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土未安》 第二十二章

    医院病房里，豁牙子和他爸正在吃晚饭，见我回来了，他们俩连忙放下筷子招呼我一块过去吃。

    一份尖椒干豆腐，一份黄瓜凉菜和几盒米饭，我们三个却吃的很香，期间我们聊的全是我俩小时候的趣事儿，对于豁牙子他爸病情和医药费的事是只字不能提。对于我今天出去找工作的情况也是一句没说。

    直到吃完饭好一会儿。豁牙子他爸睡着了，我们才又来到了楼道里，边抽烟边对豁牙子讲起今天的事儿。

    当我把事情完完整整的和豁牙子说完后，豁牙子也是很开心，这个工作一来比较自由，二来收入应该不低。最重要的还是我们能在一起。他觉得很满意。

    于是事情就这样被敲定了下来。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我跟豁牙子嘱咐好了以后，就凭着记忆来到了昨天路边休息时的长椅，昨晚天色太黑，今天才看清了路牌，我所处的位置原来是cc市中的清明路上，后来我了解到，这条路是jl省比较有名的七大古玩市场之一。

    感觉和与林叔约定的时间还早。我就到路边买了份早餐。边吃边等了起来。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我的视线当中才出现了昨天林叔开的那辆黑色的帕萨特。车子开到我面前的时候停了下来。我赶紧边和林叔打了声招呼坐了上去。

    车子开了不到500米，就停在了一处挂着聚宝阁牌匾的门市前，我就打开车门下了车。等林叔停好车后我们才一起走了进去。

    进门以后感觉和我想象的有些差不多，到处都装修的古香古色的，墙边摆了两套红木的桌椅。在往里面是一排玻璃展柜，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古币铜钱和一些玉器宝石。墙壁上的柜子里是各种各样的瓷器和金属材质的古董，花样比较多我看着比较陌生，最吸引我眼球的，是一个巨大的鱼缸，里面养了一条将近半米长的大黑鱼。后来林叔对我说，那是东南亚引进过来的品种叫淡水鲨鱼，不过不是真正的鲨鱼只是外观长得比较相似，属于鲶鱼科。最后面才是一个收银的柜台。里面是一个中年女人。

    “小朴，这是孙英，咱家的老员工了，你叫孙姐就行。”

    “孙姐！”

    我连忙恭敬的叫了一声儿，不过那女人却只是不冷不热的点了下头，就对林叔埋怨了起来。

    “老板，这又是你新发展的“下线”？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什么人都往店里带，瞅他这样还是个孩子吧？”

    林叔听了脸色一变，大声呵斥道：“别乱说话！”

    “呦呦呦…还生气了？生气就对了，你天天瞎折腾，店里的生意都差成啥样了也不关心。我看我还是听我表姐的吧，趁着还没关门早点离开，别到时候工资都拿不到！给你，这是我辞职信！”

    看来她是早有准备。林叔的脸色却由白变绿了。他应该提前不知情。这下有点骑虎难下了。他想了很久，然后随手从皮夹里掏出了大约两千多块钱递到了孙英手里。

    “这月还差几天，但是我给你整月的。你走吧！”

    孙英也没犹豫，直接接过来，就回身到柜台取出了一个黑色的女式皮包，转过身一扭一扭的离开了，看都没看林叔一眼，好像根本对这里没有一点留恋。

    “唉……让你看笑话了。”

    林叔说完仿佛直接老了十几岁。让我看着有些不得劲儿，到现在，我其实也有点怀疑林叔教我的方法，会不会真如他所说的那么赚钱了。但是如果不把他当成这个古玩店的老板，只是当做一个上岁数的朋友来说。我于情于理都得安慰安慰他。

    “林叔，你别上火，店员没了，再招就好了，而且我这几天没事儿，可以先过来帮帮忙儿。”

    林叔听我这么说，先是瞪着已经微微发红了眼睛仔细的打量了我一会儿，然后才带着一丝愧疚悠悠的开了口。

    “小朴，叔有些事儿，其实没对你说，但是给你提供的方法确实可行的。你能相信叔么？”

    我没有完全明白他说这话的含义，但是想了想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林叔看我这样，仿佛放心了许多。之后才缓缓的跟我说起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林叔最近其实是遇到了难处，虽然他表面看起来有房有车有门店光鲜亮丽，但是他的生意却已经两年都没什么起色了。

    按说做古玩生意的都是这样，半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但是现在他却有些等不了了，因为自打去年他把女儿送去国外上学后，积蓄就已经花费的差不多了，现在已经到了入不敷出的状态，所以急需一笔大生意来回笼资金。手里没有拿得出手的货源，是根本找不到买家的，于是他听从了在国外学习工商管理专业的女儿的意见，开始不停地发展像我这种可以替他收货的下线，可是事情却进行的不顺利，往往都是他教会了别人方法，就再也没有了下文，他分析认为这些人收到好货后抛弃了他。选择了去别家以更高的价格出货。

    人心难测，这其实无可厚非，当然那也不是全部，还是有少部分人会给他供货，所以他并没有气馁，依然不停发展着，直到遇到了我，现在他这家古玩店的生意大多都是靠几个下线供给他的古币铜钱和玉石挂件这一块撑着。虽然利润不多，但相对于租金和他女儿的学费来说也能勉强支撑着，但是以后就不好说了，那叫孙英的店员就是太了解店里的情况，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辞职的。长期这样下去古玩店关门是必然的，但是林叔却不能让那样的事儿发生。为了他的女儿，他就不允许。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林叔跟我说完这些，我感觉有点有心无力，我是个不愿意欠别人人情的性格。但是对于他的遭遇，除了同情却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继续安慰说道：

    “林叔，你先别着急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后会好起来的，这两天我可以先帮你看看店，所以店员你可以慢慢招，等到我兄弟他爸做好手术了。我们回家后，就会尽快给你供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