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若歌跟着浮夏去离妄殿，毕竟离妄殿是帝师的殿阁，浮夏熟门熟路。
进了宫，年若歌和浮夏往东走。
虽然一路畅行，却还是走了不少路才到离妄殿。
离妄殿的规模并没有多华丽宏大，空荡荡的殿阁格外冷清，门外的侍卫见了浮夏，躬身请她们进去。
北帝让自己去离妄殿见他，想来不过是帝师的意思，看一看她是怎样的魔。
谁能想得到，帝师是他们魔族六大长老之一的二长老，地位不在伽罗羅殿之下，在魔族大计中隶属中立派。
中立派比较特殊，因此二长老受到多数魔族高层的排挤，要不是实力强大，也不能这么任性地活在人界，无视计划。
年若歌对这样的魔是佩服的，同时也很好奇，这样一个魔族的传奇人物到底修为达到了怎样的境界，让魔族高层都不敢轻易动他。
她走过长长的石阶，看见周围种着各种灵树，看起来全都被用心护理过，每棵都散发着浓厚的生机。
在人界能存活的灵树并不是很多，毕竟人界的灵气并不是很充沛，但这里灵气浓郁，平凡中透着与众不同。
魔族怎么会喜欢待在灵气浓郁的地方呢？年若歌有点疑惑地看向浮夏。
跟情报里的二长老明显不一样，情报上二长老不喜欢灵气，那会侵蚀魔族的身体。
“小姐，奴婢并不清楚。”
情报是没错的，但那是以前，她也曾奇怪过二长老的变化，但不该她知道的她不会去知道。
“帝师的年纪，该是爷爷辈了吧？”年若歌仰起头问道。
“是。”其实她也不清楚，二长老的魔龄少说得有几千岁。
“哦。”年若歌点点头，像很好奇周围新奇的事物地看了看四周。
“小姐，帝师就在前面。”
浮夏停下来，躬身退了下去。
二长老想见少主，肯定是会谈及一些魔族密事，她在的话就是没有自知之明了。
年若歌往前走，明显感到进入一个结界，四周安静的可怕。
“你就是魔族的新一辈？”
入耳的声音带着沧桑，听起来有着看淡很多东西后的疲累。
年若歌恭敬地答复一声，“回二长老，是。”
“过来吧，这里没有阳儿。”
二长老说的阳儿应该是北帝齐阳，在北国只有二长老能这么直呼北帝小名。
年若歌闻言继续往前走，二长老直接问她是不是魔族，她就知道北帝不在。
二长老很高，年若歌因为没有抬头，只能看见他一身宝蓝的单色长袍。
“你和普通魔族不同，不必对我这把老骨头这么客气。”
声音带着长辈对晚辈的宽容，让年若歌绝冷的气场缓和下来。
二长老见状点点头，“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过来吗？”
“二长老要看看，我是不是值得帮的魔。”年若歌抬头直言道：“我还太小，魔界高层很多魔都觉得不够资格。”
“是，也不是。”
二长老看着年若歌，赞赏道：“你和伽罗羅殿会是魔族的骄傲。”
这可是极高的赞赏，年若歌不敢托大，赶紧道：“二长老过誉了。”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二长老突然沉声，“告诉我这个老头子，你觉得魔界应该一统六界吗？”
这么直接的问，年若歌倒觉得在意料之中。
二长老是魔族的少见中立派，和其它魔族天性喜欢战争杀戮不同，过得比较禁欲随性。
年若歌神色如常，“魔族还没有实力统治六界，一味凌驾种族之上迟早自取灭亡。”
所以神族迟早是要堕落的。
年若歌微眯眼睛，黑瞳下的情绪被深深藏住，让人完全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二长老没有想到年若歌这么坦率，在他看来这孩子心机很深，对谁都防着，万万不会在任何人面前留下把柄。
这么一说，和魔族多数高层的意愿相悖，目前没有什么力量的她，对抗不了任何魔的刁难，尤其是伽罗羅殿和激进派的敌意。
“自取灭亡……自取灭亡……”二长老不住喃喃，这是他第一次听见一个小魔这么理解。
骗取他的好感吗？二长老可不觉得年若歌会做这种蠢事。
即便她再如何聪慧，颇有城府也工于心计，但毕竟是年纪尚小的魔，资质和阅历都容不得她在他面前欺瞒这件事！
这点，年若歌作为出色的任务者，还是应该懂得话的轻重。
不过二长老还是强调道：“你应该知道这件事不是随便说的，而且你是殿下的魔，代表殿下的意思！”
“你和伽罗羅殿是怎么说的？”
“孩子，我要你看着老头子我回答！”
年若歌慢慢扬起头，就见一个容貌平凡，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的男子一脸正色地看着她。
“魔族一定会回到自己的故乡，不再受噬魂之苦。”
年若歌声音虽然有着孩童的音色，但无比慎重，比起像预言，更像承诺。
二长老显然有点动容，走近摸了摸年若歌的头，看起来很欣慰，“你是个有想法的孩子。”
“可是，魔族现在还不足以抵抗其他五界的‘审判’，即便修养生息，也要达上万年之久啊……”
因为清殇之役，魔族伤亡太过惨烈，无数精英陨落，败后由于其他五界怕魔界再度雄起，将他们赶到了黄泉之渊导致他们修炼更为艰难。
也正因为如此，许多魔族高层对魔帝一念之间造成的败战颇有异议，其中首当其冲就是大长老为首的魔族激进派。
魔族的情况，不说才八年很难让魔族有什么起色，就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魔族也会在黄泉之渊日益凋落。
要重回魔界其实很难，更不用说一统六界，不过是牺牲无辜的魔族罢了。
魔族的野心，单单对他，就让他痛失所爱，又怎么会给魔族带来真正昌盛？不过也是另一种意义的自取灭亡。
“那，如果传说中混沌命珏有可能在人界呢？”年若歌眼睛里带着志在必得的色彩。
“不说清殇后，就说之前，魔族受到了多少无故的排斥？”
“这些年，魔族的子民们过得越来越不好，他们有的被当成最卑贱的奴隶备受践踏，有的活着在黄泉之渊夜夜受侵蚀之苦，黄泉之渊没有天日。他们被五族歧视，追杀，他们也是无辜的生灵啊，他们不是魔军，根本没有参加清殇之役，更没有害人，他们一个个死在我眼前，让我带他们回家……”
说到最后，年若歌有点激动，她让自己再次平静下来，“二长老，他们等不了万年了，当年清殇确实是魔族有错在先，可是参战的魔基本覆灭，留下的基本是幼魔，我怕他们熬不过接下来的岁月……”
“混沌命珏不管是真是假，无论要我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会得到。”
二长老没想到年若歌来人界真真正正的目的是混沌命珏，那是传说中的万物之初，说是玉珏，其实根本没人见过。
据说天道便是由它演化而出，得此超脱六界，化为万物之主，掌控天道。
可这玉珏的存在太过玄虚，听说过皆是一笑了之，当然，知道这些的无不是绝对的老怪，连他也是偶然得知一点皮毛。
“你怎么会知道混沌命珏？”二长老其实怕魔族这几年的野心不但没有因为清殇之役而减少，反而更加壮大。
年若歌只是想让魔族有回归魔界的一天，可其他魔族高层可不这么认为，这些年他们渗入各界的棋子埋得越来越深，任务者更是越发不择手段。
若是混沌命珏出世，魔族里的魔怎么会不想借此物一统六界？再则其他生灵也不是就没有想法，届时，六界又该陷入怎样的浩劫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