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多芬等人把自己关在屋里,他们都吃过晚饭,又没办法给皮球留块肉,等到皮球回来,反而有些迫不及待的多芬问皮球天神找他干嘛。她是个急性子,这个问题憋了一整天,难受!
皮球说暂时不好说,估计是想造一个土地公庙。
“跟我们部落的那个样?”多芬好不惊奇地问。皮球点点头。多芬接着说:“是呀,我就觉得奇怪这里怎么一个土地公庙都没有。”
“什么是土地公庙?”库里库里问。然后几个小伙伴开始叽叽喳喳起来,直到现在,多芬才发现原来只有图尔卡纳湖才有土地公庙。然后她说别的地方真奇怪,多咪反而说她们部落真奇怪。
多利一直摸着肚皮看着皮球,她饿,越摸肚皮越觉得饿,中午饭太少,晚饭又是一块没几两肉的羊头,都是骨头。她问皮球饿不饿,皮球一听就知道她想干什么,假装说不饿。
多利只好亮剑,问他哪里能弄点吃的。皮球说可以到外头的野地里找找野果充饥。见皮球不上套,贪嘴的多利苦着脸说:“小巫师呀,给弄点吃的吧,中午我都没怎么吃,晚上更没吃多少,您想想法子,好吗?”
“先忍忍吧,毕竟这个地方我们不熟,跟别人的关系也陌生。”皮球说。在这里私自外出很危险,有很多饿的人,那些人发现落单的新人会把他当食物处理的。
三角洲湿地有好多牧群,还有专门的放牧人,可见那就是集中营的粮仓。三眼天神这么控制食物,故意饿着大家,不知道是什么居心,皮球可不敢轻举妄动。
听皮球这么说,多咪和库里库里都挺兴奋,敢情这个小巫师神通广大,将来能变出食物来。
今晚,天空万里无云,适合烧窑,新人都没见过,赶在众人前面去看热闹。
从一道道上面覆盖茅草和竹枝的土坯中间穿过,就到了最前头的一个土丘。土丘不高,也就三米五左右,那些连弱翅都没有的最底层狱友正在里头忙活,把土坯砖搬上土丘,由上面经验丰富的老师傅码放好,这是烧砖的第一步。他们每个人的身子都晒得油光发黑,皮下就是结实的肌肉,看不出有皮下脂肪。每列由两排砖交错,垒到十层高,每块砖间都留有缝隙,如此共码十列,互相间隔一尺。这是个辛苦活,累的是腰,挺起折下,挺起又折下!搞定了一个砖堆,老师傅们累得直捶后背,他们最大的也才30岁,看起来已经五十岁的样子,腰都是弓着的,再也直不起来。第二步放柴火,放在那些土坯的空隙间,易燃的柴草放下面,竹枝放上面,木头放最上面,注意留些空隙让空气进去,以便柴草顺利燃烧;第三步封顶。用砖在各列间搭起拱顶,再用湿杂草、藤蔓、竹枝覆盖在上面,再用泥土涂抹掩埋,像一个土坟那样,只是留着四个方向的点火口,最后由一个老资格的师傅在“坟”上戳几个洞。
点火的时候很慎重,各组的组长都来了,还带来了15头山羊,并用它的鲜血倒在“坟”上,祭奠,祈祷烧窑成功。众人在边上等着,不许靠近,有一个叫查理的老师傅组织祭奠仪式,仪式结束后,点火,然后不停地查看火势,布鲁克林的得力手下安海,大熊的得力手下噶共,松子的得力手下野狐,疤脸的得力手下红莲(女的,也是疤脸的妃子)开始扒羊皮准备烤驴肉,慰问这些加班的老师傅和劳累的工人。
皮球见其它组长都有得力手下出场,唯独长臂没有,再看这些得力手下剥皮的功夫都不咋地,他觉得这是个机会,该露一手,一来跟五个巨人牢头建立关系,争取被认可,获得一点社会地位,以便于保命;二来可能会混得一些额外的好处。他走到长臂身边,示意扒皮的这个活让他来。长臂本来对这个小个子就很好奇,想看看他还能干出点什么。
皮球接过青铜匕首,三下五除二,一张完整的羊皮就出现了,这个速度和那毫不费劲的样子引来了一阵惊呼和掌声。见到这个情景,布鲁克林示意所有的活都让皮球来干,没多久,皮球不仅成功扒皮,而且把肉片也切割好,薄薄的很漂亮,一过火就熟了。布鲁克林说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烤羊肉,没有骚味而且不韧。
