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瑱苏珣两人一出勤政殿，就嘀咕开了，这次父皇把他俩叫到这儿明显就是想为那些欠银巨大的人家求情，要不是两人早已商量过对付这种事情的方法，这次可得好好挨一顿骂。
苏瑱缓缓道：“父皇那里怕是有人去跟他吹了吹风，这话是想要我们缓一缓，别追的那么紧了。”
“四哥您说话能别说半截儿吗？这到底谁吹风，要我们放过谁啊？我怎么还是没明白啊？”
“傻，父皇又没出宫，整日见的无非就是大臣和妃嫔。那些每日面见的大臣有几个能要父皇这么遮掩的警示我们的？这宫里又有谁家是欠银最多的？自己想一想，不就知道了。”
“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跟父皇求情的是枕头风，是后宫妃嫔说的。这后宫中欠银最多当属是甄妃的娘家——甄家。而且甄妃多年来独得皇上圣宠，也只有她有这个底气敢同父皇求情，再来甄家的老太太乃是父皇的乳母，所以父皇才要咱们缓一缓对甄家的事情，我说的对吗？”
“可算是长点脑子了，就是甄家。”苏瑱看苏珣在那分析一通，也算是几乎说全了。
“你说父皇直说不就行了嘛，搞得这么隐蔽，要是你我二人假装没听懂，还不得逼着甄家来啊。”
“甄家不过是出了个圣上乳母和甄妃，于朝廷并无大功，哪里来的脸面要父皇直言来放缓对待他们。若是父皇下明旨免了他们的债，本王保证明天弹劾父皇和甄家、甄妃的折子就能堆满龙案。而且肯定有一大堆人喊着要清妖妃，毕竟盯紧甄家人可不是一个两个，后宫中同甄贵妃过不去的人也不是没有。”
苏珣狠狠地往长春宫方向盯了一眼，然后说道：“真是晦气，这个女人面子还真大。让父皇都能改变主意！哼！”
老四没有接话。苏瑱一想也就明白了，这甄妃毕竟是苏瑱的生母，虽然并不亲近，但这坏话却不能说，不然那些文人的唇枪舌剑就够老四受了。
两人之后也没说多少话，就这么沉默着往户部去了。之后又安排了一切的工作，这才散伙，各自去了。
要说这次行动的收获是什么，除了欠银之外就是名望了。
那外界是怎么评价这兄弟俩的呢？对雍亲王苏瑱的话，就是铁面无私，刻薄寡情之类的评价了；对恪亲王苏珣来说，那就没什么好话了，嘴甜、油头、厚脸皮、铁公鸡……呵呵，苏珣也想不到自己在这次行动里不就是让亲近自己的人都把银子还了吗，怎么会有这样的评价？虽然自己都让他们意思着反抗了一下，但是你们都看不出来这是做戏吗？还有要不是自己在那些大臣面前豁出了脸面，只凭老四能有这么大的脸把银子要全了吗？
苏珣真是欲哭无泪了，辛苦了这么长时间，只是藏了一点拙，就把自己翩翩君子的形象毁了，现在京里的人都叫自己玉面铁公鸡。
晚上，苏珣在自家的凉亭里陪岳父喝酒，一起探讨京里的形势和这次的得失。
林海是个聪明人，当然能看出来这次苏珣藏拙了，把风头都让给了四皇子，而且还让皇帝和与他朝夕相处的四皇子都相信自己没有夺位的野心，只有一颗被师傅教导的满腔热忱的报国之心。处处为国分忧解难，脏活累活都干，却不要什么报酬利益。这水泥交给了工部、催缴欠银又把得罪人的事情都干了，这还不能证明吗？
林海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说道：“九爷这次办差办得很好，连圣人都夸了呢！”
苏珣端起酒杯像林海一敬，说到：“林师真是客气，您还不知道京城里是怎么说我的吗？可没一句好话啊！就连那些王公大臣都在心里骂我，要不是我是皇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全须全尾的活下来呢！”
林海抬头看了一眼苏珣，眯着眼睛说：“九爷，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么？您现在把这催缴欠银的大功劳都让给老四，不就是为了暂避锋芒吗？用一大串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消掉的绰号来换得皇上的放心和宠爱、其他皇子的安心与平静，这买卖可一点都不亏。”
苏珣心里想，这林海果然聪明，这才多长时间就猜到了。苏珣也不和林海绕弯子，直接就问道：“林师果然聪明，但林师又是如何猜到的呢？我自认为做得还算隐秘，一般人都会认为恪亲王是个一心为国满腔热忱的人啊。”
林海摸摸自己的胡子，笑了一下说道：“这其实是九爷自己告诉我的，难道九爷忘了吗？”林海见苏珣露出一副迷茫的样子，也不含糊，直接开口：“九爷也曾为我引荐您的幕僚和拥泵，我们之后也以不引人注意的方式悄悄聚过，也谈论过九爷您的夺嫡路线——明里无害，暗中蓄力，上孝下贤，厚积薄发。”
林海顿了顿又说：“所以我猜猜在这次的行动里，您故意弄出来的那些名声都是为了消除皇上和其他皇子的忌惮和猜疑。这样在之后做事的时候才不会畏手畏脚，只要不触犯他们的利益，他们也乐得给您让道。而且九爷在上朝之处就表露出这种态度，也会为今后的大展拳脚奠定一定基础，直接就告诉世人恪亲王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恪亲王一直企图用自己的力量来让政治更为清明，人民更加幸福。”
苏珣听了这话就陷入了沉思：林海说的是对的，有些东西是自己已经想到的，可后面林海说的自己都没想到。但是这几次的行动再加上前面自己献上去的东西足以说明自己是一个有志于改革的人，以后也可以拿这个当做标签在朝中行动，想必也会有不错的成效。
苏珣心里不由得庆幸，还好林海是自己的人，不然林海到了别的阵营，自己哭都没地方哭。姜还是老的辣啊！林妹妹的爹爹自有一番不凡之处，不然又怎会孕育出林妹妹这样钟林毓秀的人儿呢！
苏珣向林海鞠了一躬，诚恳的说到：“多谢林师教我，让小子明白了今后的道路。今后在朝中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处处受人掣肘。”
林海见苏珣已经想明白，也就不再多问，直接就聊起了朝中趣事和林妹妹林弟弟的日常，苏珣也明白林海这是要自己多了解一些自己未来的王妃才说的，当然也积极配合。
一顿酒，两人是宾尽主欢，宴席散后俩人便各自归家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