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到周五,这天项潇潇借故让宋鑫先走,自己在教室里磨蹭半天,等同学走的差不多才兀自出了校门,在门口巡视一番发现并未有自己想要等的人,揣着医院的袋子手心里全是等人时的焦躁,难道自己真的赌错了?
她颓废的拎着袋子准备离开,工地上张志刚喊住她,项潇潇回身露出不太自然的笑:“张叔。”
“丫头,想什么哪喊你那么多声都没应。”
“哦。”她敷衍的笑着:“刚才在想事情所以没听见,张叔,有啥事儿。”
“叔对不住你,上回说十一带你们爷孙去四处转转怕是要黄了,这两天好几辆混凝土车被扣怕是工期赶不上,所以我们又得没日没夜的干。”
她侧脸看向已经是两层楼高的建筑物,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男子站在上面摇摇晃晃捯饬着脚手架,几个工人精神涣散搬着工具,看样子已经连续工作好几个小时,于是她满面愁容看着张志刚:“叔,没事儿,我也正想告诉你十一要打工请不了假,您就好好上班不用管我。”咬着唇想了想她接着说着:“叔,既然有人投诉了,为什么你们还不分昼夜的干活,就不怕派出所停了你们的工?我见你们老板看着挺厉害,难道他连警察都不怕?”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张志刚措手不及,他不知道该不该将这社会的另一面于这个小姑娘讲,这个天真烂漫花一样的年纪,不是应该对这个社会这个世界充满希望吗?静默片刻,他突然嘴角咧出一道缝:“傻丫头,什么厉害不厉害,我们都是在为这个社会做贡献,你不知道今天我们造的这个地方,将来会是打开南宁镇通往世界的大门,早一天完工早一天就能看到世界是怎么样。”
项潇潇看见他的眼底闪着光芒,这个四十岁左右为了生计拼搏的男人,虽然发间已有白发,虽然面上已有褶皱,看他依然努力靠自己的双手去挣每一分干净的钱,而不像有些人,靠着偷取去换得金钱,卑鄙!
一路上,她整个人都显得颓废消沉,快到家时在小卖部那儿又买了支冰棍儿,舔着冰爽的汁水,身下是两道渐行渐远的影子,她立刻顿足了脚步,而那影子也跟着停住,自己动了他也动,“嗖”的转身看见的却是那个人。
“你怎么在这儿?”
“不是你找我来的。”他掠过项潇潇身侧,走到她前头自顾自走着:“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切!还真有脸来,我以为你早躲进地底下不敢出来。”
“我又不是老鼠为什么要躲地下。”
“因为你干着偷鸡摸狗的事,说好听点叫偷,说的难听点就是贼!亏我爸整天好吃好喝招待你,你居然进我们家偷东西,真是白疼你了,你才是我妈说的白眼狼,没心没肺!”
一通乱骂才将心中淤积的气稍稍顺了些,面红耳赤等着曹彦硕如何回答,他转身与她对视,可是脸上全然没有被人揭发的羞耻感,似笑非笑的说着:“你说是我偷的有证据吗?大白天随便拉个路人就能喊成贼,看来南宁镇的人十分排外,不知道让这条街的人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项潇潇也不理会,嘴角露出笑意:“行啊,你去揭发我呀,最好让大家都过来听听。”她抖出手里的东西将它重重甩在地上:“我倒要看看有多少人会站在小偷这边!”
袋子里的东西倾囊掉出,看着掉落的东西曹彦硕脸色一变立刻想伸手去捡,没成想项潇潇早一步将它踩在脚底,一双天真烂漫的双眼盯着面前的人:“我妈的项链为什么会在你这儿,别告诉我是你捡的,她整天戴在身上怎么一夜之间在你走后就全没了,我现在就问你一句是不是你偷的?”
物证俱在他想抵赖也全然没了胜算,所幸开口承认:“是我偷的那有如何,就光凭这一条项链就想治我的罪,那岂不是太简单了些,项链是我从金器店淘的,看着形状不错就拿来玩玩,怎么?这样都犯法?”
“这样当然不犯法,行吧,既然你不肯承认那也没关系。”她一边捡起地上的东西边说着:“正好警察局那边已经来了电话,已经找到附近可疑的监控视频,让我们去确认确认,不知道到时候我带上这些东西会不会成为有利的证据,相信穿着这么高级的鞋子和带着这么好看的帽子,不会认不出的奥?”
