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小黑与林景德似是有事要谈,舒兰便就决定先领着大家出去逛逛。
因着,快要过年了,这街上热闹的很,摆满了年货。
只这一路走着,一个小摊上刻了吉祥话的一对桃符,吸引了舒兰的注意。
待她走近,那摊主热情地招呼道:“姑娘,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买对桃符回去挂着,来年必定大吉大利,万事如意。”
舒兰微微一笑,转眼去看那桃符,符上的祥云纹路倒是刻的不错,跟自家老爹的那一干徒弟的手艺,还可以勉强比比。
那摊主见她只笑眯眯地盯着桃符看,又开口道:“姑娘,我家这桃符,都是我亲自选材,亲手所刻。您瞧瞧,这桃木的纹理,你再看看这雕刻的手工,一对桃符只要您半两银子,您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如今这半两银子,连半斗米可都是买不到呢!”
舒兰感叹他这吆喝卖力,又见他穿得破烂,正准备打算掏钱买,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
只见一个瘦高男子,正对着一个衣着破败的乞丐唾骂不已:“你个老东西,臭要饭的,居然还敢偷小爷我的钱,看小爷我不打死你!你快给我放手!这衣服弄脏了,你赔的起么!”
那老乞丐却是死死抱住那瘦高男子的腿,忍着他的挨打,嘴里喊着:“你还我的钱,还我的钱。”
瘦高个说着,就亮了亮手里的荷包,对着众人道:“大家可都看清楚了,这么精致的荷包,会是他一个臭要饭的?”
舒兰顺势看过去,那荷包已然又被那瘦高个握住了,只看到露出来的边边角角,料子倒是不错,不像是一个乞丐能有的。可如果不是那乞丐的,他又为什么要冒着被打死的风险,不撒手呢?
又听得那老乞丐喊道:“那是一个好心的小姐,给我的,那是给我看大夫的!你还我!你还我!”
那瘦高个似是听不下去了,吼道:“你个老不死的,你睁大眼看看,这哪里有小姐会给你这么精致的荷包!你要再不撒手,你看我怎么揍你!”
说着,那人就要抬腿,作势要踹。
柳梅子已经几个跟头翻了过去,只两下的功夫就将那瘦高个给打倒在地,同时还夺了那荷包。
她手里拿着荷包,对着众人道:“这个荷包上绣的可是牡丹花,旁边还有两个小字晴香,分明是女孩子的荷包,你个臭不要脸的,居然还敢撒谎骗大家!”
舒二早在柳梅子冲出去的时候,就跟了上去,见柳梅子这么说,他亦是跟着道:“大家看看,这个老爷爷的双腿都长了脓包,需要看大夫,所以老爷爷的话,应该是没有错的。”
舒兰没想到柳梅子的眼睛居然那么利,只那一下的功夫,就发现了这个细节,不禁暗暗称赞。
那瘦高个初时还见这出头的人只是两个小娃娃,可再一看到舒兰等人都走了过来,自知不是对手,赶紧灰溜溜的走了。
柳梅子趁机道:“大家可都看清楚了,这荷包要是他的,他肯定会继续跟我争辩,可他连句话都没说,就跑了,说明这荷包真的就是他从这老爷爷手里抢来的!”
众人一听颇觉有理,想到刚刚那瘦高个居然连乞丐的东西都抢,不禁纷纷唾弃。
柳梅子蹲下身将手里荷包还给了老乞丐,正想扶他起来,他却道:“多谢小姑娘了,我这腿怕是废了,站不起来了,小姑娘要是不嫌麻烦,可否帮我去前方的仁心医馆请个大夫来。”
柳梅子粲然一笑,指着走过来的孙二娘道:“我娘就是大夫呢!咱们给你看病,不收你钱。”
孙二娘一早就发现了老乞丐的腿有毛病,这时候见柳梅子这么说,便道:“这里看诊不太方便,老人家你住哪儿?”
老乞丐苦笑道:“我这老东西,哪里还有住的地方,不过是爬到哪儿,就住哪儿罢了。”
“这……”孙二娘皱了眉,她与舒兰相视一眼,心中亦是琢磨。
如今大家都是暂时住在府衙之中,可这老乞丐身份不明,不好带去府衙。
老乞丐见状,忙道:“我知道前面有个胡同,你们能在那儿帮我看诊吗?那胡同里没什么人,就是杂物有点儿多。”
胡同脏乱,自然是不适合看诊,舒兰当即开口:“咱们找个客栈吧。”
话音刚落,一直跟着的追雨开口道:“我们来之前的路上有个悦来客栈。”说着,他便将老乞丐一把背着起来。
有追雨在,某些事情倒是进行的很顺利,等追雨帮着老乞丐收拾干净,孙二娘的药箱也被取了来。
老乞丐的腿伤痕累累,布满了新旧血痂,多处长着脓包,看起来很是渗人。
孙二娘只看了一眼,就暗自叹了口气。
等她抬手捏上去,心中更是发凉,这腿骨,竟是都断了。
老乞丐见她面色凝重,忍不住开口:“我这腿是被人打折的,又拖了这么久,我知道怕是好不了了。这腿要是废了,就废了吧,只希望夫人能留着我一条命。我就是腿残了,也不会让那群卖国贼好过!”
他这边说着,目光又转向了舒兰这边,这一路来,他已然发现,舒兰是这群人的头。
舒兰见他看向自己,眸光微敛,却听得他道:“姑娘,实不相瞒,我乃是齐国阵前军师莫桑,排兵布阵,精练谋略,不在话下。却受奸人所害,如今却成了这幅模样!若是姑娘肯收留我,我定然涌泉相报!”
没想到这人的身份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舒兰不由有些怔,但她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道:“你先安心养伤,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但我一定会给你个答复。”
莫桑见她神情郑重,心下稍安:“多谢姑娘了。”
等孙二娘给莫桑处理好两条伤腿,这天竟然已经黑了。
待舒兰一行人回了府衙,远远地,舒兰就看着那府衙门口灯笼之下站着的那个人,她心尖雀跃,步子也不由自主地加快少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