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不大的平房内,此刻拥挤着约莫二三十人,这平房,便是村长家。
平房内装饰简单,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要是硬要找出一处特别,那就是床了。
一张破旧的黄木床,此刻被十几人围着,床上躺着一个少年,毫无意外,那少年便是石头了。
紧紧挨着石头而坐的是一个老人,老人一头银发,面庞上的皱纹沟壑纵横,看上去老人与其他的老者并没什么不同,但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一丝异样,老人的眼神显得格外精神,黝黑的瞳孔,给人以深邃的感觉。
要说这老人的身份,可以猜的出,没错。灵溪村的村长,林老头。
就在前一会儿,打渔而归的李大柱听到翔子喊救命,走近一看,便是出现了鲜血淋淋的石头,躺在翔子身上的这一幕。
李大柱那会儿依稀听到,翔子要求将石头送往村长那里,于是,就有了刚才那一幕的发生。
“村长爷爷,石头的情况怎么样?”一个瘦弱的男孩,看起来有些憔悴,这时挤进人群,低声的问道,这男孩便是刚刚苏醒的翔子。
“不太乐观,我已经止住了伤口的流血,全身断裂的骨头,大部分也都重新接上了,这个时候,如果能有几株灵药来滋养身体的话,小石头恢复的可能就很大了,可惜啊,咱们这小村子,没有“修士”,不可能采得灵药,唉……一切就要看天命了……”村长站起身子,摇了摇头,走出平房。
“翔子,大虎哪儿去了?他不跟你们一起吗?”李婶儿,大虎的母亲,此时看着翔子开口问道。
“这……这……”翔子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嗯?怎么了?翔子,你倒是快说呀,我家大虎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李婶儿焦急的问道,心里越想越害怕。
“李婶儿,其实我也不知道虎子去哪儿了,那会儿石头受伤,虎子说他看到一处地方有灵药,所以就去采灵药去了,这会儿他还没回来,现在我也不清楚虎子去了哪里……”翔子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弱,仿佛内心已经猜到了虎子的情况。
“啊……真是作孽呀,老天爷呀,你怎么就这么不长眼……我的儿啊……孩子……你怎么这么傻呀你……呜唔……”李婶儿听得痛哭起来,身旁的李叔搀扶着李婶儿站在那里,脸色苍白,神色痛苦,眼眶里浮现出水雾。
看着李叔,李婶儿痛心的样子,又想到虎子现在可能的情况,翔子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村长,村长,妖使大人来了!”一灵溪村的村名,急急忙忙的跑到村长家,呼唤着村长。
“什么?妖使来了?”
“该死,这妖使怎么会今天前来,距离上次献祭还不到两年,”
“唉,这次不知道又该是谁家伤心了……”
“今年咱们村里,有符合要求的最多不过三十户人家,不知道今年会抽到谁家。”
“老天无眼啊,让这群河妖在我等地方祸害数十载,这世间不是有飞天遁地的仙人吗,他们不是除妖灭魔,号称救苦救难吗,如今我灵溪村受妖怪欺辱数十载,怎不见半个仙人来帮忙……”
屋里的村民都听到了妖使来临的消息,一时间众人忧心忡忡的抱怨起来。
“嘿嘿,指望着仙人来帮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那些仙人一个个看上去仙风道骨,慈眉善眼的,实际上啊,有哪个仙人是为咱们这些平头百姓着想呢,他们都自私的很嘞……”
“嘿,铁山,你是怎么知道仙人的事呢,不会是在这里胡诌乱造,逗我们开心吧?大家说是不是啊?”
那叫铁山的村民听到这话,立刻红了面庞,竭力的争辩着说道:“我可没有胡诌乱造,这些事情都是我几年前出去跑腿时听闻的,而且我还亲眼见过一个仙人,那是一个看上去青年面孔的仙人,但实际年龄还不知道有几百岁呢,那个时候我躲在墙角,亲眼看到那青年面孔的仙人在天上飞着,而且看上去还是在追杀敌人,那时候我胆子小,没敢多看一眼,也不知道那仙人有没有追到敌人……”铁山越往后说,语气越低,尤其是说到当时他的时候,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周围的村民听了铁山讲得,也都一个个笑了起来。
“咳咳。。。”这时,几声苍老的咳嗽声,打断了众人的谈话。
村长来了。
“大家都在,想必妖使来临的事情大家也都知晓了,那会儿我去见了妖使,现在我跟大家说一下,首先,大家也因该都猜到了,今年献祭时间比以往早了许多,妖使说,是妖神修炼到了关键时候,需要一些精血,并且,此次需要的精血比一贯要多一些,妖使传话了,这次的祭品需要童男童女各十名。”
“什么?十名?我没听错吧?!”
“村长,怎么要这么多,妖神这是要断我灵溪村香火啊……”
听完村长的话,一时间众人吵做了一锅粥。
“都别吵了!安静!”村长有些不悦,大声的呵斥道。
“都吵什么吵,有用吗?妖神需要祭品,咱就给,不然能怎么办,搭上全村人的性命去跟妖神拼命吗?你们大家若是都不想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那咱们大家就跟妖神拼命,我老头子也跟你们一起,赔上这具老骨头又何妨。”村长语气深重,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
“今天大家也都在,给我这糟老头子一个准话,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要拼命?还是继续向妖神献祭祭品,求得苟延残喘的机会?说吧……!”村长用怒气的眼神盯着四周的村民看,只见这些村民一个个都低下了头,不吭声。
“哼!该让你们说的时候怎么一个个都不说了?”
“好了,既然不说那就都散了吧,影响了小石头休息,也吵得我老头子受不了。都回去吧!记住!三天后所有符合祭品要求的人家,到我这里举行抽签仪式……”
不一会儿,所有村民都陆续离开,这会儿村长屋里,除了村长跟躺在床上的小石头外,只剩李叔,李婶儿,还有翔子三人了。
“村长,我家虎子跟石头翔子一起去了后山,如今还没有回来,村长,虎子是因为给石头采灵药才没有回来。村长,我知道您以前是个仙人,我李大柱这辈子没怎么求过人,现在我求求您,您能不能去后山看看,看看虎子还有没有留下什么,我们做父母的,活着不能为孩子做什么,这会儿孩子去了,我们要是连孩子的遗体都不能拿回来,我们就枉为人父了,村长,我求求你了……求求你……求求你……”说着,李叔,李婶儿都跪倒在地,一边给村长磕着头,一边哀求着村长。
“村长爷爷,翔子求求你了……!”说着,翔子也跪倒在地。
看着眼前的景象,村长不禁红了眼眶,伸出他那粗糙变形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翔子的头,说道:“翔子,你是个好孩子,虎子也是个好孩子,石头……石头他也是,你们都是好孩子,爷爷不能守护咱们灵溪村,是爷爷没本事儿,……爷爷救不好小石头……也怪爷爷没本事。爷爷这一辈子啊,经历过的事不多,爷爷就希望,能临死前,看到你们几个孩子都顺顺利利的长大成人。翔子,虎子,石头,你们都是爷爷的孩子,爷爷怎么能让自己的孩子出事儿呢,你放心,爷爷一定将虎子安全带回家……”说着,村长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村长,您答应了?”李大柱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呵呵……”村长给了李大柱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走出屋子,黄昏的太阳光打在村长身上,将村长的影子越拉越长……越拉越长……长的好像看不到边……长的……好似融入了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