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倾城和帝御城找了一处偏僻的亭子,两人坐在亭子里,让人拿了茶水点心还有笔墨纸砚之后,就挥手让人下去了,然后兄妹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帝倾城看都没看一眼纸墨笔砚,仿佛那些东西就是摆设。
“帝公子,帝小姐,长公主有请。”
正聊的开心,一个小丫鬟匆匆而来,朝着两人行了一礼。帝倾城记得她,她是长公主身边的人。
“时间到了?”帝倾城明知故问。
“是,只差帝小姐和帝公子了。”
“稍等。”
帝倾城利落的铺开纸,帝御城很自觉的研墨,帝倾城晕开毛笔,蘸了墨在宣纸上快速的挥笔,还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旁边的花。给认得感觉就像是在很认真画画,不过帝御城在一边看的清楚,帝倾城落笔的瞬间帝御城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可谓精彩纷呈。
来叫人的小丫鬟见状很是好奇帝倾城在纸上画了什么。
帝倾城看着纸上的墨干的差不多了,把宣纸卷起来,外人看不到半分纸上的东西。
帝御城研完墨后忙倒了一杯水压惊,等到气儿顺了,他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来,一副很期待的样子,仿佛一会儿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
远远的,帝御城兄妹翩翩而来,他们兄妹二人本就容貌不凡,两人有都是在边疆长大,可却没有一丝的粗鄙,行走站立的气质更是出众。这样看着他们,好像一道绚丽夺目的风景。
三人转眼间已经来到亭子里,帝倾城的目光在大厅里扫了一眼,就看到了闻夙和他身边一个陌生的男人,闻夙出现在这里帝倾城也不奇怪,毕竟他要叫长公主一声姑姑,不过现在帝倾城懒得搭理闻夙。
长公主招呼着两人落座,待将两人安排妥当了这才笑着向大家介绍:“这位是四皇子。另一位是恒安王府的世子。都不必起来行礼了,接下来把自己的作品交给嬷嬷。”
趁着交画的这个时间,帝御城悄悄的和帝倾城聊天:“阿软,有好戏看了。”
帝倾城自然知道他说的好戏是什么意思,她笑的温柔,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帝御城头疼不已:“这一次的局无解,他要是再敢给我捣乱,我一把火烧了他的宅子。”
帝御城安抚性的揉揉帝倾城的头,面上眼里都颇是无奈:“你能不能别跟个土匪似的。”
这么多才子佳人的画,长公主一人自是看不过来,就让帝御城,还有半道而来的闻夙和四皇子做了评委,帮着她一起看看。
贵女们表面上云淡风轻,可是偷偷看着长公主等人的眼神,还有手指拽着自己的绣帕搅来搅去,都很好的可以看出她们此时内心的忐忑。
另一边的青年才俊也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看风景,喝喝茶,只是那偶尔瞟向长公主那边的眼光也说明他们此刻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冷静。
帝倾城就着旁边的桌子,支着一个手肘,用手托腮,目光在才子佳人和闻夙,帝御城和四皇子之间转来转去。
闻夙察觉到帝倾城的目光,抬起头给帝倾城一个灿烂的笑,又很快低下头。帝倾城看到闻夙的笑撇撇嘴,不屑一顾。
四皇子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的亲密互动,时不时的看看闻夙,再看看帝倾城。帝倾城察觉到四皇子那**裸的眼神,瞪了他一眼。四皇子被帝倾城瞪得心虚,讪讪的笑笑,忙低下头假装看画。
其他人有注意到帝倾城这边的动静的,或是嫉妒,或是不屑,都想着等结果出来压帝倾城一头,尤其是范莺,趾高气扬的看帝倾城一眼,好像自己已经赢了一样。
只是很可惜,帝倾城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范莺反而有种越挫越勇的气势,她现在眼睛长在头顶上,不论看谁都是一副“你不配和我说话的样子”,大家也都知道她的德行,倒也没谁想跟范莺杠上的。
四皇子看这些画看的头晕眼花,已经失了兴趣,不耐烦的拿起下一张,打算做做样子算了,等看到手里这张画,忽然瞳孔放大,一副惊讶的表情。
不过四皇子很快就神色如常,仿佛他脸上从来没有任何表情。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帝倾城,对方却出乎意料的给他一个礼貌性的微笑。四皇子勾起唇角,偷偷的把帝倾城的画放在一边。
第一名是礼部侍郎的千金江玉柔的作品。长公主把前三名的画拿出来让贵女们相互传看,帝倾城看了,确实画的不错。
江玉柔画的是荷花,湖面上荷叶田田,或高或低的莲蓬互相交错着,荷花有的还是花骨朵,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已经全部开了,露出花蕊里还鲜嫩的莲蓬。
又因着她用了墨的黑色,配上纸张白色,没有给人太大的视觉疲劳冲击,一副韵味十足的水墨画。
旁边还有一首诗: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此花此叶常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
第二名宋岚画了开的正好的石榴花,石榴花艳红似火,叶子鲜翠欲滴,看着就让人很舒服。而旁边还有一个美貌女子,正摘了花要往自己头上戴。
宋岚写的是:似火山榴映小山,繁中能薄艳中闲。一朵佳人玉钗上,只疑烧却翠云鬟。和画的意境正好吻合。
第三名好巧不巧正是范莺画的紫薇花。
她画的紫薇花的花朵整体看是圆锥形的,绿色的花萼中抽出一根根细丝,细丝上是缀着鲜艳的花瓣。花瓣中间是金黄色个花蕊。红黄相间,煞是好看。紫薇花一朵挨着一朵,一簇簇,一丛丛,花团锦簇,开得热烈而奔放。
范莺还写了一句诗:“盛夏绿遮眼,此花红满堂。”
选出了前三,闻夙和帝御城他们也相互坐下,站了好久,腿都是麻的。
当然长公主想的也十分周到,除了前三名的彩头让人羡慕之外,其他人只要参与了都给了些好看讨巧的小玩意儿。这样一来,也不会有人因为没拿到彩头不高兴了。
所有人的画都被一一发下来让大家传看,不得不说,这些画各有各的特点。
只有帝倾城一个人安静的喝着茶看着众人,她这幅置身事外的样子让范莺看了很不开心。范莺仔细想了想,长公主发下来的画她好像没有看到帝倾城的,这里边一定有古怪。
于是她眼珠子一转,道:“帝小姐,你的画我可否看看?”
