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月早已神游物外,思绪飘到了远方,不然知道她的念头还不吐一口老血。
好几天了,她好想爹娘,哥哥,玲珑丹若,也,也想那个人了啊。
未见时那人声名狼藉,她亦不以为意,不曾入心。
初见时在赵府前厅,他放荡不羁,纨绔子弟。
碧波亭相约,他笑的纯真如孩童,第一次她怦然心动。
冯府,他冲冠为红颜,救自己于水火。
再后来一品楼,他如天神般降临,睥睨天下,嚣张狂妄至极,只为自己周全。
从最初的不解排斥,到后来心软愧疚,最后满心欢喜,心里眼里只为他一人。
也许比起哥哥,他少了份稳重,比起爹爹,他纨绔不羁,比起冯文卓,他又多了分阴冷,但这都不足以说明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就是他,知府少爷,梁家公子,桐城纨绔,可对她而言,他只是梁程远。
她想他了啊,不知他有没有像她一样思念他,但她知道,那人的思念,只会比她更多。
梁府书房。
同喜惊得大大的嘴巴都能装下个鸡蛋了:“少,少,少,少爷。”
同喜结结巴巴道:“少爷,这不会是你画的吧?”
看着画中笑魇如花的女子,梁程远难得露出几天来的第一个微笑,同时却也一巴掌将同喜拍到一边。
“不是本少画的,难不成还是你画的?一边去,别扰着我的阿月。”
梁程远嫌弃的将两人赶到一边,一个人静静的站在书桌前温柔的看着宣纸上的女子。
及至情深,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女子的脸庞,眼里的柔情简直要溺死人。
还阿月,赵小姐人现在还没找着呢,看少爷笑的一副痴迷的模样,少爷现在莫不是是发疯了,将画当成真人了不成。
同喜悻悻的缩在一边角落里,心里默默编排,却不敢有任何表露,生怕他再像过去几天,如炸药一般随时发狂,殃及池鱼。
“少爷。”同喜小心翼翼道:“那不是赵小姐。”
原本微笑着的梁程远表情突转,瞬间抬眼。
承受着梁程远冷嗖嗖刺过来的利剑,同喜自己都被他忠心耿耿,大公无私的精神给感动了。
为了不让少爷因过度思念赵大小姐而魔怔,他容易么。
同福心里默默流泪,梁程远却并不承情,冷冰冰道。
“你说什么,你说她不是我的阿月?”
同福心里几欲抓狂,可少爷从小到大对他那么好,他不能没良心,眼睁睁的看着少爷走入歧途啊。
同福哭出腔来:“少爷,赵大小姐已经失踪一个星期了,你就醒醒吧少爷。”
瞧同福那样,梁程远怪异的瞅了他一眼,收回目光,继续温柔的着看画里的人。
同福内心凄凉,就差以死明志,救少爷于水火,同贵在一边却看出苗头,像看傻子一样冷眼旁观同福。
“同贵。”梁程远忽然抬头道:“京城可否传来消息?”
同贵毕恭毕敬回道:“少爷,京城那边传话说,不出三日便至桐城。”
说到这里,同贵抬眼看了一眼少爷。
“附说,如有失礼之处,还望少爷见谅。”
听到最后一句话,梁程远嗤笑道:“嘁,假正经。”
忽然,他语气陡转,狠厉道:“城西那边给我看死了,除了目标,一只苍蝇和蚂蚁也不许给我放出去,违者杀。”
他倒要看看,那等杂碎要做什么,是他的身份硬还是他的剑利。
同福很少见到自家少爷这等发狠的嗜血阴冷,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同贵瞥了他一眼。
“是,少爷。”同贵犹豫了一瞬。
“暗阁传来消息说,目标今日早上回巢。奇怪的是,按照他的习惯下午本来是要离开的,可不知为什么,人却反常的回到原地。”
闻言,梁程远原本平静在握的内心再次一抽一抽的疼起来。
不知为何,一想到阿月会见到那人,他会无辜冒出恐慌。
他相信赵明月,也知道那人不会轻易动她,可他就是想起时,心中便难以抑制的担忧。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手背上青筋隐隐突起,同贵担心的看着他。
“另外,命暗一暗二近距离保护阿月,一旦有异动,不惜一切代价将人给我带回来。”
同贵想说什么,被他一个眼神止住:“不论用什么办法。”
他知道那人势力极大,想要打进内部,近距离保护阿月,很难。可那又如何,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何况……他不放心。
“其余人员,除了固定小组,另分一批加快地道的挖掘速度,做好三重准备。”
同喜依旧愣在原地,同贵听从命令后一把抓过他拉出书房,抛给他一个白痴的眼神。
“你也不想想,以少爷对赵大小姐的心意,如果没有底少爷这几天能这么镇静?”
同喜一拍脑袋瓜,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上次去赵府少爷看起来并没有特别的情绪,原来早就怀疑上了目标。”
同贵无语,他这个傻弟弟,可长点心吧,竟还没脑子的以为少爷疯了,这想象力也是没谁了。
“看来等赵大小姐回来,我还是跟着她比较好。”
同喜乐呵呵的搓着手道:“跟着赵大小姐才有肉吃啊。”
同喜算是明白了,得罪谁不能得罪少爷,但比得罪少爷还要严重的是得罪赵大小姐。
他要弃暗投明,不对,是弃明投光。
“啪。”
“你干什么?”同喜不满的看着同贵,揉了揉要被他敲傻的头。
“哎,不对啊。”
同喜还是觉得不太正常,不符合事情发展轨迹。
“要是少爷早就胸有成竹,刚刚少爷为什么还那么忌讳对方。”
不是同喜胆小,他这些年跟着梁程远没少做过使手段的事,自家少爷从小装到大他和同贵是知道的。
可即使如此,他刚刚还是被少爷吓着了,太嗜血,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罗刹。
同贵缄口不语,他也无法解释少爷的异样,但他知道,一定和赵大小姐有关。
其实梁程远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过去他只是秉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你谁?我懒得和你计较的狂妄。
但后来赵明月成了他的逆鳞,犯她者,他必举力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