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河在县中心一穿而过,将县城分为南城和北城,采沙厂便坐落在小黄河旁边,离县一中不是很远,原来是宋九爷名下的产业,宋九爷栽了以后,便被政府查封了,现在有变为北山狼小团伙的窝点。
北山狼的头头叫做赵不离,二十多岁,也混过武校,初中没毕业就开始混社会,最初在南方的厂子上班,钱挣得少还比较辛苦,而且受人管制,没多久就辞职不干了,回来后联系一帮狐朋狗友,开始的时候盘踞在县火车站,专门倒火车票,顺便也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后来队伍扩大了,县城的黑社会都倒了霉,他的心思也活络起来,借着势力的真空期,接管了县一中的片区,“事业”的重心成功的由县火车站转移到县一中。
采沙厂的院子很大,门早已被拆掉,设备也被清理一空,院子上方是几间工人的厂房,最中间的房子房门大开,屋子里摆着桌凳,桌子上有菜有酒,一群人吃的正酣,赵不离坐在最中间,旁边围坐着6、7个人,他一手拿着啤酒瓶往嘴里灌酒,一手抓着卤猪蹄,好不惬意。
“赵哥,你说那两个衰仔今天还会来吗?”赵不离的小弟蹲在他旁边,有些吃不准的问道。
“如果今天来了,爷我心里一高兴,以后说不定还让他们在我们手下讨口饭吃;如果不来,明天大家伙和我一起,把他们的家再砸一次,以后见到他们一次揍他们一次,也让他们明白谁才是这一片的老大。”赵不离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说这两个衰仔也太缺德了,现在黄碟越来越难卖,不是嫌我们卖的贵,就是要当面验货,这玩意,在大街上怎么验货?”
“整个一黄碟市场搅屎棍,搞得我们生意越来越难做,不行,今天见到他们还要再揍他们一次,最近生意太差,要出口恶气!”赵不离的小弟七嘴八舌的说道。
天色越来越暗,过了好一会,大门口处才出现一个人影,向着他们越走越近,来人个子不高,身材纤细,穿着黑色的外套,头上罩着宽大的帽子,戴着口罩,还背着一个挎包,整个人像沉在黑影里。
“站住,你是那个?”赵不离有些狐疑,大声喝道。
“你们不是等两个人?我和他们是一起的,我想找你们谈谈。”袁小年和竹竿是一起来的,竹竿被他安顿在外面,势头不对时,跑起来也方便。
“娃子,毛长齐了吗?还想和我们谈。去去去,我们北山狼不欺负孩子。”虽然看不见长相,但从身高和声音能判断出来,眼前的人年纪不大。
赵不离实在没兴趣和一个孩子纠缠,摆了摆手,有点不耐烦。
“这群流氓,还挺有操守!”袁小年心中暗暗诽谤。
“卖假黄碟是我的主意,白菜价甩卖黄碟也是我的主意,一万块钱我们是没有的,还请各位放条生路,给口饭吃”袁小年见对方不怎么搭理自己,只能故意拉仇恨。
“你的主意,这么说你还是个人才?”赵不离有些诧异,但是不怎么相信,有些嘲讽的说道,周围的小弟也笑成一团。
“你提条件,这件事怎么才能揭过?”袁小年直截了当。
“一万块钱的补偿费,就当我们最近的损失,你们以后不能再做黄碟和黄书的生意,做其他的我不管!”赵不离不想再浪费口舌。
“没有钱,我们很穷!”袁小年再次重申道。
“小娃子,找死是不是?没钱来这儿干什么,消遣你大爷呢?”一名脾气有些暴躁的混混大声骂起来,站起来,看势头就要动手。
赵不离伸手止住旁边的小弟,很不屑的说道:“给你一分钟从我们面前消失,回去告诉那两个衰货,赶紧从县城这一片给我消失,不然打的他们连妈都认不出来!”
“你很能打吗?”袁小年赶紧抓住机会。
“我你妈呀,给你脸了是不是?戴口罩、戴帽子,装神秘呀!学黑社会呢?赶紧滚”另外一个混混也来性格了!
“我和你单挑,我赢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赢啦,我们离开县城!”袁小年见对方太轻视他,完全不把他当盘菜,只能把话挑明,如果对方不上钩,只能考虑撤了,他没有傻到一个人单挑一群人,对竹竿和猴子,他算尽力了。
“你和我单挑?”赵不离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袁小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不仅挺狂,脑子还不好使,不过我喜欢!”赵不离指着袁小年,和身边的兄弟打趣道。
“你不敢?你怂了?”袁小年进一步刺激道。
“你找死?”赵不离也在武校待过两年,而且他身体比较壮,打架狠,寻常的话一打二都不是太大问题,不然也做不了北山狼的老大。
“找不找死打了才知道!”袁小年语气中有些嘲讽。
“这么欠教训?那好,我陪你玩一场,你赢啦,你是我老大,我赢啦,给我学狗叫趴着出去,以后也别让我在县城看见你们!”袁小年的挑衅让赵不离在小弟面前很下不来台,他的脸阴沉下来,凶性被激发出来。
“你和我单挑,1对1,其他人不准插手,你要是叫帮手就算你输!”
