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夺了鸣九的烟袋他竟然也没有生气,只是起身踱步到门口倚在门框上继续抽烟,这一夜我便是伴着淡淡的烟草的香味入睡的。
但是我在入睡之前突然想起一件事,好像很重要,可当困倦袭来的时候便什么都顾不得了。
涓涓细流的瀑布下站着一个身着月白色衣袍的男子,长身玉立于此超然于尘世之外。一身红衣的鸣九将烟搭子背在肩上缓步走来:“你这又是何苦?”他问他。
白衣男子没有回头只是望着眼前源源不断的飞流微微叹息:“早晚她都会知道,我又何曾在意这些。”
“……”
我的饭食向来都是小米做好了带过来的,她的手艺很好跟城里面酒楼的大厨很有一拼。
“小米,莫非你的祖上是宫里的御厨?这手艺也忒好了些。”我正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
“这个小丫头可是我忍痛割爱拨过来给你的,她的手艺就连宫里的厨子都比不上!”鸣九姗姗过来毫不客气的便坐下吃了起来,他的话我觉着很有夸张的成分。
“难不成你还去宫里吃过御膳啊?!”
鸣九顿了顿道:“尝过小米的手艺还要御膳作甚!”
我抬头瞧了瞧小米,她的脸色绯红正怔怔望着凤九,突然有一个想法如闪电似的劈进了我的脑子里,难道小米对鸣九……这也不难想象,在这荒郊野岭的山寨上是个男人都长得五大三粗或歪瓜裂枣像是鸣九这样妖孽的长相着实是难得的了。
“你们这山上女孩子多吗?”
“有你一个还不够?”鸣九说着吃饭的动作却并未停止,而站在一旁的小米却慢慢的变了脸色,我实在是搞不懂他的话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的。
鸣九吃饭的时候甚是文雅斯条慢理的极不像是一个山匪的作风,就在我觉得他要吃到地老天荒的时候他却放下了牙箸从怀里掏出来一团白花花的东西,上面还有黑色的斑点。
“给,这是我专门从崖上给你带回来的。”
我抱着气若游丝的小花甚是心疼,它这是受了什么样的罪,不但瘦了、精神不好,就连鸡毛都没有光泽了“你到底对我的小花做了什么?”
“我就不应该给你带过来饿死它算了。”鸣九有些气愤,抄起烟杆恶狠狠的在桌子上敲了敲,怎的就敲不坏那东西,我暗自腹诽。
小花这副模样难不成它和小白发生了……什么?嘿嘿……
“对了”小花在这里“那小白呢?”在我说小白的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到小花在我怀里抖了两抖,我想应该是冷着了便将它更往我怀里紧了紧。
鸣九眯了眯细长的眼睛嘴角挂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道:“你若是想它了我便将它一同带过来。”
“嗯。”我点了点头,我虽说有一点想它但是更想它的应该是小花才对,活生生的将它们分开着实有些残忍。
鸣九许是见我每日实在是无聊便给我送来不少从哪里淘来的话本子,上面大多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多的是感人肺腑的事迹,看到动情处眼泪也止不住的流出来,每每到这个时候鸣九这家伙总是会过来嘲笑我一番“像个神经病一样!”其实我哭是有原因的,并不是因为感同身受的缘故大多是觉着这样的事情离我很远自己得不到的有感而发而已,总有一个人在耳边聒噪吵嚷心情实在是不爽所以大多时候看话本子我都会到外面寻一处安静之所安安稳稳的自己看,着实是清静多了。
我常去的地方不外乎是河边蓬草较高处还有就是距离不远的一处瀑布旁,坐在一处比较高大的石头旁下面便是清澈见底的河流,还能晒晒太阳,这样的日子很是惬意,前提是没有人打扰的。
这日我看书看得累了便倚在一旁小憩,忽听到不远处的地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还伴随着女子的细声惊呼和一些其他的声音,我忍不住好奇的挪过身子倚在石头后面探头去望,竟看到一对年轻男女的……这可绝对是长针眼的事情,我差点惊呼出声幸亏反应及时将嘴巴捂住,可还是抑制不住好奇心去瞧,这……这和话本子上描述的似乎有些不一样啊?我正看得出神却被人猛地从后面拽了回去,把我压在石壁上并顺势捂住我的嘴,惊慌之余却发现竟是那个叫暝夜的男子,他似笑非笑的说出来的话也有些阴阳怪气:“原来姑娘竟是有这偷窥的癖好?!”
“你才偷窥!”可是我的嘴巴被他捂住发不出多大的动静,顶多的只能“呜呜”两声。他靠得那样近呼吸都撒在了我的脸上,这种感觉着实不好受,趁他不注意张口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他倒吸了口气松开我恨恨的道:“原来是属狼狗的!”
