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最喜欢甜的,纪乌身上刚好充满了蜜糖的味道,老鼠就爬到纪乌身上开始啃噬,可是有蜜糖的地方就是纪乌的伤口,等于说老鼠在间接的啃噬纪乌的伤口。
纪乌刚刚经历的疼痛与此时此刻相比,根本不算什么,他以为往伤口上撒盐才是最让人痛苦的,没想到帝倾城竟然更变态,想出了这样的法子。
而刚刚的辣椒此刻已经渗入到纪乌的伤口里,再加上老鼠在自己身上啃着膝盖上的骨头,咽了他的肉,那感觉……
痛不欲生。
这就是帝倾城说的“代价”。
纪乌身上的蜜糖很快就被老鼠啃噬干净了,那些老鼠一哄而散,而他浑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纪乌现在已经不知道痛的感觉了,他在一天之内受尽折磨,早在沈念把簪子扎进他穴位里的时候,他就不会感觉到痛了。
纪乌现在保持清醒的唯一念头就是:杀了帝倾城,杀了她。
老鼠刚填饱肚子,许是怕被抓到,现下一溜烟的跑没了,也巧,沈念把门给踹坏了,虽然掩着,还是有不小的缝隙,方便老鼠逃窜,
刚刚的人等到老鼠都没了之后进来给纪乌包扎好,拿出类似可以驱赶蛇虫鼠蚁的药粉撒了一圈。
接着拍拍手,两个人进来了,其中一个人还拿着一件衣服。他示意给纪乌解开绳子,吩咐他们给纪乌换件衣服,好生照顾之后,他自己出去了。
整个过程,完全忽略了纪乌被卸掉的下巴。
两个人按照吩咐完成了自己老大交代的所有事,片刻,给纪乌包扎的人推着轮椅进来了。
笑眯眯的对纪乌说:“五皇子,以后就由我们来照顾你,我是烛鸣。帝小姐吩咐了,让你可以自由行动,所以我们给你找了轮椅过来。”
纪乌双手紧握,目光凶狠的看着烛鸣,指指自己的嘴示意让烛鸣把自己的下巴接上去。
烛鸣恍然大悟:“五皇子对不住,忘了你不能说话了。”
一边说一边给纪乌接上了下巴。
纪乌直接破口大骂:“帝倾城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心如蛇蝎,只会暗地里耍诡计,有本事我们明面上较量。”
烛鸣全程忽视纪乌,任由他嘴里骂骂咧咧,等纪乌自己停下,烛鸣说:“世子吩咐了,你只要活着就行,如果还对世子妃出言不逊,他不介意把你的舌头送给空安师太。”
纪乌悻悻的闭上嘴,不再多说一句话。
如果自己的舌头真的被送到丽贵妃那里,丽贵妃估计能气晕过去,没有人知道他还活着,丽贵妃估计以为自己的坟被刨了。
的确,闻夙有这个打算。
只要纪乌敢继续胡说八道。
帝倾城走出来后重重地舒口气,然后低声问闻夙:“我做的是不是太狠了。”
大概每个人做了坏事之后都有种愧疚感,这种感觉让他们痛苦,也让他们怀疑自己的决定。
闻夙上前揽住帝倾城的肩膀,他了解帝倾城,知道她这时候的心情,只能劝她:“哪有什么对错,只是立场不同。他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觉得自己是对的,而你觉得他是错的,因为你们两个没有在同一个立场上,所以无所谓对错,你只是保护了你的亲人。”
帝倾城知道闻夙是在宽慰她,想起当初买猎场因为金玉儿和皇后对峙时说的帝家家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想通了就回家吧。”
两个人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帝府。
沈念和沈沅一路沉默着回到帝府,路上一句话都没说,帝御城能看出来他们姐弟心情不好,想问里面发生了什么,看他们又没有想说的意思,只能干着急。
这种诡异又尴尬的气氛直到回到了帝府。
帝御城下了车,准备扶沈念下来的时候发现沈念没有一点要下车的意思。
“我去看看爹,一会儿就回,看好容哥儿。”
沈念说完把帘子放下来,车夫没有给帝御城反应的时间,马鞭抽在马身上,马儿撒开蹄子的奋力的往前跑去。
留下帝御城一个人在空中凌乱。
这不是帝家的车夫吗,为什么不跟自己请示一下就擅自行动?难道自己在府里已经没有威望了吗?
帝御城现在强烈怀疑自己在府里的地位。
车夫表示,出门前帝倾城吩咐过他,今天一切听沈念的,不用管帝御城,出事了她担着,说完还给车夫了一袋银子,车夫惶恐的不敢收,却保证会按照帝倾城的吩咐做。
正迷茫着,闻夙陪着帝倾城回来了,帝御城赶忙迎上去,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问帝倾城:“阿软,发生什么了?”
帝倾城知道沈念的性子,看着帝御城一脸懵,笑着却没有解释,只说:“她不是告诉你去看沈伯父了吗。”
天色还早,马车一路朝着沈尧下葬的地方驶去。
马车停在山下,沈念和沈沅提着半路上买好的祭祀用的东西上山了。
沈尧的墓在山上,墓旁边有几棵树,大片的阴影笼罩下来,更看不清沈念姐弟脸上的神色了。
两个人站了好久,沈念拿出火折子点燃买好的纸钱,沈沅拿出香点燃递给沈念,沈念接过香拿在手里,对着沈尧的墓拜了拜,这才把香插在墓碑前。
沈沅也是如此。
“爹……”
沈念一开口,竟然带了哭腔,声音哽咽着,接下来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沈沅的眼睛也红了一圈:“爹,你放心,姐过得很好,我也很好,我们虽然没有抓到害你的凶手,是帝倾城帮了我们,我们帮你报仇了。”
沈念强压下心里的悲戚:“您安心吧,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有仇恨,会好好的生活,照顾好阿沅,照顾好容哥儿。”
沈念终究还是没忍住,眼泪滑落出来,泣不成声。
沈沅也顾不得自己伤心,安慰沈念:“姐,你一哭爹就该揍我了,我这次可没招你。”
沈念听着沈沅耍宝似的话,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看着沈尧的墓碑:“爹,我们走了,有空我会带着容哥来看你。”
风吹过,一男一女的身影在缓缓的朝山下走去,沈尧的墓旁边,好像恍惚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