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厅灯光下,顾茗城西装革履,阿蝶小鸟依人,看着他的眼中满是爱意。
好一对璧人。
我微微叹了口气,这老天,对我还真不薄啊。
“打个招呼?”凌春显然也认出他们来,轻声在我耳边说。
我摇摇头。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没必要再藕断丝连。
我们随着店员指引来到一个单人包厢前,“您定好的是这个位置。”那个美丽的服务员对凌春说:“有需要您可以叫我,我就在门口。”
我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浮夸,奢侈。非常符合凌春的人设。
有钱人。我愉快的走进包厢,服务员温柔的给我们拉上门。
“我说,这里定包厢——”很贵吗。
“我请客。”她摆摆手:“坐外面太吵了,何况,”她笑眯眯说:“你的情敌和抛弃你的男人都在外面,你不怕被刺激死?”
“还好。”我说:“有你这么个榜样在,我对情敌什么都还能接受。”我也阴沉的加了一句:“毕竟,你对我足够体贴,而我名义上还是你男神的老婆。”
她哼了一声。
吃饭吃到一半,我起身去卫生间。出了卫生间门,我就被门口的人吓了一跳。
顾茗城靠着门站着,手里夹着一根烟。记忆中他是不抽烟的,看来阿蝶调教的不错。我瞟了一眼头顶的彩灯,再看看他指尖燃烧的袅袅香烟,他这副模样,配这个暗色的光,非常有颓废的气质。
但是这不属于我了。
我收回目光,侧身从他身边走过。
一步,两步,三步……啪!
他抓住我的手腕。捏的很紧,那力道一试就不是做做样子,有些疼。
我看着他。他不说话,侧脸对着我。皮肤光洁,鼻梁挺直,嘴巴抿的很紧,看不见那个酒窝,我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嗯,还是那时候他用的香奈儿男士蔚蓝。
我挣扎了一下,他没有放松。
这是我年少爱的人,是我曾经未来里身边的唯一,这个美好阳光的男孩子,我从来都不舍得伤害他,而我做过最狠心的事情,就是离开他。
但我现在要做的,是更加狠心的事。
“你这是干什么。”我说,要做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只能努力回忆晏静秋平时的作风,冷冷的说:“请放开我,顾先生。”
他低头看着我,那双眼睛还是像盛满星光的湖水,我硬着头皮和他对视。
“楚暮。”他说,声音还是很好听,我有些恍惚。
“你过得好吗。”他说:“嫁给有钱人,生活很好吧?”
“顾……”
他另一只忽然扣住我的下巴,我被他重重的推到墙上,后背撞的生疼。
他露出一个奇异的微笑,那颗虎牙像獠牙一样,带着怨恨的目光残忍,刺的我生疼。
“我可真是没有想到,”他说:“你楚暮居然是一个这么势利,这么现实的女人。”
我闭上眼睛。既然从一开始就做了坏人,不如一直当下去,如果恨我能让他释怀,那么随便吧。
“怎么,”他的唇忽然压在我的耳边,那热气吹的我一哆嗦:“心虚了?”
我不吭声。
“我最落魄的时候,最落魄的时候,你跑了,”他忽然加大了在我下巴的力道,我微微皱了下眉,他继续说:“我家不过破了产,你就没有信心了吗?嗯?急不可待的扑到有钱人的怀里?”
我如果不扑到有钱人怀里,他怎么可能答应给你家投资,你又怎么东山再起。
“没想到,最后是阿蝶。”他说:“阿蝶替我找来了那些钱!你的闺蜜替我找的!我的女朋友跑了以后,她的闺蜜帮助了我!”
什么?
我睁开眼睛,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的瞳孔倒映着我震惊的脸,他看着我冷冷的笑了。
“怎么,”他说:“没想到吧。”
是没想到。
我舍弃了爱情,舍弃了尊严要来的东西,怎么变成阿蝶的。
“你是不是——”
他捏着我的手腕将我的胳膊背到后面,我整个人贴到他身上,温暖而冰凉。
“楚暮,”他的手微微颤抖的抚上我的脸,说:“你有没有爱过我?”
我感觉我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怎么会没有爱过呢,我在答应嫁给晏静秋的时候,就是在用我的一切换你的未来,哪怕那未来再没有我的位置。
我一直以为爱就是占有,就是不顾一切的厮守。但是当我和他说分手的时候,我才知道,爱还是成全,是取舍,是明明知道他的未来没有我,还是愿意给他重新起飞的翅膀。
顾茗城的手指轻轻的划过我的眼角,他还是很温柔。以前他就最怕我哭,说我一哭他心里就会下雨。我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他的眼睛里满是悲伤。
“楚暮,”他说:“你看,你怎么现在还长着一副我喜欢的样子。”
我感觉他慢慢的放开了我。
“可是我现在有阿蝶,”他说:“我爱你,但她比你更爱我。”
我点点头。
“再见。”他说:“阿暮。”
嗯,再见。
我缓缓的顺着墙坐在地上,我心里很空,寒风凛冽,我的家,我终于看着他倒塌,再也回不去。
“你起来,”凌春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冷冷的说:“你在干什么?求他回来吗?”
我抬头看着她,她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我说:“你这性格,真不可爱啊。”
“可不可爱与你无关。”她嫌弃的蹲下拉我的胳膊,虽然语气凶巴巴的,但手上却格外温柔:“你做出这幅样子干什么?”
我顺着她的力量站起来,拍了拍土,笑眯眯的问她:“你说每次我这么狼狈都要被你看见,是不是特有缘?”
“有缘你个大头鬼。”她没好气的说。
“为什么顾茗城说阿蝶救了他呢,”我说:“是有我不知道的什么事吗?”
“所以说你脑子不对劲,”凌春白了我一眼。
“之前的事我不知道,但后面的事你不知道。”她看了一眼门口的人,说:“那个林菱,后面还来找阿秋要过钱,我不知道是不是帮你那个前男友,但是我知道那数目并不少。”
她看着我惊愕的脸,略带嘲讽的说:“阿秋不让我告诉你。但我既然说了,不如全告诉你,上次,我们出差一周多,是因为这个林菱,误报了一批重要的数据,阿秋累的够呛,才不至于让损失那么大。”
凌春叹了口气,说:“阿秋不是一个公私不分的人。你懂我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