这些羊是老公羊,淘汰品,不能再留着做种羊。本来只是应付这些底层劳动者,没想到皮球这么一搞,还真成了美味,不输给小羊肉和小牛肉。
为了表明自己说的是真的,布鲁克林开恩让所有人都尝一尝,当然肉片薄,每人给几片也没啥。皮球不要烤肉,他请求布鲁克林把头尾和骨头、不要的羊下水全部给他。布鲁克林知道这小子一定还有花招,他答应了,他想看看他还能变出什么花样。
皮球还要锅——铜鼎。阿里看到的,每口砖窑都有两个铜鼎,那是用来存储井水的,方便干活的人补充水分。把骨头敲断,把羊下水洗净跟骨头、尾巴、羊头一块儿煮,包括中午的那些废弃的那些驴骨头。等熬了两个小时,骨髓都熬出来,鲜味也出来后,去掉木材,皮球再放进刚从山坡上找来的几个辣椒,野萝卜、马齿苋、蕨菜等野菜,过了一会儿,再放一些菠萝块、芭蕉进去,借着铜鼎的余热,20分钟,一大锅一大锅的浆糊稀饭算是熬好了。
“开饭啦!”皮球喊道。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烧窑组的工人早就停了,除了几个老师傅还守在砖窑旁边,其他人都坐在附近闲聊。因为香味,大家都不愿意回营房,都在,口水搭拉往肚里流。听到皮球这一声喊,很多人真想像疯狗扑食一样扑上去疯抢,可是有力没地方出。这里人吃的都是烤肉或者生吃,从来没准备过陶器、椰子壳这样的容器。布鲁克林有,他是制作组的老大,让安海找来了25个陶碗,那是专门供应神秘谷,陶器比砖难做多了,每窑也就是夹带几个。
“香鲜味道太美了,没吃过这样的,以前的骨头都丢掉太可惜啦”安海一边吸吸地喝,一边吐着舌头,一边大舌头地说。
稀饭较多,大家都有得喝,只是得慢慢来,只有25个陶碗,汤还很烫。皮球用烧窑用的竹材临时做了几个竹筒,一做好被人抢去,也不知做了几个。陶碗和竹筒都是抢来抢去的,大家都馋得很。
这个晚上,皮球拍起手鼓,多芬、多利姐妹跳起蜜蜂舞,其他人不会跳,可也愿意随便的手舞足蹈。天上的镰刀卓尔金星也愿意成全大家,虽然弯弯像把镰刀,亮度足以照亮整个集中营。
三眼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过来看看,见只是因为有夜宵吃,哼哼两声,骂了一句“愚蠢的猴子。”,再看了一会儿,一脸不屑地回去了。他不知道从这一刻开始,集中营发生了突变,夜宵让大家感到满足,音乐让大家感受到愉悦,人们开始向往并寻找这种美妙的生活。
集中营的第三天一早,皮球被呜呜的牛角声唤醒。一天的工作开始了。屋外,长臂特意等着他,要带他去工地。因为昨晚的骨头汤,皮球已经成为这里最受欢迎的人,不仅仅是几个工头的欢迎,底层民众更是欢迎,很多人出门时见到皮球都纷纷跟他招招手。他们从来没吃这么饱过,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人们感谢这个能带给他们食物的新人,也尊重这样的人,在这个饥饿的集中营,厨师的地位总是很高。
集中营没有早餐,一天只吃两顿,食物供给限制在饿不死的级别,由牢头分配,遇到牢头搞特殊化,那么很多底层百姓就更得饿肚子。
无名指峰毛竹林还是够茂密。竹子生长很快,只要一个月就可以长成大竹子,两个月就算长结实。太阳光充足,光合作用快。当然要到达坚硬、能做成竹篾那样的则至少需要一年以上。
进入竹林,就沉入绿色的纱帐里,头顶的叶子密密麻麻,身边一根根翠绿的竹茎连绵不绝,偶尔有两声婉转的鸟叫声传来,给人一种清幽的感觉,因为此处人类活动频繁,野猪、獐子等野兽不多,锦鸡、孔雀等大型鸟类也不多,少数小型鸟儿在此暂时居住。
