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姜雨巷收起了钱包,周祎宁心情大好,连日来的疲惫也仿佛一下子缓解不少,可是市内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走走停停,又换乘长途车摇摇晃晃三个多小时,等十点多终于到l城的时候,周祎宁终于能狠狠舒展一下一直被委屈的大长腿了。
刚放松完的周祎宁转身正碰上姜雨巷“我说不让你来你偏跟来”的眼神,他急忙嘿嘿一笑,装作正陶醉在l城的美景中。
姜雨巷无奈一笑:“走吧,先去吃饭。”
姜雨巷把他带到一个l城颇有地方特色的饭店,给他点了不少名吃,“你在这里吃,然后等着我,我大概……”她看了下手表,现在马上十一点了,心里算了下时间,“我争取2点之前回来。”周祎宁刚想拒绝,她就抬手制止了他:“我谢谢你陪我回来,但是我想自己一个人去跟我爸爸说说话。”
“好吧。”看着她眼神里深深的拒绝,周祎宁妥协,“你要是有什么事情,赶紧给我打电话。”
“好。旁边就有酒店,你累的话可以开个房间休息。”姜雨巷看着他眉眼间明显的倦意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后才匆匆离开。
只是没想到等姜雨巷下午回来,周祎宁竟然还坐在那里,只是面前的餐桌上多了不少食物,看到姜雨巷惊讶的表情以及明显大哭后还略微红肿的双眼,他拨了拨自己柔顺的头发冲她招手:“快点过来,我已经吃过了,还睡了一觉,洗了个澡,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快点吃吧。”
他自然不会告诉她,他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去买了烟买了酒买了些她父亲平常喜欢吃的东西,看着她跪在墓碑前一边抹眼泪一边絮絮叨叨的诉说,她在那里哭了多久,他就远远的站了多久……
这个在外面一直要强的女孩子只有在自己的父亲面前才会露出如此软弱的一面,他多想上前抱住她,告诉她以后可以依靠他,他可以当她的避风港。
可是他不敢,他怕自己的一时冲动,让她好不容易朝他打开的心房再次对他关上。所以他只好又匆匆的赶回去,找了个理发店吹干了头发,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坐在那里等着她……
姜雨巷不疑有他,却没有坐下,而是招呼服务员打包。她一边帮着打包一边解释:“没有时间坐下吃饭了,雨越下越大,现在走,如果顺利的话八点之前能赶回学校。”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跟着来,她是不是都不会好好吃饭。周祎宁莫名的心疼起来:“没关系,我们可以打车回去,不用倒车,可以省不少时间,实在不行,可以找人来接。”
姜雨巷暗瞟了他一眼,真是有钱大少爷的思维,不经意间说出的话已经带了莫名的抵触:“能自己解决的,干嘛要麻烦别人跑一趟?再说,从这里打车回去,车费够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呃……周祎宁讪讪地马上闭嘴,自己今天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好感,可别一下子功亏一篑了。
雨越下越大,不断泼洒在车窗上,源源不断从上倾泻而下,一直没有停歇工作的雨刷使足了力气也无法阻止挡风玻璃外的雨帘模糊了司机师傅的视野。
早就开始骂骂咧咧的老司机终于爆发了,将车开到路边并踩下了刹车。
“这是嘛天气,天气预报不是说小到中雨嘛。”糟糕的天气,长途的跋涉和突然的刹车带来的怒气和不安被司机师父自带乐感的天津口音带偏了不少。
“师傅,天气预报后面是不是还有句‘局部地区大到暴雨’,您是不是开到这‘局部地区’了,啊?”
车里有人学着司机的口音搭讪,逗得车里的人哈哈大笑。
司机也跟着笑:“各位,对不住您各位了,今天看来咱们得暂停在这‘局部地区’了。高速公路已经封路了,刚才跟车站也沟通过,为了大家的安全,让我给您各位建议一下,就近找酒店住下,明天您还愿意坐我这车的,留下联系方式,咱们明天约好再走。”
司机环视了下众人,“大家都跟家里报个平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都打电话解释一下,这天公不作美,咱们安全第一,各位觉得怎么样?”
这话有情有理,大家一合计也只能这么办了,都纷纷跟司机互留了电话,并查看了天气预报估摸了一下明天大概重新出发的时间,这才都纷纷下车找住宿的地方。
姜雨巷本来已经联系了爱康药业的人事部经理,打算明天上午去办报到手续。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只好给于经理打电话说明情况,回去之后再联系了。
司机倒是会停车,周围就有不少小旅店。由于雨大天色暗,有些旅店里已经亮起了灯光,昏黄的灯光透过玫红色的窗帘莫名给人一种暧 昧的感觉,有几个男乘客已经走过去跟站在门口的“老板”商量起了价格。
“走,咱们尽量往市里走走。”周祎宁只扫了一眼街边的旅店,便虚揽着姜雨巷的肩膀,尽量把她往伞底下拢了拢。
伞太小,雨太大,即便是两个人靠在一起,周祎宁的半个肩膀还是露在外面,姜雨巷见此也没有矫情,而是顺势往周祎宁这边又靠了靠,尽量减少两人之间的空隙。周祎宁喜上眉梢,揽着她肩膀的手不自觉的用上了力,姜雨巷一个眼刀扫过,周祎宁还没来得及绽放到眉梢的笑意变成了两声讪讪的轻咳,立马神魂归位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
两人冒雨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总算看到一家快捷酒店,到服务台一问正好还有两个大床房。姜雨巷心里念叨着老天保佑,正拿着身份证登记的工夫,同车的一对小情侣也赶到了酒店。
呃……姜雨巷心里一边祈祷前台快点登记,一边默念我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可是灌满水的鞋走路的那个“咕”“咕”声,就像雨后青蛙不厌其烦的叫声,即便你刻意不去看,不去听,可是犹如它皮肤那层粘腻且湿滑的触感依然能准确的贯穿你最敏感脆弱的神经,让你无处可躲。
所以当那个头发还不断往下滴着水的女孩儿楚楚可怜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她就已经缴械投降,低着头跟着顺拐的周祎宁进了同一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