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无故生,凉飕飕的。
“奇怪,怎么突然想哭?”胡蝶恩揉揉略感不适的眼睛,眼泪竟大颗大颗地滚落,须臾间已泪流满面。
梦想出走,现实黯淡无光;四处碰壁,生活穷途末路;谎言弥漫,信任百孔千疮。茫然,无奈,悲哀,怨恨……种种负面情绪化做千妖百怪,盛气凌人地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可这些都不是她的想法啊!
她身世不详,对过去一无所知倒反而过得很潇洒,虽天生异瞳,常常会事与愿违地遇到些毛骨悚然的东东,可吓着吓着,胆就大了。
世界之大,本就无奇不有,她不仅越来越见多识广,还靠着这个一般人没有的一技之长苦中作乐地赚了好多生活费,偶尔还能碰见些天使精灵什么的,互通下有无也是很愉快的呀。
可眼泪仍旧止不住,一时间狂风大作,哭声凄凄。
胡蝶恩心里一阵阵发麻,身上的鸡皮疙瘩哆嗦着越冒越多。
头顶的色块开始扭曲,乌云也张牙舞爪起来,面目狰狞地想要和她融为一体。
定睛细看,那些看似无头苍蝇乱窜却将她团团围住的黑雾竟是一个个无处安放的迷途灵魂。
唉,心灵导师什么的,不是她的强项啊。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
胡蝶恩揪住其中一团放在手心轻轻安抚:“不要责怪命运,它虽锱铢必较却也通情达理。你拿什么态度对它,它就拿什么态度对你。不管你遇见什么样的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都是你自己选择的。”
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说辞似乎起了点作用,一切又都静止了。
“你所失去的时光会以另外一种方式还你。可是——”胡蝶恩屈指将那团窝在她手心看似乖巧实则在用力拉扯她魂魄的小黑团弹开,“我是不会跟你们同流合污的。”
都说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了!别人能做的其实不多。更何况,人可以善良但不能予取予求。不是每个人以身饲虎后都能修成正果的。那些个怯怯地在外围飘来荡去的小白团们就是很好的一记当头棒喝。
而且,她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请恕她爱莫能助。
胡蝶恩舒缓了下用力过猛的手指,开始全神贯注地寻找出路。
这里就是一监狱,她是根正苗红的五好青年,祖国开得正盛的塑料花朵。满腔的热情是要为社会主义事业而奋斗的!
那个被弹回的小黑团狠狠地撞在色块上后竟爆炸了。天空被炸出了一个小洞,“喀嚓喀嚓”地开始皲裂,最后“啪”地一声化成晶莹的碎片全数掉落。
片片荧光如轻盈的羽毛纷纷落在胡蝶恩身上,竟带着丝丝暖意,沁入四肢百骸。不可思议地张大嘴,胡蝶恩感觉,自己身体的防御系统又更上了一层楼。
这种吃嗟来之食的感觉……
搞清楚自己的吸纳对这些灵魂碎片并无太大影响后,胡蝶恩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yes!太爽了!
最初的洞口亮起一轮圆月。银白色的光如瀑般倾泻直下,大地便开始颤动,有不计其数的新苗破土而出,疯狂滋长,片刻便开出一片鲜红妖娆的花海,无边无际。
一只五光十色的大鸟从尽头飞来,自带古筝,琴音袅袅,引得花枝乱颤,一簇簇小小的萤火从花心窜出,循着彩鸟的轨迹朝光源处飞去,竟在空中形成了一级级阶梯。
胡蝶恩喜出望外,这绝对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哇。
即使一切都是谜,一个谜的答案也许是另一个谜的开始,但生活本就是盒子里的彩色糖果,什么滋味得吃过才知道,即便是潘多拉的盒子,只要够坚持,也能沐浴希望。
机,绝不可失。胡蝶恩飞快地踏上阶梯,朝光源跑去。
于万丈光芒中走出,胡蝶恩缓缓睁开双眼。
哦耶!她的决定没错!
这里风和日丽,这里鸟语花香。
这里还有点似曾相识。来不及细想,胡蝶恩就听到了一阵哭声,好伤心好无助的。像是小孩子的,她小心翼翼地移动脚步,朝声源地寻去。
在一片花海中找到了那个蜷缩成一团的小身影。小脸拧得皱巴巴的,泪如泉涌,可怜兮兮的样子我见犹怜。
要知道萌娃什么的,她最没招架力了。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胡蝶恩抿紧了嘴唇,又重重地吸了下鼻子,管它三七二十一!
