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这位傅先生确实另有身份,他这么强的身手还一直伪装,如果不是这两个日本人突然道破,恐怕没人会怀疑他!”崔、陈都是执掌家族权柄的人,大家族间本来就互相倾覆,心思自然多于常人,眼睛虽然看着交上手的两个人,心思有大半倒是在傅先生身上。
“不知道,但他姓朱倒是让我想起四十年前那件事,崔家当时也是有参与的吧?”陈洛俞说的平淡,但崔琰心中却是一震,微眯双眼中不自觉冷了起来。
“说起来这朱家也曾是顶级豪门,没想到居然短短时间内就被抹去。家主失踪四位九级客卿战陨,余下所有高阶被屠,就因为一本不存在的‘步虚洞章’。如果我没记错崔家好像有位大人物发话命勒令军队休整,禁止介入世家内斗,导致朱家大部分力量发挥不出才被连根拔起。”
“就是那本错字天书?”崔琰蓦然回头看着陈洛俞,像是想起了什么。
“是啊,就是没人看的懂的古书,让高贵一时的豪门毁于一旦。”陈洛俞语气中颇为感慨。
“当时崔某年少不更事,只听说此事当年影响颇大,连政府高管都出面调停。起因只是几个分家因为生意,结果闹到最后所有世家都牵扯进来了,要说不是蓄谋恐怕也没人相信。
说到底都是眼红,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所有人都认为朱家代代供传着一本秘典是无上绝学。以讹传讹,最后也不过是一本错乱文字的古书。不知道那些世家打着什么主意,最可悲的是卖国的罪名,让朱家在最后关头连声援都做不到。明知道是一件错案,有心人推动下成了铁证。逼的人家老少数百人在祠堂立下毒誓,然后一个个引火自焚。”崔琰说的话让陈洛俞有些发怔,都说崔家人冷血傲物,看着这位冷面判官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玩味。
“如果他不姓朱,我倒是真有心招揽他入赘陈家,可惜这世仇难断,当年那些人知道这朱浮生,肯定也不惜代价毁掉。”放着一个宗师不能招揽,陈洛俞内心郁闷可想而知。
“相传从明初开始,朱家代代有5个分支隐没,这个朱浮生应该就是其中一支吧。或许,是当年还有其他变故”崔琰回头看着陈洛俞意味难明的说着。
“嗯,应该也是最后一支了。现在你知道他为什么毫无顾忌,若他清高早就随着家族一起逐没了。”
傅先生看着突然隐没身形的日本武士,眼神中透着不屑,这种看似高深的障眼法,不过是锋锐的剑尖斜插从傅先生脸颊穿过,没有间隔的横切、立劈。傅先生仿佛轻柔的羽毛,借力使力,随风而动,每次都在咫尺间躲开。
不知名的忍者似乎没有掌控好力道,武士刀在最后一击插入石台,激起火星四溅,单膝跪地的忍者再次消失无踪,连同插在平台的武士刀一起蛰伏起来,出手完全没有痕迹,消失的又十分突兀。
傅先生轻轻一跺脚,地上的那根附带像被召唤一般卷起越出结界后落到傅先生手中,沾湿的雨水,被寒气冰冻成枪形,犹如惊鸿,挑、拨,刺,扫,弹,长袖的衣衫随着长枪的舞动。每一招每一式都清晰可见,更惊异的是他似乎真的能看透敌人所有动作,枪尖的火星证明每一次都准确找到敌人。对速度、力量、角度时机的把握,挑刺劈扫,身上任何一个部位都能控制枪的走势,没有多浪费一分力道。顺势拧枪,犹如巨弩投射而出的弩箭,生生将忍者手中利刃折断崩飞。
身体轻飘飘落地,随手一挥,掌中的冰枪像旋转的风车冲天而上。脚下用力一踏,手掌虚捭,肩肘直架,弹手缠腕,用力倚靠,招式一气呵成,只听手掌碎裂,和闷声的撞击。
“让你们叫嚣,
让你们参拜靖国神社,
让你们侵略我大中华,
让你们旅顺大、南京大屠杀
让你们拿中国人做实验,
就打你个毒气样,
炮拳九环捶,拳拳到肉,肉眼可见忍者胸口凹陷,身体不断倒退中骨骼碎响。
“正好抗战时我没赶上,那时没出生没机会参加,让你们小日本辱我中华虽然不能热血报国,但是国耻不忘,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辱我中华虽远必诛”。傅先生吐气开声,一个震步纵跃而起摆开拳架,身体前倾张开的双手仿佛投掷重物,带着缠丝劲,那条雨水混合附带冰枪,像一道虹从空中飞落直接把黑衣忍者钉在地上。
傅先生飘然落地,仿佛只是清风拂动,掸掸了衣袖。
就在所有人都被傅先生的暴虐凌厉的拳法震撼时,被钉穿的忍者竟然莫名咯咯笑了起来,咯吱吱扭曲的手臂搭在那柄贯穿身体的冰枪上,怪力横生踮起的脚掌用力撑起身体。
“呵呵呵”罩面下的忍者武士的笑声似乎更像一种嘲讽。
黑气缠绕的双手紧紧锁死冰枪,无视穿胸的剧痛斜仰的身体突然用力,随着笑声慢慢拔出那柄依然冒着血气的冰枪。
“不过如此”凶戾的眼神怪异的腔调。
傅先生猛然纵身后退,一跃竟跳出几十米远,手臂鲜血淋漓。狂风吹散了束缚的长发披散着,一条断臂掉落在地上,胸口插着那把折断的剑刃他怔怔看着自己的胸口久久不能回神。
突然的变故让崔琰也是一惊,看着原本躺在地上的死尸,直挺挺站在日本忍者身旁,手里紧握着那柄武士刀,心里百转千回。
“原来如此,好一句死侍”
“神琮君,游戏该结束了”。崔琰朗声说道。
“你想杀我?”傅先生蓦然抬起头。
“不不,只是跟朱先生商量下合作方式,原本想抓个狼人研究,没想到意外套住了朱先生这条大鱼。"说起来陈洛俞也不免有些自得。
“以朱先生一身高绝修为换这狼人也勉强说的过去,况且还有北斗。”陈洛俞继续说着。
“其实一早,你就已经看出来我在布局吧”
“或许朱先生也想着生擒或者抹杀掉陈某,不然怎么会甘心入瓮”平台上几个被庇护或者仰仗宗门宝物没有被妖蛾裹住的少年,不可思议的看着两个人。
“倒是我小看陈家主了,一个只会做生意的商人,居然也有胆向宗师出手。”
“刚刚那个小家伙,也是你故意放走了吧?”傅先生表情依旧淡然,只是语气变得有些阴沉。陈洛俞则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默认着。
“这里聚集各大宗门高手,如果突然消失,哈哈哈,好谋算!
