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骑士正是唐军打扮,独孤行确认他是唐军无疑。
独孤行抱拳问道,“不知兄弟是哪个部营的?”
那骑士赶紧再拜,“独孤大哥,几位少侠太过客气,在下是奉副都护之命,专门迎接几位的,副都护正在城门口等着几位大驾。”
“副都护?”李俶犹疑道,“可是安西都护府副都护高仙芝高都护?”
独孤行也奇道,“高将军不是在龟兹城,怎么会到碎叶城来?”
骑士没有上马,牵着马为余长眠一行人引路,一边攀谈了起来。
“正是高副都护。”
李俶与独孤行对望一眼,问骑士道,“我们籍籍无名之辈,怎能劳动高都护亲自迎接。”
说到这里,那骑士面上露出敬佩的表情,“若几位说自己籍籍无名,那我们兄弟两个可要钻到土里去喽。”
众人听的一头雾水,李俶问道,“此话何解?”
骑士道,“现在几位的声名在整个西域,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众人更是惊异,“为何?”
骑士道,“几位年纪和在下相仿,却是如此谦虚,实在让在下自愧不如,昨日傍晚,几位的朋友拿着天山七鹰中的黄三、鬼杆、贯天鼠的头颅回到碎叶城,说是几位直捣沙鹰帮老巢,拔出了丝路上的毒瘤,安西四镇的军民行商们无不对沙鹰帮痛恶之极,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飞一般的传遍了整个西域,身在龟兹的高副都护听闻,连夸几位英雄出少年,说是非要亲自见上几位一面,便星夜赶到碎叶城了,碎叶城的商家军民,无不自发来夹道欢迎,都在城门口候着呢。”
李俶一听,便朝余长眠等人使了个眼色,转头又问骑士,“小哥可知送头颅回来那人长什么模样?”
骑士也没做别想,“几位的朋友拿着头颅便扔在闹市,说是几位灭了沙鹰帮,然后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头颅在闹市,据说是一个右手拿着剑的黑衣少年,具体情况就不知晓了。”
说着,众人随着两名骑士已走到城门口,城门口挤满了人,见到余长眠等人立马蜂拥而上,让余长眠等人不知所措。
郑家管家王进在人群中看到余长眠一行人,心中不免怒气,“这些小子究竟和那姜二毛是什么关系,哼,不管有没有关系,我必要报沙鹰帮之仇!”
而后,王进面色突然一转,全然不见那阴鸷的恼怒,王进挤出人群,赶忙将余长眠背上的女娃儿抱在怀里,却发现女娃儿昏迷不醒,疑惑的望向余长眠,“少少侠,这”
余长眠歉疚道,“全是我的不是,让你家少主遭此大罪。”
而后,又一身着华贵的中年男子出来,正是昨日里和王进一起的中年人,中年人关心的将女娃儿抢在怀里,满脸疼惜难过,却呵斥王进道,“余少侠甘冒奇险,救回叶儿,你却如此失礼。”这人正是郑家家主,女娃儿的父亲郑清发,郑清发说着,眼中已然湿润。
王进听闻先是一愣,后扑通一声跪下,也是泪垂满目,“都怪我,都怪我啊。”
郑清发对余长眠说,“余少侠,方才是我们失礼,还勿见怪,还勿见怪。”
这场景,弄的余长眠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心中亏欠万分。
李俶赶紧伸手相助,将王进扶起,对郑清发道,“郑家主不必忧心,令嫒的心脉已被我师弟用内力护住,性命无碍,只是长昏不醒,只怕要请高明大夫才是。”
听闻后,郑清发面上喜忧参半,握住余长眠双手,“沙鹰帮穷凶极恶,小女落入他们手中,我只料凶多吉少,不想却被余少侠救出,无有性命之危,这对郑家来说,无异于天降之喜,郑家必将肝脑涂地以报大恩。”
王进也附和道,“少侠也是我的大恩人,我的大恩人呐。”
见到王进和郑清发如此感恩戴德,余长眠又是不知所措,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只听一声大笑,“老郑啊,赶紧带令嫒瞧病去吧,几位少侠让我来招待。”
余长眠看过去,只见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白面薄须、姿貌英伟、身着暗黄色圆领汉服、脚蹬翘头短靴的男子走来。
独孤行见状,赶紧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对男子行军礼道,“见过高将军。”
此人原是安西都护府副都护高仙芝。
高仙芝将独孤行双手扶了起来,拍着独孤行的胸口道,“果然不愧为我大唐军人,干得好。”
余长眠见到这就是高仙芝,心中一紧张,刚想要拱手,却被高仙芝一手抓住胳膊,“何必那些虚礼,走,随我进城。”
说着,高仙芝一手抓住余长眠一手携着独孤行,大步踏进城去。
一路上,百姓们为了见这些个为民除害的英雄,将道路围的水泄不通,有士兵前后护卫开路,这才能行进。
在围观人群里,红六娘也出现在其中,望着余长眠一行人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这几个小子还真把沙鹰帮灭了,沙鹰帮这些人还当真是废物。”
红六娘再细细观察,“听说这些人中有一个叫余长眠的,师父遣我到西域,不就是要找一个叫余长眠的人吗,说是找到了要活着带回去,不知是何用意,不管了,先把人找到。”
打定主意后,红六娘便挤到一个护卫的士兵身边,问道,“这位官大哥,麻烦打听个事。”
士兵本来不耐烦的撇了一眼红六娘,发现红六娘美貌异常,马上热情的招呼道,“不知道这位美丽的姑娘,有何事要问,在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红六娘赶紧打住,“我就是想问哪位是独孤行独孤大哥啊?”
士兵一愣,带着醋意道,“说到独孤大哥,真是我们戍边兵士中的这个,”士兵朝红六娘比了个大拇指。
红六娘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我就是想知道是哪个。”
士兵赶紧指着已经走过去的独孤行的后背,“他就是。”
红六娘道,“独孤大哥英雄盖世,想必他的朋友都是不凡之人,大哥你还是给我介绍一下吧。”
士兵一听倍感自豪,他认识独孤行,仿佛自己也是盖世英雄一般,便对独孤行一行人一个一个说起来,其中难免有添油加醋之举。
红六娘探听明白之后,便不理会絮叨个没完的士兵,没入人海之中。
在人海中,红六娘望着余长眠的背影,心中道,“原来那小子就是余长眠,当日在天山之时,就该多放些红烛罗帐香,好一手将他擒住,现在被高仙芝带走,又在这驻兵的碎叶城中,再想抓他可不容易了。”
想到这里,红六娘微微轻叹一声,又将目光转向已经走远的余长眠,“这小子中了红烛罗帐香,虽然剂量不是很大,但就寻常练武之人而言,这点剂量足够他摊在地上一天一夜,半分内力动不得,而且意乱情迷,说到底,红烛罗帐香只能算是迷情药,可余长眠这小子还能行动如常,还杀了沙鹰帮那些人,又让我亲手相救的昆仑奴倒戈相向,人品功夫,在同龄人中已是翘楚,还真扎手啊。”
想着想着,红六娘觉得肩膀被人一拍,红六娘立马警觉,持鞭回身,见是一个低矮枯瘦的老头,老头一双眼睛晦暗深沉。
红六娘一见,惊吃了一惊,“是你”
那老头趁红六娘吃惊不备之际,右手快速的往红六娘鼻尖一扫,红六娘刚反应过来,想要动手,只觉身体一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