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姥姥的故事》 第59章 小时候（七十一）

    小时候（七十一）

    寻亲沈阳

    几经辗转，娘俩到了沈阳，倒了几路车后，下午四点钟到了沈阳军区大门外。

    娘俩一身风尘，如同糊泥罗汉。她们站在门口，打量着白底黑字的“沈阳军区”的牌子，看着那座大门和左右两边的小门。朱红色的大门拱顶上闪耀着金色的五星，拱顶之上飘扬的火红的国旗在热风中猎猎飞扬。

    丫头迎着荷枪实弹的哨兵，说:“我要见司令员。”

    俩哨兵傻了，他们当兵站岗，天天给汽车敬礼，都没有见过几回司令员，这女人是不是疯子？看上去又不像！于是，两个哨兵赶她们离开，她们就是不走，问她们有什么事，她们也不肯说。

    哨兵真急了，在大门口和这娘俩纠缠，万一让首长看到，还不知道怎么批评他们呢。

    于是，两人板起脸，端起了枪，强行推搡驱赶她们离开，“你们敢，我娘是——”秀儿不干了，丫头一把拉住她，娘俩离开了。

    看着远去的落寞的身影，俩哨兵心里如释重负，但也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黄昏时，娘俩又回来了，这时没有再纠缠，而是在大门对面的矮墙下铺了一张破席子，娘俩坐下来，吃干粮喝水，暮色沉沉，秀儿渐渐睡去，丫头给她打着扇子，驱赶着蚊蝇。

    哨兵换班，走前给接班的哨兵简单说了一下娘俩的事。

    第二天，那俩哨兵来接班，得知娘俩在对面地上睡了一夜。

    一个上午过去了，娘俩还在看，还在等！

    午时，一阵大风刮起，尘土飞扬，空中的鸟儿怪叫着飞蹿，含着土腥气的雨点落了下来，起先是豆大的，很快就变成了一阵急雨，打在地上啪啪作响。

    哨兵换上了雨衣……

    娘俩在风雨中抱在一起，无处躲藏，雨越下越大，没有一点变小的意思，雨蒙住了娘俩的眼睛，眼里流出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吃——”一辆黑色伏尔加车停了下来，一位将军走下车，接过警卫员手中的雨伞，快步走到娘俩跟前，为娘俩撑开了雨伞……

    安排娘俩在传达室暂时休息，将军又让警卫员端来红糖姜水，看着娘俩一口口的吸溜着喝着，将军“开火”了:“胡闹，真胡闹！你们眼睁睁看着老百姓淋成这样，竟然无动于衷”，将军在传达室里怒吼着，“你们忘记了什么？忘记了为什么当兵！你们愧对这身军装！”

    “她们说要见司令员，又不说为什么”，两个哨兵委屈的说。

    将军更火了:“司令员不是人吗？为什么见不得？离开老百姓，我们什么都不是……”

    事后，丫头知道帮助她的是沈阳军区副司令邓岳。

    邓副司令专门派了个文书带着她们去查阅军区内的点名册。因为涉及军事秘密，娘俩在提供了伢子的姓名、年龄、原籍、原住址及其他有用信息后，就在军区招待所等候了。

    两天后，文书传来讯息:查无此人！

    在支开秀儿后，丫头用恳切的目光望着文书:“同志，能再查一下阵亡战士的名单吗？”文书皱了皱眉毛，犹豫了好半天，才说“好吧”。

    又是焦急的等待的两天，文书来了，手里空空如也。

    丫头其实明白，辽沈战役中阵亡的将士太多了，有的信息还全；大多数都是只有个名字，其余“不详”；有姓无名的和无名无姓的也很多。

    这就是战争！

    对于结果，丫头早有思想准备，她只是不甘心，只是还怀有一丝希望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