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丰十九年,七月廿三,黄道吉日宜嫁娶。
景世子妃从深宫出嫁,跪拜太后。一袭火红精美的嫁衣,红妆十里惊羡了长安街,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典。
景天伯一身红袍,手里紧紧地攥着红绸缎,另一头牵着他心心念念的世子妃,他走得极稳,眼里分明是浓浓的爱意与欢喜,昔日里的风流在今日不攻自破。
景王府迎来了它新的女主人。
上轿,游街,下轿,踢轿,射轿。
她终真正入了景王府大门。
跨火盆,走马鞍,拜堂,奉茶,入族谱。
她终真正成了景王府的人,再也不是寄住在景王府的表小姐。
“父王,母妃,请喝茶。”主位上匆匆赶回来的夫妇只是接过茶后,淡淡的点了点头,又赏下一些合乎礼仪的东西,承认了这个儿媳。
今日里观礼的,有太后那边的人,也有与景王府世代交好的官宦,但大多数都是素日里与景天伯合得来的,极有眼色的同辈人,长辈的客人却是极少数的,到底是还没有被后院的腌臜给浸没了,因此也没有人在意这夫妇二人不同寻常的举动。
景天伯全程的眼神甚至都未曾往主位上看过,偶尔的视线交融,也不过是疏离淡漠的笑罢了。
“祖母,请喝茶。”相比之下,一身华服的景太妃就和蔼多了,笑眯眯的接过茶,赏了一盒子首饰和一对玉如意,显然是极为满意的。
紧接着是宗祠里的几位叔公,姚承敏咬了咬牙,顶着满头珠翠和厚重的礼服缓缓下跪。
“臣妇给几位叔公敬茶。”
几位坐得端正的华发老人也是一脸肃穆的接下茶,点了点头。方才有族人在族谱上记了名字。
第一百二十一代,景襄之嫡次子景天伯之正妃东陵景姚氏。
萧楚人趴在窗台上,望着景王府一片红灯烛明,有些羡慕。
楚人原本也是因为太后的推波助澜嫁给了耿天烨的,好好的一段姻缘被陈红豆毁了,如今太后虽然知道楚人的身份,但不好出手,好好的一个郡主连嫁人做正妻都困难喽…
耿天烨转过头不懂她眼里的遗憾,遗憾什么?
她懒得跟他解释,摸了摸腹部的位置,隐隐有些刺疼。
“怎么了?”
萧楚人愤然的闭了闭眼:“小厨房今日的肉丸子好生馋人…冰碗也好吃…”结果吃多了。
他眼睛闪过一丝担忧,转身朝内室走去:“我随身带了些药物,你先吃着。”回来的时候果然拿着一个小瓷瓶。
就着对方的手吃下药,她笑了笑:“你怎么随身带这种药物?还挺甜的,有股花香味…”
耿天烨见她吃下药,又不动声色的将药瓶收回袖子里:“常年行军打仗,考虑的自然要多些。”
二人又归入了沉默,远处热闹的王府也渐渐归于平静,天边染上了几颗星星。
萧楚人抬头看着天空,突然问道:“你还记得我们一起看星星的那晚我给你唱的那首歌吗?”
“不敢忘。”
她轻笑了一声,腹部的疼痛不减反而有增加的趋势,她忍着痛意调侃:“怕是如果你说忘了,我现在就要把你赶出这红玉楼了…”她摆了摆手,故作困了的样子坐在榻上背对着他。
耿天烨站在她身后,眼神慑人,静静的听着她坐在榻上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他手里是那瓶方才给萧楚人服用过的药,因为用力过猛,他的指关节泛着白,一如萧楚人如今的脸色。
陈红豆,你最好别骗我。
说了这么多,身后的人也没有半点反应,她却不敢转过身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她在短短的时间里脸色就已然苍白如纸,额鬓细细密密的冷汗沾湿了几缕发丝,置于腹前的左手微微用力,手里的帕子乱作一团。
真…真疼啊…
萧楚人也懒得指望小钰了,关键时候掉链子这句话就是量身为它定做的。淡定了许久,她还是忍不住弓着身子栽倒在榻子上,模模糊糊的,背后传来陌生的温度,一双略微粗糙的大手搭在她的小腹上轻轻地揉着,烫人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熨烫在皮肤上,但对于那排山倒海之势而来的刺痛感也只是杯水车薪。
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很难受吗?”他如今是既恐慌又焦急,伴随的还有深深的自责。
他半支起身子,手上的动作不曾间断,语速飞快的朝屋外喊道:“若生!快去景王府把府上的罗太医请来!把世子和世子妃也一并请来!”
若生是个胆小的,手足无措的低着头,今日是世子和世子妃的大婚之日,这个时辰…
同样候在门外的张管家不满的皱起了眉,那素日里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当场喝道:“还愣着什么?!不会悄悄的禀报吗!后面的事世子和世子妃自有法子!耽误了时候你还要不要脑袋了?!”
若生只吓得哆嗦,忙不迭地点头:“是!是!婢子这就去!”一溜烟儿的跑了。
张管家暗骂这奴婢不会做事,也不免担心如今屋里的状况,听将军适才的话,怕是楚人姑娘出了什么事,当下也就敲了敲门:“将军,有什么您吩咐需要奴才做的?”
