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就这么呆在了晏家。李叔说关于她我还是给晏静秋说一声的好。我有些心虚,总觉得自己额外增加了晏家的支出——虽然他晏静秋可能也不在乎。
正在我纠结于给晏静秋打电话如何去说的时候,他竟自己回家了。
当时我和小月正在花房。当我终于让小月分清月季和小玫瑰的区别和护理后,我的嗓子已然是要冒烟了。我让小月去帮我拿水,我蹲在地上正在观察我新进种植的鲜花,思考如何培养一种晏静秋完全不过敏但长的像玫瑰的花时,我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那个人抱我的时候我微微一惊,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让我放松了警惕。我就着他的怀抱转过身,晏静秋低着头看着我,眉头微微皱着。
我们也就几天不见,但他抱我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微微的害羞。正想着怎么开口,就感觉他的手轻轻放在我额头上。
“你发烧了?”他说:“怎么不给我说呢?”
“……”我张了张嘴,他接着说:“还给我打电话说这几天有事不能去看我?”
他看着很平静,那眼睛像团烟雾。我看着他白皙如玉的脸颊,叹了口气,说:“我已经好很多了,你呢,”我低头看看他的腿,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你的腿恢复的好吗?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回来了?”
“想看看你。”他说:“李叔刚刚才告诉我你生病了。”
所以他就这么跑回来了?我感到他身上还有未曾散去的冷气。本来我叮嘱过李叔不要打扰伤残人士的休息来着,看来还是……
我看他似乎对这件事颇为不满,连忙说:“毕竟就是小小的着凉,何况李叔照顾我了。你的伤还没有恢复,李叔肯定是不想——”
“楚楚姐姐,水来了。”
小月打断了我。她站在门口,脸色绯红的看着我,我低头看了看晏静秋还搂在我腰上的手,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一幕有点少儿不宜。
我也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推开他。
“晏静秋,这是小月,”我对小月招招手,说:“这是晏静秋,我……”
“少爷好,”小月声音柔柔的说:“我是小月。”
晏静秋淡淡的点了点头,仿佛刚刚那个热情拥抱我的男人不是他。
“少爷,您喝水吗?”小月殷勤的托着盘子说:“我给您泡茶。”
唔,上道很快嘛。看来小月很明白自己去留的决定权在谁手里。我暗暗对她点点头。
晏静秋并没有接话。他本来就是这样的,对熟悉的人都是以眼神交流,更别说第一次见面的人了。
气氛有些尴尬,我正想着如何去说小月现在住在家里的事情,小月自己上前一步,说:“少爷,您的外套要脱下来吗?上面有雪。”
我歪头看了看,才发现他穿着很薄的一件外套,肩头还落着雪花。我惊讶于小月的细心,更加觉得她孺子可教。
“你衣服都湿了,快回去换。”我说:“本来还没有恢复好,又着凉了怎么办。”
他看着我点点头,我刚想让小月去给他拿衣服,小月就上前来,伸手要解他的外套扣子。
晏静秋微微一侧身,躲开了那双纤纤玉手。小月愣在原地,眼圈有些发红的看着他。
我有点尴尬。觉得此刻自己有点像个局外人。晏静秋把脸转向我,垂下手臂轻轻握住我的手,低声对我说:“阿暮,我们回去吧。”
我只好跟着他一起走,小月低着头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晏静秋很自然的拉着我去了他的房子。进门以后,我看见李叔已经在床上放好了晏静秋的全套衣服,我一眼就看到最上面的内裤,瞬间就手脚僵硬起来。
但是我还有求于他,必然不能扭头就走,我看着他并不打算放开我的手,于是咳嗽了一声。
他停了下来。
“我还是……”我指了指门,小心的说:“先出去?”
他扭头看了我一眼,眉眼如画,就是这个脸色……啧啧,真是冰冷至极。我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徒劳的解释道:“那个,你还要换衣服……”
他一边解外套一边说:“阿暮,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我现在就整个脱了,要么……”
“我选第二。”我说,诚恳的看着他:“第二好,嘿嘿。”
他绽开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忽然手腕用力,我没有防备,狠狠的撞进他的怀里。
他的手抬起我的下巴,我在他的眼里看到我通红的,有些惊慌失措的脸。
“我也喜欢二,”他说:“你帮我脱。”
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非常愚蠢,因为他的脸上满是愉悦的笑容。
“阿暮,”他眨了眨眼睛,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微微扇动,我几乎被那弧度迷失了神志,喃喃的说:“啊……怎么……”
他把唇压在我的耳边,“帮我脱衣服?”
我惊觉我的手竟然已经被他带到他的衣领附近,刚想抽出来,门被敲响了。
我无比感谢此刻敲门的人。
无论是谁。
晏静秋一瞬间显得有些恼火,他的目光瞬间就凌厉了起来,我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进来。”我说,发现自己声音有些沙哑。
门推开了,小月端着茶水站在门口。她似乎重新换了套衣服,看着精神十足。
“这套衣服真适合你,”我说:“小月,怎么了?”
“楚楚姐姐,”她笑着说:“我来给少爷送点姜茶,去去寒。”
我点点头让她进来,想我一个做夫人的,竟还不如一个新人来的细心,真是惭愧。
小月把茶放在桌上,微微弯腰,动作行云流水,看着很是优雅。
“少爷,”她对站在原地一脸没有表情的晏静秋说:“您喝点,不然会感冒的。”
晏静秋淡淡的点点头,说:“谢谢,你可以走了。”
小月微微笑着,慢慢的退了出去,轻轻关上门。
我看着她走了后,叹了口气,对晏静秋说:“这孩子也挺可怜的,和我之前有些交情。我就想着给她一个安身之所,就擅自做主让她来家里了。”看晏静秋只是淡淡的看着我,加了一句:“你不生气吧?”
晏静秋此时已经脱了外套,露出里面薄薄的蓝色毛衫,我眼尖的看见他肩膀还有一片湿意,还没等我帮他拿毛巾,他就回头说道:“这也是你家,阿暮。”
我微微一愣。
“你可以做主,”他说,把手放在我的肩上,说:“这一切,都是你说了算。”看我还在发呆,他加了一句:“包括我在内,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