帝倾城微微一笑,心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可她脸上一副焦灼不安的样子,连忙推辞说:“我的还是不要看了吧,省得污了大家的眼,这里画工出众的这样多,我是万万比不上的。”
范莺一愣,她没想到帝倾城会这么说,这样她倒是不好在难为帝倾城了。
说是长公主办的赏花会,可是帝京的小姐们都知道这是一场相亲宴,在座的都是大家,大家娶妻,不仅看对方的家境,是否贤惠,更重要的还是琴棋书画。正因如此,所以千金小姐们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来,就是想谋一门好的亲事。虽然自己挺讨厌帝倾城的,可是万一帝倾城本来就不擅长画画,自己非要闹着看帝倾城的画作,这样一来帝倾城的名声扫地,将来无人敢娶,做一个老姑娘那自己的罪过就大了。范莺这样一想,悻悻低下头喝茶,不说话了。
范莺忘了,帝倾城可是有未婚夫的人。
可就是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有人笑着说:“帝小姐何必自谦,不过是看一看罢了,在座的都说自己画工不好,可画出来都是佳作。”
帝倾城故作为难的看看长公主,长公主看戏看的倒是热闹,说起来,她也没看到帝倾城的画。心思一动,便说:“既然如此,那就看看吧,即使不好也不会乱说的。”说完长公主扫了一眼下边的人,下边的人连忙应是。
帝倾城脸顿时红的厉害,两只手不停的搅着帕子。
嬷嬷很快找到帝倾城的那一张,看到上面的内容脸色一变,自己也不好擅作主张,把画纸递给长公主,让长公主做决定。
长公主接过一看,先是一愣,然后脸色古怪的看着帝倾城,帝倾城抬起头,向长公主露出一个羞涩的笑。
其他人看着长公主和嬷嬷的反应也都好奇的很,一个个伸长脖子想一探究竟,心里想着莫不是帝倾城故意藏拙不成?
长公主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试着问帝倾城:“帝小姐,你看……”
还不等帝倾城回答,又有人说道:“我们可都等不急要看了。”
“那,你们看了可不许笑我。”帝倾城说。
帝御城看着自己妹妹不禁扶额,这肯定不是那个跟自己赛马,比赛狩猎的妹妹。
帝倾城自己都同意了,长公主叹口气,只得把帝倾城的画传下去。先拿到的是范莺,瞥了一眼,她蓦然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看看自己手里的东西,再看看帝倾城。其他人见范莺的反应都好奇的厉害,催着让范莺传给下一个人。
赏花会完美收场,只是几人欢喜几人愁,这次宴会过后,大家对帝倾城的看法不只是纨绔了,还有草包。
那天,帝倾城的画纸上的东西简单明了,雪白的正中间龙飞凤舞的写了两个大字:“不会。”右下角还明目张胆的写了自己的名字。
自从长公主的赏花会结束后,帝倾城不仅是纨绔还是草包的消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帝京流传。然而,无论什么贵女千金的聚会都会邀请帝倾城,这样才能衬托出自己的优点。
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宴会,像什么以诗词歌赋为主题,还有鉴香品茶为主题,还有什么琴棋书画为主题的,还有什么舞蹈乐器为主题的。帝倾城各种帖子都会接下来,等所有人都展示过自己的才艺特长之后,轮到帝倾城的时候她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不会。”
帝倾城每天照样斗鸡遛鸟,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赏花品茶一律不会,所以纨绔草包的名声毫无疑问的落到帝倾城头上。
闻夙也不阻止帝倾城,就任由她闹,恒安王夫妇叹口气,他们实在不明白帝倾城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当他们试着跟闻夙提退婚的事情的时候,闻夙还毅然决然的拒绝了,说不在乎帝倾城的名声如何,他是娶帝倾城这个人,又不是娶帝倾城的名声,何必在乎那些。既然已经定了婚,哪有反悔的道理,更何况君无戏言。恒安王夫妇见儿子这么坚持,也只好随了闻夙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