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含在定国公府原先的院子一直还留着，因而用了饭后便直接回了那里。
姜华云知道之前那事劝阻无用，索性也懒得再浪费口舌，楚弦歌和苏戈两人究竟想干什么，便由着走一步看一步。
跟着姜含去的还有几个伺候丫鬟，小姑娘家家的聚在一起难免喜欢八卦一些东西。
“公子，听说北国来的使臣容貌生的极好看，是不是真的？”
“听说身边跟了个侍卫，竟也不遑多让呢。”
“对啊对啊，公子你说是不是这样啊？”
“……”姜含有些头疼：“你们怎么不去问我二哥？偏来烦我？”
“奴婢们哪敢打搅侯爷！”
几个丫鬟铺褥子的铺褥子，倒茶的倒茶，打扫厢房的打扫厢房，手上的活没慢半分，只是那异口同声的一句话差点没把姜含给噎死。
合着他平日里对定国公府里的人脾气太好，威严都不在了？
“还行吧。”姜含敷衍道。
楚弦歌与那苏戈相貌确实不错，而且毕竟是官家子弟，那周身气质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小姑娘家的迷恋倒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此时朝他问东问西的，难免有些让他受不住，干脆胡诌了些，引得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竖起耳朵听。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后，把恋恋不舍的几个小丫鬟连哄带骗地弄了出去，姜含将门一关，总算松了口气。
朝堂上那些人明里暗里话里有话，好听的不好听的他都能照单全收，一个个怼回去，说的人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黑。
唯独这定国公府里的人，他是不忍用朝堂上的那种方式对待的。
姜含叹了口气，忽而想到楚弦歌今日与他提起故人的事来，脸色蓦然变了又变。
就在此时，“嗖”地一声，一支箭翎擦着姜含的脸钉在了他身后的床棱上。
随着被钉在床棱上的，还有一封做工精致的信。
姜含起初愣了一下，抬手蹭了下被箭翎擦过因而刮了细微血痕的脸，眼眸渐沉。
拔箭，扔在地上，拆开信封，展信，动作一气呵成。
“……呵”姜含脸色从来都没有这么难看过，面上既像嘲讽，又像怒不可遏，参杂在一块，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人罢了。”姜含哼了一声，将信与信封随手丢在一旁，随便洗了洗便吹灭了灯躺在榻上。
然而偏偏事与愿违，辗转反侧了半晌都不曾有半点睡意，姜含觉得今日他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冤家！”恨恨地咬了牙，翻身起来将灯重新燃上，姜含身着中衣弯腰将之前扔在地上的信与信封捡了起来。
“十年一别须臾，甚是……想念。”
姜含低低地念出那纸上寥寥可数的几个字，心里却越发烦躁。
定定地看了信件末尾“傅钧恪”那三个字半晌，皱着眉，终是抬手将其付之一炬。
姜含抬头看着外面沉黑的夜幕，不知过了多久，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了，才吹了燃尽书信的那盏灯。
翻身上榻，闭眼，兴许一夜无梦，兴许故人入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