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姥姥的故事》 第45章 小时候（五十三）

    小时候（五十三）

    淑娴

    说书人为了情节的波澜壮阔，吸引听众好混碗饭吃，经常用到个词:“好景不长”！

    抗日战争结束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国共两党的军队就由摩擦到了对峙，独立团接到了命令:集合部队，随时等候调遣，开赴前线！

    随着传令兵来到独立团的，还有一个30多岁的女记者，梳着齐耳的短发，一双大眼睛极为精神，手里永远都是一支笔加一个本子，她是上级派下来采风的。

    “我叫齐淑娴，你——”如果目光能实质化，成为一根线，也无法形容此时齐淑娴和老秦对望时的凝固！

    “文博！”齐淑娴喊了一声，哭着扑进老秦的怀里。

    周围人全都傻掉了，更有人悄悄的走了出去……

    淑娴和老秦是燕京大学时的恋人，热血青年，1931年毕业后两人喜结连理，琴瑟和谐。九一八事爆发，老秦回东北探亲，发现屯子里已成为白地！父母弟妹全都被鬼子杀害了！老秦一怒之下，抢了鬼子的枪，打死了几个鬼子，他一路向南逃走，鬼子派出特务追击，老秦受了枪伤后，没有再去北平（担心会伤害到淑娴），他拖着身体，引着特务兜圈子，彻底摆脱掉特务后，他倒在了王家庄外的烂泥塘边……

    打那以后，两人再无联系，老秦也曾托人去过北平，发现早已经人去房空。原来，等不到老秦，淑娴跟着进步人士去了延安。

    延安太小，也太大了！老秦在延安学习的两个月里，两个人该有多少次擦肩而过啊！

    老秦和淑娴在团部里关上门说话的功夫，消息已经传到丫头的耳朵里。丫头腾的从灶间窜出来，拔出手枪，想了想，她把枪又放在了匣子里。

    “当——”丫头一脚踢开团部的房门，目光凛凛的看着两个人，一言不发！

    老秦立刻站了起来，目光闪烁不定，欲言又止。终于，他走上几步，对丫头说:“这位就是我给你说起过的齐淑娴”，又对淑娴说:“这位就是女诸葛——丫头”。

    齐淑娴嗔了老秦一眼，伸出右手，惊喜的说:“你好，你就是女诸葛啊，了不起，我在延安就听说过你的故事……”

    丫头打量着淑娴，却没有和她握手，她看着老秦，说:“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说！”

    到了小溪边，那里有一簇簇野菊花，却没有了往日的温馨与浪漫。丫头扯碎了一朵朵菊花，“你给我说清楚，齐淑娴不是你的同学吗？”丫头开口了。

    沉默，尴尬，犹豫……老秦的脸红的像块抹布，仿佛是大学里遇到了最严厉的老师，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立刻回答“yes or no”！

    “淑娴的事是这样的……当初我不应该瞒着你，我真以为她不在了……”

    “闭嘴！”丫头的眼睛里溢满泪水，像是白水银里养着一丸黑水银，“你还算是坦诚”，丫头倏地从匣子里拔出枪，顶在老秦的脑门:“说，你选谁？”又把枪顶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我……”“我……”

    老秦了解丫头，知道她说一不二，是个敢爱敢恨的女人。

    …………

    “我喜欢有担当的男人！”丫头收回了枪，“你们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丫头摸了一把泪水，消失在彩林里……

    事发突然，老秦向组织上坦承了他和淑娴、丫头间的爱恨纠葛。组织上慎重的看了老秦的调离申请，在充分的考虑到独立团的现状后，郑重的做出了以下批示:

    秦文博同志抽调到纵队司令部担任参谋；独立团由李丫头任代理团长，三团徐亚楠同志改任独立团政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