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行烈忽然不打算继续围猎了。
最近边境战事频繁,几月之前,他刚派五位将军镇守要塞绝鸣城,然他们竟还未归来,就连战报也无。
想他父皇在世时,天下太平,战事几乎没有,可到了他登基,怎么就老蹦出来这些令他头疼的战争?
刘子裕知晓他们大周皇帝素来不爱江山爱美人,不但爱美人还爱玩,只装做未看到,低头思考。冷照临却是一笑,“皇弟若有顾虑,倒不如这样做。”说罢便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宫行烈边听边抬眉,有恍然大悟之状。
不一会儿,众人只见这姐弟二人同时转头看向刘四公子,神情不可言说。
宫行烈道:“西凉之事目前只有幼谙与臾凰郡主知晓,朕便任你为枢密使,以便在大周彻查。”
一话既出,四周响起一阵倒抽气之声。
这皇帝不按套路出牌啊。
再说,任命刘四公子为枢密使,这刘家该有多大的面子,一个当丞相的爹,一个权侔于丞相的枢密使?
不过,枢密使若要行使权力,一个不可或缺的东西便是掌握在皇帝手中的枢密令,若无此物,便也是个有名无实的闲官了。
想必其他人也正因此原因,才并无过多反驳。
枢密令,皇家绝不会随意给出。
刘子裕听闻也是一怔,连忙跪下叩首。可他忽然觉得,这个动作他似乎不大情愿,想他还是宫阡陌之时,又何时需要臣服于他人?
想到这里,他又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他如今可是刘子裕啊,哪里来的什么宫阡陌的转世?这多余的记忆在他脑海中究竟算是什么?一个让他不甘于人臣的想法,亦或是那个挥之不去的女子?
好一个徒增烦恼的记忆。
心里如是想着,刘子裕嘴上却道:“皇上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幼谙既为大周之人,也一定会全力调查自此事件的。”
冷照临一笑,道:“我们可不是为了让你倾心相助才任你为枢密使的,”她踱步下来,搀扶起刘子裕,“快快起身吧。”
刘子裕抬头。
登时,阳光透过他的背,在玉迦长公主的面容上投下阴影,让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可不是为何,刘子裕却心生忌惮。
似乎自宫行烈登基以来,一切政务皆为这位身为女子的长公主在一手操持,那宫行烈算什么?
心中不知是谁的感情作祟,他不容许有这等事发生。
宫家的天下,怎能轻易交之于他人。
更何况这是太祖宫辰煜打下来的江山,宫阡陌毕生的心血。
刘子裕刚要回话,只听身后传来尖厉哽咽之声,尚未反应过来,一浑身是血,身穿银白色战甲的副官已滑跪于地上,泪如雨下,“皇上,你救救将军吧!”
惊变。
着银白战甲,披黑色披风,这是张湛玄的军队。
众人只道将军终于归来,却听张烨急道:“我们被内鬼陷害,于绝鸣崖背西凉大军埋伏,伤亡惨重!张将军被我们拼死拼活的用计运回来,若不然,他此时还在与他们抗衡,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条……”
众人听得心惊胆战。
西凉,怎么又是西凉?
他们明明是与匈奴交战,如何变成的西凉?
宫行烈心中早已一团乱麻,张湛玄本就跟他关系不错,听到他情况糟糕至此,他从上首奔下来,拽着张烨就往帐外跑:“那张湛玄怎么样了?”
张烨不忍道:“将军重伤,正在昏迷。”
后来说了什么,众人都听不到了。
皇帝已不在场,冷照临也不好再说,挥挥手散场。
方才枢密使之事,恐怕也被诸人忘到九霄云外了。
想到此处,刘子裕叹口气,发现事情并未结束。一位女子正于帐外迎他,见刘子裕出来,恭敬地道:
“刘公子,我们家主子等您很久了,请随我来。”
刘子裕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