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出来,早已恭候多时的黑瑄羽吹着口哨大叫:“哦也~情侣装!”
胡蝶恩闻言仔细瞧了瞧,还真是,绣纹一个是蝶戏花,一个是花恋蝶,而她的襦裙恰好是他腰带的颜色。
这……胡蝶恩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读书少你别骗我,这明明是工作服好么!”
温顺的小受孙慕白路过,“两位是要去结婚吗?”
陌丹华:“嗯。”
what?!!胡蝶恩黑人问号,这话可不能乱说!
陌丹华顺毛,“演戏而已。”
胡蝶恩信以为真,到上车了还在担忧自己演技不好被当成花瓶怎么办?
陌丹华安慰,“没关系,这出戏你只是客串而已。”等她把安全带系好,陌丹华才发动车子往城外驶去。
远上寒山石径斜,车子却如履平地,很快很稳,登上顶峰,眼看着前面就是悬崖,陌丹华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胡蝶恩大惊失色,“陌大大,我们到底去哪?!!”
“怕了?”
胡蝶恩本想乘机表一句只要跟着大老板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奈何字数太多,她紧张得只能哼哼。
“蝶恩。”陌丹华说,“你要相信我。”
白云深处有人家。
车子冲离地面却并未坠落,仿佛有条透明的路似的继续行驶,然后开进一道强光里,胡蝶恩再睁眼时已是陌丹华从背后环着她,两人共骑一骑,策马奔腾。
“好漂亮!”道路由成千上万颗星子铺成,真正的星光大道!云彩建的房子五颜六色,看上去蓬松可口,有些动画片里一些童话小镇的模样,“这是哪儿呀?”
“云中街。”住着一群年岁很高却童心未泯的“人”。
有点印象,好像听某只小妖用无比憧憬的口吻说过,“这里住的都是大人物?”
“嗯。”按年龄来算的话,“可以这么说。”
“例如?”
“孔子和鲁班。”
“哇!”胡蝶恩赶紧准备好拍立得和签字笔,“我要留念!”方便以后嘚瑟,突然想起来:“那个神笔马良也在么?”
“蝶恩。”陌丹华突然语重心长,“你已经有一棵摇钱树了。”
“哪呢!”她这么有钱她怎么不知道!
陌丹华意有所指,“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天啊!”胡蝶恩摸摸马头惊叹:“原来跟变形金刚似的阿宝吃的是草拉出来的却是金子?!!”
陌丹华……
行至一处店铺前,用很可爱的字体写着钗头凤,陌丹华抱着胡蝶恩一跃而下,拉着她进了门,又是古色古香的装潢,和店门一点都不搭,胡蝶恩评价,“表里不一。”
陌丹华没出声,直接把她拉近了里间,刚进去就被呛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大功率鼓风机吹得满屋子烟雾缭绕,一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白衣”颤着嗓音阴阳怪气,“我~的~骨~头~呢~”
这五毛钱的特效都被玩坏了好吗,胡蝶恩想了想,依样画葫芦,“找~尊~上~呀~”
见没吓到她,“白衣”扯掉伪装露出真容——一只能化成人形了的小狸猫,“真没劲。”
胡蝶恩不置可否,瞥见被丢在一边的道具皮,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陌大大。”胡蝶恩紧抓住陌丹华的衣袖,“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你听到什么了吗?”陌丹华和她十指紧扣,蝶恩,如果我将你曾经捧到我面前却被我的自负摔碎的心再一点一点粘好,你是否还愿意爱我?
仿佛有阳光穿透层层花瓣洒下来,清风拂过树叶……
“蝶,主?”似被什么利器一下刺入脑袋,胡蝶恩痛呼一声,晕了过去。
“蝶主。”粉杉女子扑通一声跪地,“六六心意已决,求蝶主成全!”
“即使有去无回吗。”被称作蝶主的女子叹了口气,“六六,他是‘合欢簪’的传人,你是最好的材料。”
“不悔。没有他就不会有现在的六六。”是他将当时受重伤回复原型的她从伐木人的斧下救出,悉心照料才得以恢复,“您常教导我们,‘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六六不要做忘恩负义的妖。”
女子无奈,“你总是有很多道理。”
“多谢蝶主成全。”六六连磕了三个响头,“只是今后无法再陪您了,您自己要多保重,我——”
“好啦!”女子打断她的话,“只是去报个恩而已,煽情的话就算了,早去早回。”
“蝶主……”六六抬起头,桃花般的小脸上满是泪。
“唉,罢了,我送你去入轮回。”
长安闹市,几个被饿冲昏了头脑的小叫化子冲到一个摊子前抢了一个包子跑了,还冲撞了好几位食客,吓了一跳的摊主骂骂咧咧地冲出来想要教训他们一下,无奈这些个小叫化都是飞毛腿,转眼就跟小泥鳅似的滑进了人海。
一些人本想着小事化了,便安慰摊主别生气,一个包子而已,可很快发现这事大了,他们的钱袋被顺手牵羊了!
