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前
“夫人,已经准备好了。”
直属刘芸的保镖王鸿规规矩矩的站在刘芸身后,面无表情的汇报着自己的分内之事。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行动!”
刘芸看着窗外已经漆黑的夜色,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怒气冲冲。
六年了!
那个怪物霸占她儿子六年了!
这六年里,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怎样除去那个祸害!
如今,已经是万事具备,她已经等不下去了!她要她儿子回来!谁也不能阻止!
见保镖出去,刘芸一把掀翻面前昂贵的茶几,一脸狰狞的看着对面墙壁上的照片。
照片上,笑的灿烂的、两个一模一样的小男孩相互搂着。
女人恶狠狠地扯着嘴角。
——楚奉落,你真是个怪物!
照片上那两个小男孩虽是一模一样,却收到了不同的对待,一个满是窟窿和划痕,一个却是平整干净。
刘芸颤抖的走到那个平整的男孩前面,颤巍巍地伸出手抚摸着他精致绝美的脸庞。
“瑜瑜,我的瑜瑜,别怕,妈妈这就把你带回来!”
年仅6岁的楚奉俞看着身边已经安然入睡的落落,伸手自己的小手帮他捏好被角,虽然已是入春,但是初春的晚上还是冷的,可不能冻着自家落落。
楚奉俞这几天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屋外寂静的世界提醒他已经是深夜十分了,但是不安的感觉却愈加强烈,心里一揪揪的抽痛,好像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窗外,风带着落叶吹过窗台,发出“沙沙”的响声。
在安谧的夜里令人毛骨悚然。
他看着身边安睡着的楚奉落,那恬静的小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只要落落在,有什么东西会比落落还重要呢?!
落落?!
楚奉俞眉头一皱,急忙下床,来到窗边,扯开窗帘,就看到了从远处驶过来的汽车,一列六辆,整齐划一。
它们在黑暗里穿行,像一只巨大的怪兽一点点的吞噬他的心。
他赶紧拉上,推醒已经睡着了的落落,勉强挤出一抹微笑:“落落,不要睡了,跟哥哥玩个游戏好不好?”
“不要~”
小小的楚奉落只想睡个饱饱的觉,哪里还想着玩游戏。
“落落乖,落落去衣柜里面睡一觉,只要落落可以坚持到天亮,哥哥就满足落落一个愿望,好不好?”
楚奉俞哄着落落,迅速的拿起毯子,费劲的在硕大的衣柜里铺了一个柔软而又舒适的小窝,然后抱起落落将他放进去,拼命的压抑住自己颤抖的音线:“落落乖,就当是陪哥哥了,好不好?”
“那好吧,一个愿望哦~”
楚奉落伸出一根手指头,在楚奉俞面前晃了晃,软萌软萌的脸上满是认真的神色。
“哥哥可不许骗落落!”
“……好,哥哥不骗落落!”
楚奉俞看着这样的落落,眼眶已经湿润泛红,他用尽全力才压抑住自己滚烫的泪水:我的落落,对不起,是哥哥无能……
但是,原谅哥哥吧,就这一次,哥哥保证,就一次……
“哥哥会在外面一直陪落落吧?”
在楚奉俞合上柜门的那一刻,落落满是信任的眼神让楚奉俞不敢去看。
他声音抖的连自己都不会相信,但年仅6岁的落落并没发现他的不对劲:“哥哥会一直陪着落落的!”
合上柜门,楚奉俞再也支撑不住的瘫软在地上,任由泪水肆意的顺着眼角滑落在地板上,伸手轻轻抚摸着柜门,像抚摸着挚爱之人。
落落,原谅我……
原谅我的谎言……
原谅我的不告而别……
临走前,楚奉俞回头看了一眼平静的衣柜,露出一个苦涩至极的微笑。
——落落,我爱你,所以,请等等我,好吗?
窝在衣柜里的楚奉落认为这就是一个游戏,一个平时他和楚奉俞经常玩的躲猫猫游戏,他没有想太多,很快就陷入了睡眠之中。
只是他不知道,待他醒来后,这个世界早已变了模样!
楼下
楚奉俞拦住要上去搜查的王鸿:“她只要我回去,是吧?”
王鸿点了点头,但是他并没有放弃上去的心。
“所以,我劝你,不要画蛇添足,惹怒了我,小心你什么也得不到!”
楚奉俞看着他,声音是6岁儿童独有的软糯,只是他乌黑的瞳孔里全是煞气。
王鸿被他的戾气弄的忍不住后退一步。
他没想到,就这么一个软萌到毫无攻击力的六岁奶娃娃就有如此狠戾的气息!
