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蝼蚁罢了,还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蝼蚁
同为大乘期,睢无疏比上曲凰归还是差了些。
睢无疏透过曲凰归的碧金色眸子中,看到了自己肩上所流之血。
血色倒映在碧金色的澄洋中,化成一滩黑水。肩峰处的疼痛一阵一阵如潮水般传来。
刀剑两气形成交汇,将云上宗的的广场分出了沟壑。
剑入骨不疼,疼的是割到神经时的那一瞬,生不如死,倒不如没了那痛觉。
“师妹,先带公上姑娘回去吧,再纠缠下去,怕是无力回天呢。”谢景温脱口而出这一句话,他怕再不回去,曲凰归就走火入魔了,他答应过曲以桢要照顾曲凰归的,自然是要为他曲凰归考虑的。
现下的曲凰归是可以单挑整个云上宗没错,可是那样无非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况且妖族式微,不保全曲凰归,妖族必然大祸临头。
于公于私,谢景温都要救曲凰归。
本双眸已爬满了血色的曲凰归,却在一瞬清醒了过来,一脚踹在睢无疏腹上,将人往阏氏曌方向踢去,与此同时,妖刀横扫,阏氏曌要是不接住这一次的剑气,伤的的便是睢无疏,全凭他舍不舍得,若是接了,阏氏曌这半身修为是彻底废了,难以在柸筠城立足。
“小仪,我带你回去,我们回家,我们不在华清呆了,好不好。”曲凰归蹲在公上仪的尸体旁边,双眼没了刚才的锐利,空洞得仿佛一潭死水,泛不起丝毫的波澜。
一手握着妖刀,另一只手,颤巍巍地伸了出去,顿在半空中,久久不能下去。
他怕碰到了,只会是一身的冰凉。
“回妖王殿,用寒玉床冰着。”嘴中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就像什么可以回天有力的法术咒语一样。
谢景温向上虚空一抓,金翅鸟自远处盘旋而来。悬于云上宗顶上,不肯离开。
将公上仪横抱起,足尖轻跃,红影一闪而过,妖刀朝头顶的天际挥出一道淡金色的光芒,云上宗的护山大阵在那一瞬间朝破裂了,形如虚设,大概不过如此。
曲凰归踏上金翅鸟的背上,驾着金翅鸟离去了。妖族之人纷纷化为妖形,四散而去,一时间,本还硝烟弥漫的云上宗,如今成了一堆废墟,狼藉不堪。
临走之前,谢景温看了一眼尹昙,变成了那一日在寒江城中,华清门内见过的那一条白蟒,游走而去。
刚才劈向睢无疏的那一道剑气,不偏不倚,刚好落入了丹田之中,一口鲜血喷洒了出来。
可怀中还是紧紧抱着睢无疏不松手,将无疏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上,阏氏曌才吐出了那一口憋着的血。
“曲凰归真聪明,知道我不会放着你不管。”阏氏曌忍痛含笑说道,自上次从妖界回来,阏氏曌便发现自己对疼痛已经不是那么敏感了,这一挡,若是无疏受了,肯定更疼。
“闭嘴,谁让你给我挡了,”睢无疏也不管自己肩膀上钻心地疼痛,双手捂住了阏氏曌不断往外涌血的伤口,灵气入体,这体内怕是无法入目了。
傻子,谁让他挡了,这一下无论如何都是要他来承受的。
“无疏说了要保护我的,现下真的是个废人了,怕是只能捡回一条烂命了。”阏氏曌还是笑的从容,可那微微蹙起的眉峰,却是无意之中吐露了一切。
华清门先是出了妖族之人曲凰归,现下又出了残害同门之事,况且睢无疏大乘期的修为都不足曲凰归的一击。那白蟒摆明是妖族之人,尹昙与妖族勾结。让人怎么不生疑心。
一时之间,世态百相,人情冷暖皆能看见。
矛头纷纷指向了睢无疏,毕竟睢无疏从前与曲凰归交好,现下竟然连一击都抵挡不了,让人不得不怀疑。
“呵,按你们这个说法,我梨袖若是曲凰归同党,又何须做戏,我华清凭我一己之力,又怎会难在修真界立足。我若是与他交好,两个大乘期之人,还会灭不掉你们,曲凰归说的没错,蝼蚁罢了,还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蝼蚁,华清弟子听令,速回华清。”睢无疏是真不想呆在此处了,华清死了那么多人,结果只换来了那一声声质疑。
叫来玓玞给阏氏曌简单处理了伤口,唤出轻尘剑便乘风而去,这云上宗,他是一刻都不想呆。
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去则倾。说什么名门正派,一群伪君子罢了,还不如真小人来的痛快。
这次损失最大的莫不过云上宗了,云上宗主不敌妖族,已经撒手西去了。整个单子,便落到了明鹤庭的肩上。
年纪轻轻,就要承担起一个门派的重任,明鹤庭的路无疑是不好走的,他本有师傅和师妹,如今两个对他最好的人,都走了,但是他不能走,云上宗不能倒,曲凰归不死,云上宗整门的仇便未曾报。
妖王殿中,曲凰归将人放到了那一口寒玉床上,心口处的血早已经凝结了,不再有丝毫的血水渗出。
公上仪一身白衣带着红血,衣衫艳丽得很,可是脸却比衣裳还白了几许,一动不动,没有丝毫的生气,反倒像是一个精致的布偶。
“公上仪,你醒过来好不好,你不是说你很喜欢桃花吗,我在妖王殿外布满了桃花阵,你醒来看一眼好不好,就一眼。”原本堵塞的泪腺,一下子便决了堤,似洪水般汹涌,如何都是止不住的。
声音中带了几丝哽咽,语气中满是祈求,只要床上之人,应上那么一个字,他把命给她都是心甘情愿的。
执念太深,公上仪早就成了曲凰归的心魔。从前一直在刻意压制,现如今,人死了,他压制着,还有什么用。
“小仪,醒过来好不好,不是约好到了元婴期,就去游遍名山大川的吗,你一直在骗我是不是,”曾今说的那么真的话,如今因为一人的离去,成了永远的谎言,“你要是不喜欢血瘟,不喜欢我这样,我可以改的,我一定乖乖回来,你醒来看我一眼,好不好,干嘛那么残忍,连一眼都不肯施舍给我,你不看我可以啊,你从这里出去,哪怕这辈子不看我都没事,我修了那么久的道,却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护不住,我要它何用。”
“天道,你若是真的容不下我,你就来对付我啊,对付小仪算什么,不过是一个没有是非黑白的东西,凭什么去做天道。”曲凰归仰天骂着。
曲凰归自出生,就是克父母亲友的,只不过他一直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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