几个小乞儿凑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高兴地把赃给分了后就一哄而散了,计谋是她想的,所以她多拿了些,刚要转移阵地,却被一位华服锦衣的公子给拦了去路。
低人一等,小叫化识时务者为俊杰,主动让路,却不料是个找茬的,小叫化觉得自己反正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索性硬气些,抬头不卑不亢地和他四目相对。
“有些胆识和小聪明。”孟宗竹评价,“只是没用对地方。”
小叫化哼,“请问公子,我的胆识和小聪明可有妨碍到您哪里?”
“这倒没有。”
“切。”小叫化昂首阔步往前走,“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只是不忍你年纪轻轻就误入歧途。”孟宗竹也不甘示弱,“你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到底想干嘛?!!”
“把钱还回去。”
“不可能!”路见不平有用的话,要大牢干嘛!
小叫化气不过要走,却被孟宗竹拉住,“干什么,放手!”
孟宗竹却似被梦魇了似的一动不动,任凭小叫化拳打脚踢也无济于事,“还不放手我喊非礼了啊!”
“如果……”孟宗竹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我说以后我来养你,你愿不愿意把钱还给人家?”
短暂的温饱和长期的饭票,小叫化回答得毫不犹豫,“你若愿意许我三个愿望的话,我还是可以答应的。”不过后路还是要备好。
“好。”
这么干脆?“那你发誓。”
“好。”孟宗竹举起手对天发誓,“苍天在上,日月为鉴,我孟宗竹在此立誓,许诺……”
“六六。”小乞儿说道,“娘希望我一生大顺,所以取名六六。”
“……许诺六六三个愿望并助其达成,如有违背,天诛地灭。”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六六乖乖地跟着孟宗竹回了他家——一座很大很老的宅子。
其实心里明白天底下没有白吃白喝白住的好事,娘说无事献殷勤必定非奸即盗,她的家世一穷二白,那么,要的无非就是她这条小命了。
只是,人有时候很奇怪,只消一眼,就可心甘情愿地为他舍生忘死。
娘啊,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六六另一只手捂着自己如急鼓般跳得咚咚响的小心脏,女儿应该是——喜欢上他了。
孟宗竹几乎将她宠上了天。
三年了,六六每天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就像身处云端,舒服却不真实。
娘说,被人捧得越高,摔下去也越疼,甚至,粉身碎骨。
她知道,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孟家是制簪世家,以“合欢簪”闻名于世,相传拥有它的人,即使是恨你入骨的人,也能在顷刻之间对你死心塌地。只是它的制作方法很阴邪,所以,一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的。
据说,孟家几代以前曾有个丫鬟偷走了好不容易做成的“合欢簪”,逃到湘地后竟凭它成了一代艳后。
有如此强大的故事支撑,“合欢簪”想不遭人惦记都难。
那个花枝招展的妍妃又来了,她是孟宗竹的堂姐,两个月前因为被微服私访的皇帝给看上了,纳进了宫后被盛宠之至却不到一月就失了宠。
这大起大落让妍妃无法接受,长夜漫漫无心睡眠里终于打起了“合欢簪”的主意。
孟宗竹最近好奇怪,对她时好时坏的变脸比翻书还快。对那个牧芷君倒是一日好过一日。
那天她因为在孟宗竹那里碰了硬钉子,一个人在花园里生闷气,那个牧芷君就过来对着她冷嘲热讽,说她也就忍了,可她竟开始拐弯抹角地问候她娘亲,这是她的底线,谁也不能越雷池半步!所以,她推了牧芷君一下,其实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却不想牧芷君竟顺势摔倒在地,还哭哭啼啼地说些假仁假义的话,搞得她莫名其妙,直到铁青着脸孟宗竹跑过来扶着牧芷君走开她才了然,可恶的是孟宗竹期间竟然看都没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