我只是在想,既然你如此谋划,又怎么会放过崔琰”
“嗯,陈某确实想把所有人留在此处,相信以崔二爷的英明,合则两利”四目相对,两人似乎早有默契般。
“现在要委屈傅先生大驾移居香茗小住了”
“孽畜,住手啊!”陈洛俞前一句还笑眯眯对着傅先生,却突然被狼人举动吓了一跳,腰间一缕寸芒飞袭而去。
强壮的身躯,锋锐的利爪,仰天怒吼,此时的狼人全身破烂满是血洞,双手握着栏杆亦如刚刚的忍者死侍。看起来十分凄惨,说到底还是王柘血脉不够。强行进阶如果没有地煞催动,早已暴体身亡。可在地煞的融合下,透支了潜力,也透支的生命力。苍老、腐烂已经开始在身上展现,就在所有人都被拼斗吸引时,狼人借机挪移到平台边缘,像是本能的报复用力拔出了结界的栏杆。
不知道是风力变强,还是拔出铁钎牵引了不知名的力量,抓着栏杆铁栅拔出来的瞬间,平台又是一阵晃动,无数烟影冲破飓风束缚穿过屏障。
“它把结界节点破坏了”
一米半长,手腕粗细的铁钎在狼人手里显得略短,但至少可以格挡,只是出手的陈洛俞竟然也有着诡异的实力,
仿佛感知死亡降临一般。狼人看着胸口插入的细剑,仰起头对着冥冥苍穹一声悲鸣怒号。
沉闷的雷声好似回应一般从天际传来,骤然炸响雷暴把灰蒙的天空一瞬间变成白昼,无数雷霆轰鸣,一声悲鸣在天地间震颤。无数雷光冲向谷底,雷叉被一瞬间摧毁,强大的能量虽然顺着雷叉的引导下聚向地下。但是突然爆发出的能量仍然像波纹一样,摧毁着所有一切,电光雨水中穿梭不停扩散,冲击的轰鸣让整个大地都被撼动。
森林、焦木、死尸、活尸、 飞鸟、异兽,瞬间被电成飞灰。
发丝吹散在她脸上的样子,舒夏是你吗?
不知是鲜血沿着额角流进眼眶,还是震颤的轰鸣迷糊了视线,血红的世界,它的身体已经不再膨胀,头皮开始脱落,浑身毛发在疯长又褪去,血肉模糊像被剥去皮一样,狼人望着狂风中模糊的身影,好像又看到了舒夏。
轰隆隆云层闪电肆虐,慑人的力量陡增,整个山脉都在晃动。没有结界的庇护所有人都感觉一种难言的压抑,灰白的烟影借着飓风疯狂涌入,蹿向地面迷失的人,惊慌的样子更像逃避。
一个硕大的蛇形从云中垂下,犹如一条银线,借着白昼的光,直直冲向几近干涸的湖面,猛烈的颤动不知道是撞击还是雷鸣。
强光过后平台上的人纷纷躲避风中的碎石和烟影,大多数没有行动的人已被飓风卷走。
陈洛俞看着遁入风中的傅先生暗恨,扫了一眼生死不知已经开始腐败的狼人,用力一咬牙紧随日本修士腾身冲破风障追去。
薛雨晴和萧清音,在躲闪间隙不知巧合的一起跌出了悬崖
胡菲抬起手想要营救,突然想起什么,停滞在那里。崔琰暗叹一声,打出两枚符箓穿透风墙落在她们身上。
“生死由命,走吧,天地异象已开,迟了就走不成了”
狼人僵硬的趴在崖边,它的手脚已经麻木的不听使唤,心中每一个情绪都被放大。呆滞的凝望着似乎在思考,金色的瞳孔内愈发冰冷,眼眸内倒映着正在下坠的两个人。
“大叔”萧清音试图唤醒狼人。
“你别叫了,他狂化后不会记得任何人,除了破坏,不会有其他想法。”清冷而又清脆的声音在萧清音身边响起,平静的好像此刻不是在赴死,而是朝圣。
“你怎么知道?”
狼人忽然奋力一跃,急速下坠中抓住了萧清音和薛雨晴,用尽最后的力气甩向崖壁。
王柘看着视线中那个女孩越来越远,努力挣扎的样子好像她要说什么?也许是要感谢自己?换做任何人都不会这么傻跳下来救人吧。在指尖触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是啊,她不是舒夏,舒夏也不会这么温柔,只有怨憎。再见了,我亲爱的人,再见了舒夏,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