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多余的人来了这么多还不够,南池她们刚进门,百果也前脚跟着后脚到了。
一进门,百果就向百草招了招手呼喝:“今日你倒是起得早,看起来还这么神清气爽的,我以为你又在喝酒了。”
百果一转头又看到南池她们,也向她们打了招呼:“南池,你已来了,可是奇了怪了,为什么今日又多来了这么多花仙子呢?难道生怕一个人照顾百草照顾不过来,就叫来了这么多帮手?”
南池嫣然一笑对百果说:“你看他还是需要人照顾的样子吗?我是来送花的。”
嘴里说着的“他”,南池却直到现在都未看过一眼,看起来就好像根本就当百草不存在一样,就连对百果的态度都要比平日里亲切友好了无数倍。
百果瞄了一眼篮中的牡丹,随口一问:“为什么都是牡丹?你亲自送来我倒是可以理解,想必现在姽婳还没缓过劲来。”
百果实在不该这时候突然提起姽婳的,只不过既然已经提了,对百草和南池来说也只有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滋味了。
非但不是滋味,百草实在很想问一问什么叫“姽婳还没缓过劲来”,但南池在场,他这句话却怎么也没有那么容易问出来,不过他还是嗫嚅着问了:“姽……姽婳怎么了?”
百果完全也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丝毫也没有一点眼色,大剌剌地直言相告:“姽婳的病昨夜又犯了,以前我不知原来和海外小蓬莱那座玉碑有关,现在想必你也已明白却是那玉碑中的恶魔惩罚姽婳所致。”
“你说什么?你是说上一个新月夜那种痛不欲生的折磨又再次发作?你怎么知道这就是那恶魔所为?”
百草大为惊骇,甚至已顾不上南池。
很多情况下,一个人的感情总会难免情不自禁的流露,不管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是对朋友的关心,还是因为她是姽婳,对百草来说实在情难自抑,看在南池的眼里却只有百般的落寞,这落寞掩饰在不是真的在笑的笑容下,更是说不出的凄楚无奈。
百果还在继续说:“因为孤尽也在,孤尽同姽婳一样受尽折磨,他知道这就是那恶魔的缘故,想必两个人互相安慰着才能度过这一晚,真是同病相怜啊。”
百草木立当场,怔怔地发愣。
三个人相顾无言了很久,谁也没有再说什么。
百果的心情似乎也很沉重,向来快乐无忧的他此刻又会在想着什么心事呢?
过了半天,百草似乎才想起南池,不觉尴尬地一笑,展颜道:“你们来得可真快。”
这么一句不知所谓的话惹得众花仙子嗤笑起来,虽然这个时候似乎谁也不能轻松的笑,但是她们好像故意为了缓和气氛,分散注意力才接二连三地纷纷说笑起来。
“我们都来了这么久了,难道你现在才注意?”
“真让人伤心,你可知你宫里一大清早的就派人过来传话,我们南池几乎一刻也等不了,简直巴不得马上就过来?”
“就是啊,你还真会使唤人,南池一夜没睡,一大早还替你奔波,你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啊?”
“我看他简直是个呆子。”
“岂止是呆,我看他简直就是没良心。”
“没良心也就算了,最可恨的是不懂女孩子的心。”
“我看也是,他一定以为南池叫了我们陪同一起来,是故意躲着不愿意单独见他。”
“哎,这有什么办法?男人十个有九个是这样的,因为他们都头脑简单。”
“可是实际上呢,你说我们要不要对他说为什么南池叫我们一起来?”
“我看不必了,反正好像他也不关心,说了反倒是我们自作多情似的。”
“说得好,那我们还等什么,把花摆设好了就赶快走吧,省得有人看着我们嫌多余。”
百草被说得真可谓是心惊肉跳、无地自容,整张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简直就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就在这时候南池一双勾魂的桃花眼含笑向他瞥了一下,也同其他人一样走到一边开始更换花瓶中的花卉,百草的心总算是得救了,像寒冰触到火一样就在瞬间融化。
她依然还是那个南池,好像并不因为昨夜如梦似幻的温存改变什么。
可是在百草看来,南池却又好像变得截然不同,就好比她的这个笑容里,有善意的理解,有温暖的宽慰,更有一种令他心跳加速的深情蜜意,解开了心扉,豁然明朗,就好像是春天里枝头的花蕾初放。
白果又变回了那个随意帅气又可爱的百果,望着这些女孩子摇头感叹:“真厉害,真不得了,你说她们是女孩子吗?”
“哪点不像?”百草不无好奇地问。
百果瞟了他一眼,眼里的轻蔑之意就好像是不敢相信百草竟然真的会问他这种没有常识的问题。
“只要是正常的女孩子哪一个都不会没有一点害臊之心的,难道不是应该越是面对喜欢的人就越应该表现得扭捏不自在吗?可是你看她们非但一点也不矜持,也未免太开放了点,我有点害怕,现在就想跑了,你呢?”
“看来你真的吓得不清,那还不赶快跑?”百草毫不留情地讥讽道。
“你不跑?”
“我为何要跑?”
“你不认为是这样?”
百草笑眯眯地摇着头,只叫百果不相信眼前这人是不是就是百草本人。
“看来我又重新认识你了,不可否认,有时候也会有一种男人并不讨厌女孩子主动,你就是那种人?”
“也许正是。”
现在换作百果摇头了:“实在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百草依然笑眯眯地说:“我也倒并非就是喜欢女孩子主动,这得看情况而定。”
“看什么情况?”
百草凑近来,悄声道:“比如那个女孩子我正巧也很喜欢她。”
百果痴痴地看着百草向南池走去,又痴痴地看着百草与南池有说有笑的,忽然之间脑子就开窍了,抚掌大笑起来。
“你跟我说说究竟为什么和那么多人一起来?”面对南池,百草显然要比面对百果温柔体贴多了。
南池专注地修剪花枝,摆放在花瓶中,竟理也不理他,好像根本就没听见似的。
百草只好绕道另一边,又对南池撒起娇来:“我的脑子实在笨得可以,你就对我说说嘛。”
南池依旧不理他,只不过嘴角已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意。
南池走到哪里,百草都寸步不离,惹得其它花仙子窃窃私议,她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就由一名花仙子上前对南池说:“南池,我们好了,要不然我们先走了,你慢慢来。”
她们正欲退出门去,南池快速忙完自己手中的活,也忙不迭追上去道:“等等,我和你们一块儿走。”
百草伸手想要去一把拉住南池,也不知怎么回事,却只拉住了衣袖的一角,袖子本就是柔滑轻薄的轻丝做的,一下子就从百草的手里滑走了。
“等等,我还有话……”
百草的话还未说完,南池和众花仙子已经走得很远,他远远的只看见南池好似回过头来对他嫣然一笑,美丽而又神秘,只叫他的心跳又剧烈跳动起来。
百草痴痴地望着南池消失的地方很久很久,仿佛已变成了个呆子。
等到这呆子回过神来,脸上依然挂着种魂都没有了的表情,无论谁看了都会觉得好笑。
等到百草回转身来,百果也真的笑了出来,他已在百草的身后站了很久,大笑着道:“哎呀,完了完了,有人似乎连魂都被勾走了,既然魂都飞了,为什么人还在这里?”
听了百果的话,百草立刻恍然觉醒,道:“对啊,我为什么不去追呢?还在这里看了半天,就算看到晚上她也不会回来的。”
话刚说完,他已腾云去追了,百果还想说什么也只能说给他自己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