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莺也了解沈念家里的情况,要不然她和沈沅怎么会跟着沈尧一同去了清河。
沈念顿了顿继续说:“我觉得我很幸福,我爹对我很好,弟弟也处处护着我,我只是没有娘而已。”
沈念说的无悲无喜,只是听的人没由来的一阵心酸和怜惜。
帝倾城咽下嘴里的东西对沈念说:“以后就有了,我娘人很好,我们家规矩也不多,这些你都知道,更关键的是,你能随时回来,和在自己家一样自在。”
吃过饭她们三个在屋里走了好几圈消消食,不一会儿妆娘过来伺候着沈念换上了嫁衣。
红色的内衬上绣着金色的并蒂莲,花开的正好,一袭同色长裙,裙摆上用金线绣出石榴花的样子,外面套着一个广袖大衫,上面金银线绣的的五彩凤凰图案翻腾于层峦叠嶂的祥云之间,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羽毛根根清晰,凤凰的羽尾用了米粒大的珍珠做点缀,凤凰的眼睛用的细小的黑色宝石缀在上面,被光一照发出耀眼的光芒。
腰封上用银线勾勒出半开缠枝并蒂荷花,寓意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一双红色绣花鞋,以面向而飞的两只凤凰为主造型,拖曳的长尾延伸至鞋后,造型古朴,绣工精致。
这一套嫁衣是在皇上赐婚后,帝夫人请了帝京最好的绣娘来给沈念量了尺寸做出来的。
听说嫁衣必须由同一人完成,绣娘不能有手汗,以免沾污布料。缝制一套嫁衣需要经验丰富的绣娘用时四个月至一年不等。可是时间赶得急,没太多时间,所以这套是由两个绣娘同时动手,紧赶慢赶才在大婚前做了出来。
她们凭借一手精湛技艺,嫁衣上的一针一线都倾注了她们对细节的极端注重与耐心。
天已经亮了,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估计是沈尧来了,妆娘把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把门挡的严严实实。
沈尧略带薄茧的手抚过沈念柔顺的长发,看着眼前人比花娇的女儿,心里忽然多了几分酸涩和不舍:“你娘若是还在,看到你要嫁人定会开心的……”
“今天爹帮你梳头。”
沈念乖巧的点头。
沈尧想的很周到,怕自己手生梳不好,没让妆娘出去,在一边看着自己,有不对的还可以改过来,女儿出嫁,一点都不能马虎,要漂漂亮亮的嫁出去。
拿起一边的梳子,嘴里还念叨务着前几天跟福婆学了好久的话: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子孙满堂,”
“四梳同心总结。”
沈尧的手上下翻飞,灵活的在长发中来回穿梭,妆娘已经做好了随时指正他错误的准备,可是她渐渐诧异起来,没想到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如此心灵手巧。
一个发髻完成了,沈尧从托盘里拿了一对镂空飞凤金步摇插在发髻上,然后郑重的给沈念带上凤冠,凤凰翩翩飞舞、展翅在天的姿态,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凤凰的羽毛也是根根清晰,甚至可以到清楚羽毛上面的纹路,它的眼睛活灵活现,风吹过,凤羽还颤巍巍的抖动着。
妆娘又给沈念补了妆,这下子总算是好了,就等着新郎来迎亲了。
沈尧在这里也不方便,就去了前院。
有帝倾城和范莺陪着一起说说话,沈念到也不觉得时间过的太慢,一个小丫鬟跑进来,满脸欣喜的告诉她们:“迎亲的队伍来了,小姐早些做好准备。”
小丫鬟说完一阵风似的又跑出去了,想来是去看前院有什么消息好及时通报。
“想不到,再过一个晚上,我就要改口叫大嫂了。”
帝倾城戏谑的说。
沈念本身就红的脸蛋这下子红的更厉害了,也正因如此显得格外明艳动人。
帝御城在前院和那些人拼酒斗武,沈念在屋里听着小丫鬟时不时的进来通报谁出了什么题,帝御城有事怎样回答的,赢了满堂喝彩。
沈念听着眼睛就笑弯了,整个人都是愉悦开心的,只是帝倾城和范莺少不得又打趣她一番,帝御城废了一番周折终于可以进来接沈念了。
帝倾城和沈念则趁着这个时候往帝府去,那边事情还有的忙呢。
两个人一起到前厅,沈尧坐在上首,沈沅则坐在左下方。一对璧人进来,帝御城和沈念双双跪下,三个叩首,沈念有些哽咽的说:“女儿拜别父亲,愿父亲保重身体,福乐安康。”
沈尧看着下面眼睛通红的女儿,随后他对帝御城郑重的说:“不要负她,你可以和离,可以写休书,我沈家永远都会护着她。”
帝御城握紧沈念的手,眼神坚定的和沈尧对视,一字一句的说:“我不会,还请岳父大人放心。”
沈尧疲惫的挥挥手道:“送你姐出门。”
有人给沈念盖上红盖头,顿时眼前红茫茫的,什么都看不真切,趴在沈沅的背上她才感到安心。
沈沅背着沈念,步伐坚定的走出去,等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说:“姐,你一定要好好的,我打不过他。”
沈念听了心里一酸。
沈沅顿了顿接着说:“我会努力让自己更强大,我会是你的后盾,你幸福了,我和爹就放心了。”
沈沅能感觉到背上的潮湿,他不能哭,父亲老了,姐姐出嫁了,以后他就是家里的大人了,他要保护他在意的人,从此他就不是孩子了,他要学着长大。
“爹就交给你了,记得让爹少和朝里重臣接触。”
沈念还没忘那和尚的忠告。
“我记得了,你放心,家里一切有我。”
沈念顺利的坐在了花轿里,帘子一放,什么都看不见了,可是她能感觉到,花轿起来了,开始走了……
随着花轿的摆动,帘子时不时的掀开,沈念悄悄的把盖头掀起来,她想看外面的情况。
有人欢呼,有人羡慕,有人小声的议论着新娘子的运气很好。
就在这时,帘子忽然掀起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撞进沈念眼里,前面的人将是她一生要托付的人,他此刻身穿喜袍,墨发用玉冠束起来,沈念看着这个背影感到莫名的踏实和心安。
围着帝京转了一圈,铜板也撒了一圈,这时候应该在帝府的帝倾城和范莺混在人群里,看着这场婚礼。
随行的仕女一人挎着一个花篮子,一共两队,一队大概有十余人,她们跟着迎亲的队伍,一边走一边洒出还带着香味的花瓣,她们中间还隔着一个撒铜板的人,仕女撒花的同时他们就把铜板也洒在地上,不少人都会去捡,基本上每个人都能捡到。
这场婚礼,是帝京最隆重的一场婚礼。
范莺目送迎亲队伍朝着将军府的方向去,颇有些羡慕的说:“上天终究还是善待念念,她将会是帝京人人羡慕的女子。”
帝倾城不否认范莺的说法,只是道:“她们只看到啊念风光出嫁,却不知道啊念之前忍受着怎样的孤独和不安。”
范莺悠悠的叹口气:“上天还真是公平,一点都不偏爱。”
“走吧,一会儿肯定有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