沿着林间小路走了一小时左右,听见哗哗的流水声,斜上方的竹林暂时分离在一道山涧的两侧,山涧里的一道小瀑布掉落到下方的一潭雾气蒸腾的水潭中,水潭的清水沿着小溪流流到山下的山谷去了。
那一潭深碧的泉水如恋爱中的姑娘的眸子,带着点迷茫的水雾,微风吹过,水雾散开,露出清澈动人的眼眸。在上方水流的冲击下荡起一层层涟漪,这是动人的秋波呀。潭水的边上、皮球站着的山涧的对面,有一棵老乌桕盘踞在崖石上,它大大的伞盖树冠罩着这个小潭。早早出来的阳光很是温和,穿过细密的树叶,落在岩石上、潭水上也是细密的样子,此刻微风化身指挥大师,舞动着树叶,调换树下的光和影,光和影不断地变幻,荡漾的潭水上的反光回到树冠下方,化身成另一潭不安分的水影,水面上、树冠底下顿时都喧闹起来,安静的竹林和此处喧闹的光影交织在一起,给人以一种不真实的幻觉。
皮球找竹笋、竹荪、竹虫,锦毛鼠负责竹鼠。耗掉一个小时,装了一藤条袋子竹笋和竹荪。因为曾经发生了毒死人的事件,人们都不敢吃蘑菇,这里的蘑菇还是很多。底层的人们能领到的口粮有限,他们时常采集些野菜野果充饥,蘑菇是比较难鉴别的,白毒鹅膏菌、白毒鹅膏黄色变种、淡红鹅膏菌、亚希褶黑菇、秋生盔孢伞等剧毒蘑菇和可以食用的鸡枞菌、石灰菌、炭菇等在外观上较为接近,但却毒性强烈,主要损害肝脏、肾脏、心脏,严重时引发中毒者多脏器衰竭死亡。
金毛鼠工作效率更高,咬回三十只胖嘟嘟的竹鼠。太阳老高了,已经接近正午,该回去了。
为了让皮球给他当得力助手,长臂没有给皮球分配工作,让他随便。第一天当副组长,皮球得想个法子巴结大家,给大家造点吃出来那是最好不过。多芬等人因为皮球的关系也受到了长臂的特殊关照,他们得到比较轻松的砍竹子的工作。材料组还有另一个比较辛苦的工种——制土工。把小指指峰的粘土挖出来,在无名指峰和中指山之间的水坑里泡着,一个月后再从水坑捞出来,和上煤粉、炭粉,用脚踩,让它们搅拌均匀,最后用板车拉到砖窑让制坯组做成土坯。制土工在日头下和泥跺泥,晒着火辣辣的太阳;砍竹工在竹林里乘凉,只有把竹枝拖到砖窑时要辛苦些。
砍竹工在集中营是尽人皆知的第三悠闲的好工作。
在制土工的水坑边,皮球用这里的铜鼎煮了一锅汤——竹鼠汤。人多,食材少,加了点芭蕉,煮成糊状,很稀。中午时分,人们领到一小块肉,烤着吃了,肚子依然空荡荡的,现在能喝点汤,很鲜,很好喝,一会儿就有了饱的舒服感觉。人们笑了起来,不停地对着皮球竖起大拇指,高兴地说着感谢的话。很多人都在问哪些蘑菇可以吃,哪些不能,以后,皮球教大家认识。
制土工是集中营比较贱的工种,干这活的人都是比较善良、战斗力没那么强的人,这些人都很容易满足,也很容易感恩。弱势群体都这样,给点阳光就灿烂。
受到鼓励,皮球倍感压力,80个人嘢,替这么多人找食物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除非他眼睛看向辛兰河三角洲湿地的那个方向,湿地的湖泊里一定有很多鱼。只是那个地方已经在集中营的范围之外。三眼随便画了个圈,五指山的这只“大手掌”附近算是集中营的范围,超出这个范围就算逃犯,被发现后果很严重,变成“小豆豆”还算是少受罪的。
热季的三角洲湿地正处于半枯水期,河面下降露出很多封闭的水塘,很多鱼儿被留在水塘里出不来,3月,天鹅、白鹳、蓑羽鹤等很多水鸟纷纷在附近的柽柳树上、芦苇丛中筑巢养育后代。4月开始,天气大热,上游来的河水增多,但水塘的水蒸发也很快,鱼儿还是很多的样子。5月中旬,小鸟正在长个,吵着要吃的声音很大,亲鸟忙个不停,恐狼和棕熊也从北部高山下来,参与到捕鱼的行列来,它们因抢夺食物或者争地盘发生的吼叫声也是集中营的一道风景。
人不多,采集食物不是问题,问题是三眼的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