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文清喝了口茶,凑到赵明月脸前小声嘀咕。
“我说,你怎么连那厮家的事都知道那么清,不会……”
冯文清贼兮兮,一脸戏谑的看着她,赵明月赫然,这让她怎么说。
难不成告诉她,她和梁程远时常互通书信?
以文清唯恐天下不乱的个性,还不不出一日宣扬开来。
“不过,那厮我不知道,我哥还不知道?梁知府不在,指不定他最近如何嚣张呢。”
赵明月心中想着可不是,都乐不思蜀了,不过她依旧默不作声。
她算是明白了,冯文清这样的,压根就不是一般的闺秀,她可不知道什么是羞,所以千万不要用普通大家闺秀的尺子来量她,自己最好什么都不说。
不过,也正是如此,她才能和她做朋友不是。
冯文清凑过来又道:“既然如此,待梁知府回来,你去问问梁程远呗。”
冯文清托着下巴,腮帮鼓得圆圆的。
“哎,京城消息最为灵通,说不定能知道点什么。”
赵明月想想也是,如果真是这样,她还是有些心理上及现实上的准备才好。
回去的路上,赵明月正在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思,忽然被人拉住了衣角。
她低下头,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妇女正小心翼翼的扯着她的裙角。
可又怕惊了贵人,所以妇人只敢颤巍着用骨瘦嶙峋的手指前端,以极其微弱的力压着。
妇女面容憔悴,脸色蜡黄,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
她的怀里正抱着一个婴儿,孩子在简朴的襁褓里裹着,看不清面容,不过依稀可以听到微弱的如猫咪似的哭声。
“小姐,可怜可怜给点钱帮帮我们吧,孩子都病了几天了,没钱大夫不肯看病,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妇女哀求连连,眼里溢满了泪水,听到怀里孩子的哭声,她慌着低下头,疼惜的将破旧的襁褓扒开一条小缝,爱怜的摇着轻哄。
孩子看着很小,皱皱的脸,几个月大的样子,小小的脸上满是通红,看样子像是发热的征兆。
妇女爱怜不舍的看看孩子,又苦苦的哀求赵明月。
“好心的小姐,求求你了,孩子是无辜的,救救孩子吧,我来生一定做牛做马报答小姐的恩情。”
妇女脸上的焦急不像作假,褴褛的衣衫,额头的灰尘和干涸的血迹可以看出,她在过去的几天里定是经历了不少艰辛。
赵明月回头对木兰吩咐道:“你先带人去医馆看病,如果有必要,给大人也看看,顺便把事情状况了解清楚,一旦有什么事,切记不要冒险,以你自己的安全为重。”
木兰坚定的回道:“是,放心吧小姐。”
她点点头,带着玲珑先一步回到赵府,一路上拧着的眉头未曾舒展开来。
及至赵府大门,她转头对玲珑道:“玲珑,你先去明旭轩看看我哥哥在不在。”
“嗯。”她思考了三秒。
“如果在的话,就让他去一趟前院,如若不在,着人通知,就说我有事找他。”
她先一步回到明月苑,安排丹若将自己近些日子画的图纸尽快整理出来,换了身衣服,这才匆匆回到前院。
赵明月将在茶楼听到的,以及路上发生的事详细讲了一遍。
赵老爷捋着翘起得胡子,一脸沉重,赵夫人亦是表情肃然。
她仔细回忆一路所看到的景象,小心斟酌说的每一句话,以求尽量真实的描述出现下桐城的表层状况。
书房里,下人们早在几位主子说话前撤了出去,此时里面只有赵老爷,赵夫人和赵明月三人。
“依你的推断,那些人倒不像是桐城本地人口,至少不是桐城内城之人。”
赵夫人表情凝重,神色缥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虽然因着桐城的富朔,往年也有不少人投往本地安家,但那大都是经济能力处于中上等的人家,有一定的经济实力,足以支撑他们长途跋涉,重安故土。
和平时期百姓安居乐业,鸡犬之声相闻,向来安土重迁,不愿离开自己的根。
可如今城中出现部分流民,无所定居,那,必然是某地有了祸乱。
祸乱引迁徙。
可是前世直至她死,黎朝也没有涌动什么大的战争。
莫不是由于她的重生,今生的轨迹也偏离了原本应该的方向?
“嘶——”
忽然,她的脑袋传来一阵阵的疼痛感,细细密密,铺天盖地般袭来,压迫神经。
她抱住头,双眼紧闭,咬紧牙关,抗衡突如其来的不适。
“怎么了,可是头疼?”
赵老爷与赵夫人见状,焦急问道,赵夫人抱着她,轻轻按摩两侧的太阳穴。
不等赵老爷叫人请大夫,赵明月的脑袋瞬间恢复了清明,仿佛刚刚只是一场幻觉。
“没,没事,可能昨天夜里没休息好。”
她调皮一笑,回抱着赵夫人,安抚紧张兮兮的两人。
“我的身体今年冬天好多了,壮的都能打死一头牛,你们不用担心。”
说着还拉起衣袖,握握拳头向两人演示。
“得了,就你那身体,往年怎么过来的还不长记性,平日里不仔细着,将来有你受的。”
赵夫人爱怜的嗔道,顺道将她高高挽起的袖子拉了下来。
“是是,你娘说的对。”赵老爷也郑重的看着她嘱咐。
“回来府里库房的药材什么的继续用着补,待会儿还是让人请个大夫看看。”
对于闺女的身体赵老爷还是十分重视的,对赵老爷来说,啥都不如一个好身体,不然翘辫子了给你金山银山你能用么?
呸呸,说什么呢,不吉利,不吉利,各路神仙,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不要和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