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对这一消息做出反应的,不是银行公馆,而是茶市,茶价昨日强势反弹到十八两一担的价位,茶行惜售,投机商慎买,正处于微妙的平衡状态,经受这消息一冲击,茶价立时下跌,跌破十八两一担的整数价位。┢
实在是元奇银行给予附股钱庄的待遇太过优厚,一众茶行担忧附股元奇的钱庄会大量增加,再度出现钱庄紧急追贷的情形,因此纷纷开始增加茶叶的出售数量,但大多数投机商在茶价反弹时敢于追买,眼见的情形不对,出于谨慎的心理,都选择了继续观望。
茶市动荡,茶楼的生意却是好的出奇,西关大小茶楼皆是爆满,地理位置得天独厚的天海阁茶楼已是座无虚席,依然不断有客进门,以致出现一桌难求的局面。
如此多人前来茶楼自然不是为了吃早茶,而是为了听听议论,打探消息,茶楼是消息的集散地,不论是钱行、茶行、十三行、元奇银行、茶叶价格,一有消息,在茶楼都能及时知道。≮v⊥”潘正炜道:“黄总商既然来了,不妨见见他,十三行如今正在帮忙拉抬茶价,倒是可以卖个顺水人情。”
“既如此,请黄总商过来罢。”
黄子昌心里也担心十三行闭门拒客,见的请他进去,心里暗松了口气,既然肯见他,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进的房间,扫了几人一眼,他便看向潘正炜,径直抱怨道:“十三行这是想赶尽杀绝吗?”
“黄总商好大的火气。”潘正炜笑着拱了拱手,随即伸手让座,道:“有话不妨坐下来慢慢说。”
黄子昌也不客气,落座后便道:“银行公馆昨日挽救茶市,元奇银行今日就来这么一出,这究竟是跟银行公馆过不去?还是跟咱们茶业公会过不去?莫非真想将茶商杀的片甲不留?十三行来年不准备做茶业生意了?”
“黄总商说笑了不是?”潘正炜含笑道:“茶叶贸易乃是十三行对外贸易中最大宗的生意,岂能不做茶叶生意?”
“那元奇此举针对的就是银行公馆了?”黄子昌说着一字一顿的道:“十三行跟银行公馆斗,能不能不殃及咱茶行?茶叶崩盘,茶商已经元气大伤,如今可经不起折腾。”
潘正炜笑了笑,道:“大清对外贸易,茶叶贸易可谓是重中之重,茶叶出口之多寡,定一年商务之盈亏,茶业公会应该与十三行联手,一致对抗外商,然而不少茶商茶行为了蝇头小利,越过十三行,擅自勾结英美散商,私下贸易……。”
这是提条件了!黄子昌毫不迟疑的道:“茶商勾结英美散商,板子可不能只打到茶商身上,十三行自身的篱笆也没扎牢,且容茶行度过眼下这道难关,茶业公会定当下大气力整顿茶行,如何?”
“好。”潘正炜爽快的道:“如今英吉利提高茶叶进口税,茶价大跌,咱们联手,一致对外,将大有可为!”稍稍一顿,他才接着道:“眼下茶行有难,十三行自不会袖手旁观,定当鼎力相助。”
“此话当真?”黄子昌一脸意外的道。
“自然是真的。”潘正炜含笑道:“黄总商且拭目以待,茶市中午就会有反应。”
还没到中午,茶市就有了反应,十三行一众行商争先恐后高调收购茶叶,无异于是一个明确的风向标,瞬间就点燃了投机商的热情,有银行公馆和十三行联手挽救茶市,还担心茶价不上涨?不少人纷纷跟着抢购茶叶,茶价一路稳步上扬,到的中午,已经突破二十两一担的大关口。
元奇总号后院,伙计们川流不息,来来往往,流水一般禀报茶市的最新报价和交易情况,禀报市面上的传闻,禀报各大小钱庄当铺印局的动静。
见的一切平静,茶价也稳步上扬,易知足稍稍松了口气,他一直担心银行公馆恼羞成怒,打压茶价,来个玉石俱焚,大家一块玩完,真要出现这种情况,可就是**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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