他看了看楼上,收起手里的枪支,给身后的人打了个收势:“撤。”
向来识时务者为俊杰,没必要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时隔三年,楚奉俞再次坐在了楚家的车上,看着逐渐消失在夜幕中的别墅,握紧双手,任由指甲狠狠的掐进肉里,现在,唯有疼痛才能勉强压抑住自己不去踹开车门。
他现在,还没有能力去保护他的落落。
他能做的,只有等待。
落落,对不起……
我的落落,我不知道再见你又是何时,但愿,那时的你还记得我……
“啪!”
刘芸毫不留情的甩了王鸿一巴掌,眼里全是不甘心红血丝,堂堂几十个一级保镖居然弄不死个小孩?!
她狰狞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不是说了要杀了他吗?!”
“少爷说二选一。”
王鸿声音平淡,陈述着事实。
楚奉俞和楚奉落只能带走一个,而你当初的命令是必须将少爷带回来。
“那怪物死了,还怕瑜瑜不回来?!”
“那……”我现在再去?
“不用了……”
刘芸垂头丧气的坐回沙发上。
她的儿子她了解,瑜瑜绝对不会给她第二次机会去伤害那怪物,估计在瑜瑜坐上车回来的那一刻,就有人将怪物给弄走了。
“哐!”
想到这儿,刘芸气急败坏的把水杯摔向墙壁,杯里的咖啡在洁白的墙壁上印染出一片黑色的水迹,显得格外的脏污不堪。
“楚奉落,你最好躲得远远的!别让我抓到你!”
楚奉俞时隔三年又回到他的房间,依旧是曾经熟悉的模样,完好无损、一尘不染,仿佛被冰冻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岁月沧桑留下的痕迹,可见这所房屋的主人对它们细致入微的照顾,就连墙角的书桌也是他离开之前最后见到的模样。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让楚奉俞有过一丝丝的欢喜。
他从来都不是恋旧的人,跟原来一样又如何,如果不是他记忆力超常想忘都忘不了,否则他这个心里眼里都是落落的人怎么会记得这不值一提的一切?!
楚奉俞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上面的小孩穿着尿不湿在地毯上笑得纯真而无邪。
他伸手轻轻的摸着:落落,我不在的日子里,愿你被世界温柔相待!
“瑜瑜,你在吗?”
听到敲门声,楚奉俞收起照片,将它放在里胸口最近的地方。
看着砰砰作响的门,目光深沉。
好大一会儿,等到门外的女人都已经不耐烦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他才慢悠悠的打开了门。
刘芸的手停在半空中,看着冷漠的站在门口的他,笑了笑,眼里泛出泪花:“瑜瑜,妈妈想你了,你想妈妈不想?”
三年了,她有三年都没见过她儿子了。
这三年来,她多少次躲在暗处,偷偷摸摸的看着他,却不能上前。
明明应该是世界上最亲的关系,却被那个怪物弄成现在这般模样,什么也不是!
她只能在阴影下,看着他和那个怪物一起说说笑笑的走在阳光中!
凭什么?!
凭什么她要躲在暗处?!这个世界,错的不是她,而是那个寄生在哥哥体内的怪物啊!
为什么那怪物要活着?凭什么那怪物要享受她瑜瑜唯一的爱?凭什么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活在阳光下?!
楚奉俞看着女人,眼里没有任何的情绪。
他就是静静的看着,但也没有忽视女人眼底的挣扎和疯狂。
他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去怎样表达。
这个女人是他母亲,给了他生命,但也给了他几乎是致命的伤害。
一定程度上来说,她也是落落的母亲,但也是这个当母亲的人,竟然狠心要杀死落落。
他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但落落也是他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像是当初做了决定的那般,他的心只有一个,给了落落就再也给不了别人。
所以,对于这个说想他的女人,只能说一句抱歉。
他要落落。
至始至终,他要的,就只有落落一个。
知子莫如母,刘芸看着沉默的他,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她放弃了那个僵硬至极的笑,也放下了想要抚摸他头的手,她撕心裂肺的嘶吼:“楚瑜,我告诉你,楚奉落那怪物你想都不要想了!”
即使做好了被儿子冷漠对待的准备,但是事到临头,她还是狼狈不堪。
目送她离开,楚奉俞闲闲的靠在门框上。
你忘了,世界上早已没了楚瑜,剩下的,只有一个楚奉俞罢了。
突然,楚奉俞的衣服被扯了下。
他低头看去,一个约么三岁大的孩子,站在他腿边,拉扯着他的衣服,一张与他过分相像的脸上带着好奇:“哥哥,我是楚瑰,你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