话说至此项潇潇不准备和他费口舌,拎起东西便想离开却被他一手拦下,两人对视,从他眼中看出一抹被人戏耍的不爽,虽是如此但项潇潇很是乐意,以为今天会被放鸽子,至少现在看来她还是赌对了。
“算你狠!当初就不该对你手软,连你的房间也应该光顾光顾。”曹彦硕恨的牙痒痒,只是在怨恨之余突然升起一股玩意:“东西我都已经拿去卖了,现在恐怕不是转手就是让人偷梁换柱我也没办法,不如你和我一起去店里看看,如果东西还在那我去赎回来,怎么样?”
“真的?”
“当然是真的,证据都在你那儿我还能怎么着,快走吧快走吧,一会儿天黑了。”
“等一下,我先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不用,我们很快就回来。”
被曹彦硕生拉硬拽,硬是又上了出租车往镇上开去,车子停在一家金器店门口,曹彦硕轻车熟路带着她走进店内,此时老板正拿着金条和一家子人细聊,以为他又带了好东西来,忙招呼服务员好生招待。
约莫半小时后,老板收了一叠钱在自己口袋,又嬉皮笑脸迎上他俩,正想开口却迎上曹彦硕暗示性的眼神,他立刻收敛笑意转而问道:“二位打算要点什么?”
“老板,上回我带了不少金器卖给你你还记得吗,东西是这小姑娘的,现在她要报警抓人,你赶紧把剩下的都拿出来。”
先给对方打了支预防针,老板佯装不知,眼神飘忽不定:“这位小哥你恐怕说笑了,本店经营的都是正当渠道进来的金银首饰,不倒卖盗卖,这是我们这块金字招牌的由来,我们店已经经营20多年,上我这儿买过东西的人我都记得,可从来没见过你不知道你是不是认错了人。”
话音刚落,曹彦硕猛的一拍桌子,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老板你这是过河拆桥,这条街上都是我的人,连这里的地痞流氓都得叫我一声哥,你这是没把我放眼里!”
老板惊的吓出一身冷汗,此时项潇潇大致了解情况,抱着袋子拧眉看向两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趁着他们在那儿争执,自己一人绕着柜台慢慢查看着,店是老店,曾今这里也是富甲一方,不少人早些年在这里做生意发了家,那时候裴红还有些钱,想在这地方买店面后来因为项羽要上大学才打消这个念头。
这家金器店开了很多年,从里面的摆设和装修能看得出老板平时不少打点,柜台里的金银首饰不多,服务员却是进进出出忙的不得了。
“喂!聊完了吗聊完了就把我送回去。”
曹彦硕顾不得老板的脸色径直走向她:“急什么跟老板还没谈完,拿不回东西你就不能回去。”
“时间不早了我爸妈还等着我回去,这事情你跟老板谈找我过来没用。”
说完就想走,曹彦硕着急揽住她:“别啊,来都来了人家老板也很诚心说清楚,你怎么说走就走。”
“对,是你跟老板谈,不是我,让开!”
推开他无理的手臂,项潇潇不管不顾自己走出金器店,出门就是车来车往的马路,曹彦硕心头一紧立刻将她拉了回来,发现这人脾气拧的狠,好说歹说将她留在路边。
“我说大小姐,现在帮你来找东西还这副表情,你当我是陪你来玩的吗?”
项潇潇立在原地上下喘着气,莫名一股委屈浮上心头,眼一红张口就冲他喊道:“你们看我是小姑娘好欺负好骗是吗!东西卖进这里早就被人化了打新的,我去哪儿找回来。”眼泪像止不住的水龙头哗啦哗啦往下掉:“都是因为你,我爸妈怪我把小偷往家里带,我多冤啊,我连你叫什么住哪儿干什么的统统不知道,这些全赖你,现在还跟老板串通一气来骗我,我告诉你我一定要报警来证明我的清白!”
天色渐渐暗下来,在街边的这两人好似一道风景线,引的不少人指指点点,曹彦硕对着满脸泪水的项潇潇却无从下手,伸手在她身侧比划着急跳脚不知该怎么办。
“哎哎哎,你别哭啊,事情可以商量你这哭起来我脚都软了,求你了大小姐,祖宗,姑奶奶,行行行,我保证我保证一周内尽量帮你找回来,这样总行了吧。”
“真的吗?”项潇潇哽咽。
“对!我说话算话决不食言!”
“好吧!那你现在送我回去吧。”
立刻她便换了副嘴脸,惊的他差点掉了下巴,总有种被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