我瞥了他一眼不和他多做理会,想着石壁后面精彩的演出应该还没有结束于是挪了两步又靠过去打算仔细瞧个痛快,可现实总是令人失望,那对男女想必是听到了声音早就已经走了,我有些生气的踢了他一脚转身离开,若不是他我还能看一出好戏现在倒好……
“你这癖好不好,要改……毕竟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他在我后面斯条慢理的出声。
我承认我是有些恼羞成怒了道:“我学学经验行不行?”
“这种事情不用学,多实践几次就会了。”他脸上一本正经嘴里却说着最不着调的话,我真想把他的脑袋劈开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我又想起前些日子他亲我的事情不自觉的使劲用袖子擦了擦嘴,而这个人可恨的紧一副完全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的样子,一脸的坦然。我咬咬牙打定了主意,特地快走了两步绕到他的左边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想把他推到河里。
可是这个人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我费了好大的力气都没有将他推动分毫,原本还是打算装作不小心的结果可是到后来他必定是猜中了我的想法,我也不再伪装发誓非要把他推下去不可,否则难解我的心头之恨!
推不动那我便拉,拉不动那我便挠,我把手放在他的腰侧去挠他可是这个人不要脸的程度竟然和鸣九有一拼,胳膊夹着我的两只手让我动弹不得这样的姿势既暧昧又尴尬。
幸亏我的脚还是灵活的,我便狠狠低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脚,暝夜闷哼了一声我顺势将手缩了回来,可是……“啊——”用力过猛自己掉进了河里,我是什么时候与河结下的不解之缘?
纵然我有些水性但是像这样猝不及防的掉进去还是呛了好几口水,水没顶而来让我失去了意识,在我落水失去意识之前我好像看到岸上那个男子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竟起了变化,那是一种失去挚爱之物的惊恐,我听到他唤了一声似是一个名字具体是什么我已经来不及听清了。
“菀菀……菀菀……”我听见有人在唤我,可是我不叫菀菀啊,是谁乱给我取名字我非打扁他的脑袋不可,可是他的声音怎的这样悲凉?让我有些心疼……可谁是菀菀呢?我记得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名叫菀菀的女子,还有他的相公叫“暝夜”。
“暝夜……”是谁在唤暝夜?我仔细听了听好像是我自己,我努力的睁开眼睛看到一张俊挺的面庞映在我的眼前,他的眼睛里有惊慌、欣喜还有忧伤,那种复杂的让我迷惑表情。
“暝夜?”我试着唤了一声,我看到他脸上透出的震惊。
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小心的试问:“你……记起来了?”
记起来什么?我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哦,在我的梦里有一个叫菀菀的女子还有他的丈夫“暝夜”。可是我眼前的这个人是谁?是……我想了许久才记起他也叫暝夜,却长着一张和凤儿一样的脸,“可你为什么和我梦里面的人,叫同样的名字?”
“你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了一个茅草屋,还有一个叫菀菀的姑娘和他的丈夫。”我老实的告诉他。
他顿了顿,良久才问到:“那……你看清楚他们的脸了吗?”
我摇了摇头“并没有看清楚他们的模样,每当我想要看清楚的时候我便头疼,疼着疼着便醒来了。”
鸣九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便不要记起了,永远都不要记起了。”像是在确定什么,他将我抱在怀里恐是喃喃自语。
我们两个人的衣服都湿了,应当是他把我救上来的,有风吹过来冻得我打了一个寒颤。暝夜将我打横抱起来往回走,若是按照以往我定是不会让他这般占我便宜的,可是此时此刻我竟有些贪恋他怀里的这一点温暖便任凭他抱着。
他把我放在床上用被子紧紧地裹着,我有些褐黄色的头发早就已经散开了他便拿毛巾轻柔的给我擦,从头顶到发梢一点一点的,又温柔又仔细。他的手很大手指细长骨节分明很好看,掌心温热得让我有些昏昏欲睡。
“暝夜……”我唤了他一声。
“嗯。”
“你的手好温暖啊。”
“……”
他的小指碰到了我的耳垂痒痒的,我有些难受的往被子上蹭了蹭却将他的一只手掌整个的抚在我脸上,我有些怔怔的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样……
可是他的手忽然换了一个方向放到我的脑后,将我与他的距离又拉近了许多……他一点点的靠近硬挺的鼻尖抵着我的,我不敢去瞧他的眼睛垂眸却看到我们胶着在一起的鼻尖,我的脸和脖子像是烧着了一样。
“宝宝……”薄唇微启他忽然唤我的名字,一瞬间我的脑子清明了许多。我急忙用手去推他却感觉到了他有力的心跳,‘砰砰……砰砰……’的“宝宝……”他的声音里带着蛊惑让人迷失了自我……
我的唇不自觉的朝他靠近……缓缓的……缓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