赵不离站起来,跨了几步,走到袁小年对面,转头对着身后的兄弟说:“有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我代他父母教训教训他,你们就在座位上看着”
他身后的小弟一阵哄笑,老大的实力他是知道的,成年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是眼前这瘦小子。
“你丑,你先来?”袁小年把挎包放在地上,同时还不忘刺激眼前的混混头子。挎包里面放着双截棍,那是应对不时之需准备的,还不是用的时候。
“臭小子,找死!”泥人尚有三分血性,何况赵不离还是一个凶人,袁小年话里携枪带棒,真把他激怒了。
他向着袁小年疾步奔去,右手岔开作锁喉状,朝着袁小年的脖子拧去,左手五指微张,要来揪住袁小年,速度很快。袁小年的反应也很快,身体向后微倾,右手为掌,左手为拳,右手闪电般的抓住了赵不离的右臂,延缓了他的动作,但也不与赵不离拼力气,身体一侧,躲过赵不离揪过来的左手,照面的瞬间,左手的拳头狠狠的砸在赵不离的鼻梁上。
袁小年打架时最喜欢打鼻子,鼻子这一块的软组织比较脆弱,很小的力气,便会造成成吨的伤害。
赵不离只觉得自己像打在棉花上一样,随后一阵黑影朝鼻子飘来,接着就是一阵极大的力道,钻心的剧痛,又疼又辣,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身体一个踉跄,摔倒在袁小年的不远处。
刚才还准备看好戏的混混们,一下子傻眼了,剧情不对呀,他们只看见袁小年一个侧身,气势汹汹的老大便倒在了地上,“咕噜”一声,有些人嘴巴张的太大,嘴巴里的卤猪蹄掉在桌子上,发出寂寞的响声。
“我靠”小混混们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
赵不离毕竟是个悍人,就算一个照面受了如此大的暴击,骨子里还是洋溢着炽热的凶性,他忍着鼻子上的剧痛爬了起来,知道自己遇上了练家子,对方太灵活,必须贴身打才能讨到好处。
他双手做抱状,再次欺身到袁小年的身旁,想一把搂住袁小年,然后靠力气取胜,但袁小年那会给机会,他一边快步急退,小腹后弓,一边脚尖用力,向上微微跃起,一把抓住赵不离的头发,向前用力一拽,同时一个耳光,狠狠的招呼在赵不离的脸上。
赵不离是典型的小黄毛造型,头发被薅住,身体已经失去平衡,身体前倾,也看不到对手的表情,此时又挨了一耳光,眼睛里全是灿烂的星光,只觉得一口气没顺上来,愤怒至极,开口便骂道:“我艹你妈的”
“啪”又是一道响亮的耳光甩在脸上,赵不离又气又怒。
“有种你就把我打死在这”他双手乱抓,凶性依然,但是没有抓到目标。
“啪”、“啪”“啪”,也不知道被暴风骤雨般的抽了多少下,赵不离只觉得脸有些木,对疼痛已经失去了感觉。
“还不服?”袁小年右腿微曲,最后一腿肘狠狠的击打在赵不离肚子上。赵不离像一只断线的风筝一样,仰面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脑子迷迷糊糊,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像一万支刀子在割,肚子里的食物不停的往外涌,刚吃进去的猪蹄肉吐得嘴边都是,场面极为恶心。
“服不服?”袁小年再入一步,一只脚踏在赵不离的胸脯上,右手再次握拳,作势还要向他的脸上招呼。
“服、服,我服了,不打了,不打了!”赵不离摆摆手,语音虚弱,在地上不停地喘着气,凶焰已无。
如果这时候在场的混混一起上,袁小年还是只有跑的份,打一群人和打一个人不一样,没有腾挪的余地,只能实打实的硬碰硬,袁小年一点胜算都没有。
但是在场的都被吓傻了,愣在原地,他们那里见过这种打架的场面,平日里能打善战的老大几个照面就被打的躺地求饶,自己这小身板,哪能经得住。
袁小年故作从容的拿起自己的挎包,从里面掏出明晃晃的双截棍,在手里把玩,只见双截棍在他手里好像有生命一般,化龙化蛇,犹如一团光影,闪着凌冽的寒光。
“你们想试试吗?”袁小年忽然手中一顿,握住双截棍,手中的光影消失,向着剩余的混混柔声的问道。
“不用不用!”小混混看着袁小年手中的双截棍,连忙摆手。
脸上挨一拳,可能出点血,但是挨上一双截棍,估计骨头都要碎了,赤手空拳已经把老大打的爬不起来,现在拿着个双截棍,这不是夺命来了吗?
袁小年连威胁带恐吓,彻底粉碎了一帮人的斗志,他对自己的一番表演效果很满意。
“解决问题不能全靠武力,智商还是很重要呀”袁小年心中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