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姥姥的故事》 第62章 小时候（七十四）

    小时候（七十四）

    孙林的故事

    合作社里就是孙林和秀儿两个人。

    孙林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据说原来是部队里负责采购的班长，南方人，后来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误，无法安置，就发配到孙旺农业合作社来发挥余热了。

    那时的合作社要管着“买”和“卖”。买，收山货收皮子……甚至连破鞋也收，不奇怪，物资极为贫乏的年代里，物尽其用可以做到极致；卖，就简单了，日用百货、烟酒糖茶都有，货品够百姓家常就可以了。

    孙林做买卖可是行家里手。猎人在山里打了兔子皮，狐狸皮，他用手一摸，把皮子放鼻子边一闻，新旧皮子、几级品质就出来了，不由人不服气！

    孙林什么都好，对秀儿也极好。他喜欢这个大姑娘，他常常看着秀儿说，他女儿和秀儿一般大，皮肤比秀儿白，长的小巧，眼睛没有秀儿大……

    “她现在呢？”秀儿忽闪着黑亮的大眼睛问。

    “都没有了啊。”孙林望着夕阳和远山，淡淡的说。

    孙林悉心的教给秀儿活路，半斤提子怎么舀怎么倒才能滴水不漏，一巴掌抓起的水果糖指缝里掉几颗就是半斤……

    他知冷知热，把秀儿当自己姑娘待，下班走夜路，他一遍遍的叮嘱安全，比丫头还唠叨。

    他有个爱好却不好:好喝口酒。放现在看，很正常，那年月就是毛病了。他喝酒与众不同，顿顿要四菜一汤，“奢侈”无比。其实，别人看来就是又馋又穷又讲究:四个醋碟，上面分别放着腌萝卜皮，腌萝卜条，嫩黄瓜条，擦胡萝卜丝。有时凑不齐怎么办？他也要几瓣蒜一个碟，或者几段青葱一个碟。最后，中间再放一碗白开水，就算是汤了。

    那时节，东西金贵，合作社要由男同志值夜班防盗，合作社就成了孙林的家。五分钱二两酒，他守规矩，总是当着秀儿的面先丢钱后盛酒，再盖上缸盖儿。晚上，关了合作社的门，他幸福的叹口气，咂么咂么的喝了起来，还操着“吴侬软语”哼着别人听不懂的小曲，摇头晃脑……

    晨起，秀儿接班，从来没发现缸里的酒少。可是，却有人反应说酒味道淡了。

    丫头不喝酒，也就不知道孙林偷喝兑水没有。最后，孙林还是被冠以“偷窃罪”，判了三年！

    “香林——”秀儿再也听不到那熟悉的“香林”了，也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孙林……

    秀儿在合作社工作了7年，婚事也就拖了7年！丫头26岁时，从一个临时工转成了合同制。

    *孙林唱的是苏州方言版的《茉莉花》，歌词优美:

    男:香莲碧水动风凉

    水动风凉夏日长

    长日夏凉碧莲香

    莺莺小姐她唤红娘

    女: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芬芳美丽满枝桠

    又香又白人人夸

    让我来将你摘下

    送给别人家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