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离开了苏玦视线范围内之后,在后园子里漫无目的的走了两圈,无意间寻到了一处温泉水,他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连忙快走两步,凑到了泉水边。
他跪在地上,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烙在手背上的灵识放入了温嘟嘟的泉水中。
“嘶……”
烙在手背上那朵淡白色的梨花在碰到水之后,花瓣处开始往外散发奇异的香味。
莫离痛的拧紧了眉头,他本体为虚无,千百年来全靠一缕灵识撑着修为。
水这种有形体的东西,他平日里是万万碰不得的,这般举动,完全是通过损伤自身的修为来逼自己的本元从相爷身上下来。
不能两败俱伤,他只有伤害自己,这是他目前为止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周遭的气味愈发的香浓,莫离的意识也愈发的模糊了。
浑浑噩噩间,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人。
千年未见,那个人还是不喜素净的颜色,一成不变的深黑色薄衫,发半束着,眉眼间凌厉霸气和那猩红的唇也仍是莫离曾经喜欢到不行的模样。
莫离颤抖着朝那人悬着的方向伸出手,软糯糯的呼唤他,“宋子辞……”
那人不悦的蹙了蹙眉,否认道,“我是来带凌玄走的。”
莫离吃了一惊,他大口喘着气,努力瞪大了双眼,待看清眼前立着的人时,眸光又变的迷茫起来,“黑无常?我似乎不归你管。”
黑无常面无表情从身后拿出一条沉重的锁链,边挥舞着边淡淡说,“凌玄,时候到了,跟我走吧。”
莫离眼睁睁的看着从自己身上飘出来了一悠魂。
那魂稳住身形之后,乖巧的伸出了手臂,由着黑无常将锁链套在了手腕上。
“相爷……”莫离出口惊呼,“该走的不是你,是我啊。”
凌玄回眸看他,四目相对那一刻,莫离竟摸不透凌玄脸上的表情,他眉目间爬上的离愁别绪太过于复杂难懂,纵使莫离在人间飘荡千百年,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也依然不解其意。
凌玄空灵的声音回荡在宽敞的后花园里,“可你走不了不是吗?刚刚我也感知到了,你压根下不去,硬要下去除非灰飞,况且我阳寿早就到头了,再活下去就逆天了,这身子给你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莫离苦苦的笑了笑,是啊,他下不去的。
他迷离着晶亮的眸,看向凌玄呆滞的说,“既然这样,相爷说便是。”
凌玄的神情变的认真而专注起来,他看着莫离,一字一顿吐字清晰的说,“子钰,助他一臂之力,同时……不要害了他。”
话音刚落,原地起了一股子淡白色的雾,待莫离回过神来之后,凌玄连同黑无常皆不见了身影。
“子钰?”莫离垂下眼帘。
“不知道是什么人,能得他此般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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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书房内。
苏玦坐在美人塌上,腰背挺的直直的,正优雅的品着茶,而莫离则不安分的在他面前踱着步子,灵识的本性让他不习惯正襟危坐,太过于别扭。
苏玦放下茶杯,凌玄这般走来走去把他晃的脑仁儿有些发涨,他出声唤住凌玄,沉着语气说,“你今儿是怎么了,坐立难安的模样,倘若你不想认真听本王说话,我可就回去了。”
“别……”莫离三两步走到苏玦面前老老实实站好,拉住了他的袖袍角,软糯糯的说,“王爷想说什么便说吧,下官洗耳恭听。”
苏玦微微蹙了蹙眉,低头看了一眼被凌玄攥紧的袖袍角,他不习惯凌玄如此亲密的举动,于是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凌玄的手从袍子上拂了下来。
“前段日子,有一个黑市的老窝被人端了,这件事想必相爷是知道的。”
莫离被苏玦推开,眸底受伤的神情掩饰都掩饰不了,他迷茫的听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问道,“嗯,然后呢?”
“然后?”
苏玦的唇角勾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然后牵扯出了江湖上一个出了名的杀 | 手组织,不仅如此,现在江湖都在传,这个幕后公子----”
苏玦边说边玩弄着旁边的白玉杯,修长的指尖被通透的白色衬的漂亮无比,莫离不由自主的被吸引,看的有些痴了。
看着看着,莫离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他想抓着苏玦的手舔一舔,从指尖舔到掌纹,好好尝尝是什么味道。
苏玦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凌玄问他那个幕后公子查出来是谁了,他疑惑的抬起头,却看到凌玄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指尖,仔细瞧去,甚至可以看到凌玄嘴角蜿蜒流下的口水。
一定没想什么好事。
不知道为什么,苏玦就是这么笃定。
苏玦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沉声唤了一句相爷的名字。
莫离吓了一大跳,他夸张的打了一个激灵,后退两步,使劲抹了一把嘴角的水渍,耳根子也红了个彻彻底底。
“凌玄,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本王说话?”
莫离垮着小脸,耷拉着脑袋,闷闷的嗯了一声,底气不足的说,“听着呢。”
那模样跟学堂里被教书先生逮住不好好背书的孩童一样。
苏玦盯着凌玄看了半晌,他这个样子不像装出来的,可凌玄平日里一向以冷静自持,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将乱七八糟的疑问抛到脑后,苏玦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那个幕后公子,坊间传说是兵部尚书崔明海崔大人。”
莫离迷茫着小脸点头。
苏玦挑眉,“相爷听到这个名字不慌?”
莫离轻轻摇摇头。
苏玦微微怔了怔,随即站起身来,拍了拍莫离的肩膀,低声道,“凌玄,别装傻,这里没有外人,本王是为了你好,才来告诉你一声,明日下完早朝,刑部就该审这个案子了,你好自为之。”
苏玦手心的温度让莫离有些情不自禁,他忍不住歪着脑袋,低头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苏玦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果然挺甜的,莫离眯着眼睛,痴痴的想。
苏玦又是一怔,竟没有及时躲开。
莫离有些得寸进尺,他干脆将苏玦的手从肩膀上扒下来,从掌纹处开始细细品尝起来。
苏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