她走过去,蹲下身,轻轻地抱住那个小小身子,轻拍着他颤抖的背,嘴里柔柔地哼出一曲甜美温暖的歌儿。
慢慢地,怀里的小孩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红红的眼睛像只可爱的小白兔瞬间萌化胡蝶恩的心,不假思索地朝他脸上吧唧一口。
小男孩只是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真乖。”胡蝶恩笑着摸摸他的头,从口袋了掏出几颗糖果,“姐姐请你吃糖。”
特别主动地剥掉五颜六色的糖衣,一颗喂入他口中,一颗丢进自己嘴里,胡蝶恩笑眯眯地求赞:“很好吃对不对?”
郑重其事的咀嚼了好几下,小男孩才点头,目光移到她的左手,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
“哈哈。”被他可爱的小馋样给逗得心花怒放,胡蝶恩将余下的糖果全放入他手心,“喏,都给你。”
“谢谢!”雨过天晴的笑脸灿烂得让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这是她见过的最精致漂亮的小正太了。将来肯定又是一单身公害的花美男啊,话说这些花儿……
“靠!”胡蝶恩猛然背过身去,口中念念有词,待心中无端生出的迷茫心绪一扫而空后,方如释重负地长吁口气,回转身笑眯眯地回应:“不客气。”
果然又不是一个省油的地方,她可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虽然这娃生得极好,几乎瞬间就掳获了她的心。但是——
“小弟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虽然他身上是天神的气息,但还是有些怀疑的。
“呵~。”小男孩突然很严肃,一本正经地纠正:“我其实不小了。”
所以?
胡蝶恩看着他,一脸还没搞清楚状况的蠢萌。
“当时我正在玩一款游戏,突然眼前一片明亮,再睁眼却发现换了地方,身体也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小男孩简明扼要地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胡蝶恩。
游戏?脑袋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可惜太快她没跟上。
所以,他们这算同病相怜咯。
胡蝶恩不悦地嘟嘴,她就知道,这里就是个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地方!她招谁惹谁了!
如此一想,胡蝶恩一滞,貌似好像她以前存档的拖泥带水的麻烦事还挺多的……
不过她还是怒了,“既然如此你刚才就该直接说明而不是装成小孩骗糖吃,羞羞脸!”真郁闷,还以为可以收个小正太做小弟的说。
“呵~久仰竹城驱魔人赟的大名,果然百闻不如一见!”本人更白目!敌在暗我在明,而我方实力不足的情况下是最忌讳轻举妄动的。
“嘿嘿,哪里哪里,您过奖了。”虚心竹有低头叶,傲骨梅无仰面花。有实力却谦虚的高手人人夸。
“呵~您太谦虚了,在我看来您完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对喜欢自取其辱的人都是来者不拒的。
“只有小半瓶水却喜欢提着到处晃,你确定够它们塞牙缝?”那讥笑的表情让胡蝶恩瞬间火冒三丈。
“说人话!”拐弯抹角的讽刺真讨厌!
“实力不足却自不量力。”还好后面有心甘情愿替她收拾烂摊子的某某们。
“你究竟是谁?”有胆揭她伤疤最好有胆说真名,姑奶奶手下不斩无名小卒。
“轩辕旌。”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轩辕旌,她有所耳闻,是令众生闻风丧胆的晓门家主,亦正亦邪却神通广大,传说,他嗜血……
“啊!”胡蝶恩慌忙用双手将自己的脖子捂得密不透风,满脸“你别过来”的惊恐。
“呵~”轩辕旌对她的动作嗤之以鼻,他很挑食的好不!
“我警告你啊,害人之心绝不可有,更何况咱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应该团结一致共同对外。”
胡蝶恩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礼,生怕他以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给结果了。 “那防人之心呢?”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和人打交道那么久的了,轩辕旌甚是认同。
“这个可以有。”毕竟什么心都是叵测的。不过胡蝶恩保证:“你现在的样子这么可爱,我们又是盟友,放心啦,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顶多吃点嫩豆腐啦,呵呵呵。
这跳戏的节奏……轩辕旌黑线,只得提议:“正事要紧。”赶紧完成任务走人,他一刻也不想和白痴多呆。
“好咧。”胡蝶恩一本正经地朝他伸出手。把轩辕旌给弄懵了,“干什么?”
胡蝶恩星星眼无辜, “你说的正事不是把糖还我吗?”
轩辕旌……
“找找怎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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