“告诉红姨楚人病了,另外让厨子熬点清淡的粥端过来!”
“是,奴才这就去办。”
耿天烨吩咐若生的话萧楚人听得真切,气急了,忍不住有气无力的抱怨:“你…你还有没有点儿良心了…今天…可是他们的大婚之日…”
都说人有三大得意事,这首当其位的便是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呐,是人有丁点良心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找不痛快,再说了,她也只是冷热吃多了,若是她不清楚,还以为为要病危了…别说,还真够疼的…
他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顿顿的疼,一边将手贴在她腹上轻揉,一边为她擦拭冷汗。
她一直说,他却不作回应,只是淡淡地说:“如果疼的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我心疼。”
她一愣,颇有些傻气的笑了:“耿天烨…我这么难受…你…你都还是一副冰坨子样…”
“你…你不会有事瞒着我吧…”这疼来的凶,异常的不太像是闹肚子,倒像…倒像是那日喝下药的感觉…
他还是不说话,却眼睛湿润了。
萧楚人在他的怀里疼得滚来滚去,耿天烨就红着眼睛轻言细语的哄着她,顺着她,一刻也不停下。
邺城彻底的归于平静,萧楚人筋疲力尽昏睡了过去,耿天烨更是出了一层汗,其程度丝毫不亚于侧躺在榻子上昏睡的萧楚人。
门外传来动静,张管家端着一碗粥轻轻地放到了耿天烨的手边:“红姨晓得了,已经吩咐人着手了。”
耿天烨颔首,小心翼翼的为萧楚人擦去汗水,又不停的换些凉帕子敷在她的额头。张管家还想说什么,突然一阵大力将他推开,打了一个踉跄,好在下盘稳,定住了身子。
姚承敏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骤然被挡住了去路,便毫不犹豫地把张管家推在了一边,身后还跟着黑着脸的景天伯。
一把甩开耿天烨拿着抹布的手,把他挤在一边,满怀关切的伸手探上了萧楚人的额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耿天烨只瞟了一眼黑着脸一脸仇视看着他的景天伯,眯着眼缓声道:“适才已经给她用帕子散了热,不会发热了。”
一时三人相对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罗太医一大把年纪累的满头大汗,不停用衣袖擦着汗,停下来后直喘粗气。
诶哟,他这是遭什么罪喽?!
他颤抖着一双手搭上萧楚人的脉搏处,细细一想,便又出了一身汗,是冷汗。
姚承敏看不管他那唯唯诺诺有话不敢说的样子,喝道:“愣着什么!说呀!”
罗太医跪在三人面前:“世子妃,这姑娘只怕…只怕熬不到找到解药的时候了!”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而耿天烨压抑了一下午的怒火,罗太医只一句话便触了怒火,几步上前揪起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都提溜起来,幽洌的眼神直刺人心:“你再说一遍?!”
张管家这几年未曾见过耿天烨如此怒火,顿觉不妙。
景天伯冷声道:“你给我说清楚!”
“这毒凶险,一日日的掏空姑娘的身子,姑娘服用红花已久本就身底子差,生生的将那发作的时日提早了不少!今日毒发作,那毒是用百种花制成,虽未发热以至于高烧不退,但今日怕是同服用用花制成的食物和肉类,这二者相克,若是常人尚可救得过,可姑娘正是发作毒的时候,这下…这下…“罗太医也是怕死的,一股脑儿就说了出来,都不带喘气的,恐惧的看着耿天烨。
“相克…”
肉丸子…还有…
他愣愣的看着手里的瓷瓶,果然,果然…这药是他深夜去太傅府要来的…
你怎么随身带这种药物?还挺甜的,有股花香味…
花香味…
他怒的将药瓶摔碎在地,丹药撒了满地,一股浓郁的花香味弥漫起来,刺鼻的香味令在场的人头脑一震,姚承敏低头看去,顿时泣不成声,景天伯握紧了拳头。
耿天烨崩溃的跪坐在地,他想起那晚他将刀架在陈红豆脖子上要求她拿出解药时,她诡异的笑。
真好,耿哥哥这时候还肯信我呢!你这么关心那人的死活,就不怕我再给她下毒?
他说,若如此,他与她不死不休!她笑了,给了他这瓶缓解病情的药,甚至当场吃了下去,但是,她有要求。
她说,耿哥哥我们打个赌如何?姚承敏和景天伯不是天天守着她吗?如若他们都离了她,顾不上她,你猜我能不能再次害死她…若果我赢了,她也已经活不了多久了,若是我输了,我便拿出解药,如何?
你想我怎么做?
她说,景天伯不是喜欢姚承敏吗?如果由姚承敏提出提前他二人的婚约,景天伯一定会很高兴,世子成婚,又有太后的赐婚,这婚礼繁琐浩大,他们自然没有精力了…
他说服了姚承敏,可是没曾想到,原来他一开始拿到的解药亦是毒/药,她那么有心计,怎么会不知道楚人日常的吃食喜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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