱慕之情。这使得他在天玑峰上树敌不少。其他弟子中不乏有看他不顺眼之人,苦于修为不及,敢怒不敢言。
而这个杀生却是一个见风使舵之人,向来充当白朴走狗,表面上唯白朴马首是瞻,其实内心里另有打算。
眼下,杀生撞见雪福这样一个外室弟子表达对雪见纱的关心,开始小题大做起来。
白朴大步来到雪福与杀生面前,审视着雪福道:“雪福师弟,莫非你也在担心小师妹吗?”
很显然,刚才距离虽然,以白朴的修为还是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他六识开启,感官自然比一般弟子敏锐许多。
雪福身子一颤道:“没……没有。”
白朴大剌剌一笑道:“没有?怎么会没有呢?小师妹下山三年杳无音信,我们大家都很想念她,难道你不想念她么?”
雪福被挤兑得尴尬无比,道:“想……想……”然而话没说完立即发现不妥,马上改口道:“哦……不是,没有,没有。”
白朴哈哈大笑,道:“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雪福无言以对,满脸通红,连抓着扫帚的手都微微抖动起来。
其余弟子见了雪福这个怂样,纷纷学着白朴的样子,放声大笑。
众人沉浸在这种低级乐趣之中,杀生锐利的眼光突然往天际一瞟,连忙分开众人,快步走到涤剑池东首,伸手指着天道:“你们快看,莫不是小师妹回来了?”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东边天空,一抹淡蓝色的毫光扯出长长的幻影,急速飞来,蓝光之后,紧紧跟着一道白影。
白朴修为最高,当下聚起目力,认真一瞧,激动地说道:“不错,正是小师妹。”
只瞬间工夫,东北天际的幻影光罩便化作人形落在了众人面前,艳情跳下了秋兰剑,紧接着,白光逼近,雪见纱御着挽情绫飘在了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