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氏禁不住的解下了锦绣的汗巾子,悄悄的退看臀部,一片青紫夹着血肉模糊,她不觉得失声哭了起来:“我可怜的绣儿啊!”
平安和吉祥回报老爷:“回老爷,五板子已打完了。”
腾钰这才看了一眼孙女锦绣说:“打完了?周氏你可满意?我可有主持了公道呢?”
周夫人连忙起身行礼说道:“多谢老爷主持公道,还云儿清白。”
腾钰又说道:“你想要我主持公道,但也不可裹挟强要,罚你一月的月银,你可服气。”
“媳妇服气,媳妇一定谨遵老爷的教诲。”周夫人答道。
他又对丫鬟说:“平安,去书房拿一瓶魏太医给我配的活血化淤的峒丸来,给绣丫头治伤。”
平安拿来了药,她交给了小张氏,腾钰道:“老二家的,你将瓶里的药舀出一丸,用黄酒化开,涂在绣丫头的伤口上,几天就能好。”
“多谢老爷。”小张氏心情复杂的答道,她手里拿着药,听见老爷说是魏太医所配,她对锦绣伤势的担心就放下了一半,因为,魏太医就是太医署的医丞魏镰。
她听祖母说起,魏镰医术高超,是专给皇后看病的,往来吴相国府。
小张氏站了起来,她对老爷和老夫人行了一个万福礼说道:“媳妇无状了,还请老爷和老夫人看在媳妇身为人母的情分上,多担待些,媳妇就先告退,容后再来给老爷和老夫人行礼问安。”
腾钰面色柔和的对痛哭流涕的小张氏说:“去吧!好生的看护。”
他又对大家说道:“都回去吧!”
大张氏急忙起身向老爷俯身行礼,秦姨奶奶赶忙上前搀扶说道:“贱妾送送姐姐,姐姐好走。”
大张氏看了看秦氏说道:“要妹妹管着这么一大家子很是辛苦,劳累妹妹了,老爷最重脸面,妹妹可不要让老爷丢脸哦!”
秦氏笑嘻嘻的搀扶着大张氏说道:“姐姐就放宽心吧!妹妹是绝对不会让老爷丢脸的。”
李姨娘是紧忙的上去一把抱起了云儿,云儿觉得头很重,就趴在了李姨娘的怀里。
这时,就听见了小张氏的叫骂声:“糊涂的东西,也不睁开眼睛看看,人都成这样了,怎么还能搀着走呢?还不快进去把那藤屉子春凳抬出来呢!”
云儿微微睁眼看见,一群丫鬟婆子围着小张氏和锦绣,宝珠、鸳鸯和苏嬷嬷听了快速的飞跑进去,果然抬出了春凳来,又轻轻的将锦绣放上去。
绿翘和罗嬷嬷搀起了锦凤,小芬儿在后面托着,她们跟着小张氏出了宝严堂。
一行人坐上了翠幄清油车往北去了,快到了智秀楼时,小张氏直接带着锦绣锦凤拐弯向东去了智秀楼。
周夫人送大张氏来到了萱薇堂,大张氏下了翠幄清油车。
她看着岚儿母女,跺脚骂道:“黑良心的东西,老身为了你们操碎了心,抬了姨娘还不知满足,还要闹事,连累老身挨老爷斥责。
真真是上不了台面的,瞧你生的这个是个什么东西呢?小的和老鼠一样的赔钱货、短命鬼,还敢闹事,小心我打断了你们的腿。”
她骂啊!骂啊!周夫人和李姨娘就站在那里不言不语,云儿头重的趴在李姨娘的怀里,丫鬟婆子都低头站在那里。
彩屏看着大张氏骂累了,上前说道:“老夫人,天凉了,小心伤着身子了。”
大张氏看着周夫人和李姨娘不吱声,自觉骂的也没有意思了,甩手回了萱薇堂。
周夫人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说道:“日头正当中出的门,掌灯时分回,也不错嘛!岚儿,别站着了,还没有站够啊!回吧!”
她说完就要走,可看见李姨娘怔怔的站在那里抱着云儿,就是不动,她就着急的上前问道:“怎么了?云儿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李姨娘难过的说道:“才儿在老爷的宝严堂那里,妾抱起云儿时,就觉得烫人,现在,云儿是越发的烫了,求大太太救救云儿吧!”
周夫人伸手摸了摸云儿的头说道:“马上就进入腊月了,云儿身子本来就弱,现在掉进水里,不病才怪呢?
莲儿,快去拿了我爹的帖子,交给田管家,告诉他,要连夜赶去和王府上,请宋太医过来给云儿瞧病。”
原来,宋太医在和王府当差,不过平时,他也会来往于豪门大户的府上诊病,周夫人为云儿又去请了宋太医,李姨娘的脸色稍微的有点好看了。
周夫人心痛的看着李姨娘说道:“岚儿,宽心些,宋太医一定会医好云儿的,看你的脸色这么差,快回去歇着吧!”
她又叮嘱丫鬟婆子,要用心照顾。
李姨娘抱着云儿悄声哭泣着回到了草竹堂。
草竹堂
云儿浑浑噩噩的睡着,她感觉很难受,头痛欲裂,全身关节像断了一样,撕裂着全身,犹如被人放进油锅里煎炸接着又被人放进冰水中冷却,冷热交替。
她仿佛下一刻就会死去,上吐下泻、心脏也跟着阵痛起来,再也不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头上轻柔的抚摸,仿佛听到阵阵的哭声,还有说话的声音回响在耳边:“请姨娘不要难过了,三姑娘吉人天相,肯定会闯过这一关的。”
她好像听见哭声更重了说:“云儿为何还不醒来啊?”
又有一人柔声说道:“岚儿还是不要太伤心了,宋太医说了,肯定能治好云儿的,就是要云儿醒过来,还要些时日,云儿受了惊吓,又落水受凉太过了,高热退下来的就慢些。”
谁在说话啊?可是云儿浑身无力,她再次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中。
好像被人扶了起来,嘴里灌了苦涩的药汤。
又好像有人在耳边哭泣的说着:“娘无能啊!总让我的云儿受苦啊!”
她真正的清醒过来,已是三天以后的傍晚,她呆呆的坐了起来,昏昏沉沉的打量着屋子,对屋里的一切已经没有了反应。
她坐在床上,脑袋发懵,垂眼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