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我。”宇嘉说。
“你有独一无二的抗体吧。”
“你到底为什么想要来石里呢？”宇嘉觉得她的解释是在敷衍，她绝对是有什么深层的原因才对。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思萱问道。
“我不是在怀疑你离家出走的决心啦，你想，人一生中的确会有那么个时候会想要抛下一切去追求理想的，但你为什么要选择石里呢，华夏那么多城市？”
“因为我爸爸在这里工作。”她说，“他已经半年都没有回家了。”
宇嘉突然觉得世界变得不真实起来，他爸爸上一次回家是在什么时候？奇怪的梦境里，那个男人站在他的身旁，为他放飞了一只花瓣做成的纸鸢。在那个迷离的花田里，他站在那里，身旁就是刀劈斧凿的峭壁，背景是漫天飞舞的花瓣雨，如同蝴蝶在空中飞翔。
他们……现在到底在哪个国家呢？
思萱的确是富贵人家出身，她有了不开心的事情，可以离家出走，可以进贵族学校，可以因为父亲不回家就飞个几百公里，到他工作的城市来找。她这哪里是离家出走，跟旅游有什么差别呢？可是他只能默默忍受，除了每个月账户上雷打不动增加的数字，以及后面简单的问候，他连打个电话的能力都没有。
“对了……宇嘉，你要不也跟我说说你的事？”思萱盯着他，似乎是察觉出了他的异常。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爸妈每年过年才会回来一次。我初一的时候，他们去的是乌拉圭，初二，他们去了里约，他们偶尔会寄一些明信片回来，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上次他们是从印度尼西亚给我汇的款，一个月生活费不多，但我也没有什么开支，吃饭还是足够的。”
“我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困扰吧？”思萱问道。
“不会不会……以前我有个邻居，那家的姐姐很照顾我，后来姐姐出去留学了，据说加入了一个叫李家的家族做雇佣兵，前不久……”他说着说着停下了，思萱却站了起来。
“李家……后来她怎么了？”思萱看上去很急切。
“新港事件，她死了。”
宇嘉说出了这个事实，像是松了一口气。他原本憋在心里，这件事他不想跟任何人说。但他还是说了，思萱已经跟他分享了这么多秘密，他理应坦诚相见。
思萱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愤怒，但她很快平静了下来，并没有说什么。
“你也知道李家？”宇嘉问道。
“我爸的工作跟他们接触过，李家是个很复杂的财团，他们通过控制多个公司小股东的方式实际掌握了许多跨国公司的主导权，外界对他们知道的却不多，就像是冰山，大部分都沉在水下。”
宇嘉却不知怎的想到了左紫惠。
“李家不是属于elite？这个名字我总觉得怪怪的，哪个组织会起这么张扬的名字，自己叫自己精英？”宇嘉说。
“那个组织就像是美国建国初期的邦联制，各个家族都是独立的，有机构负责协调联合，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思萱摇摇头，“美国的就有洛克菲勒家族，罗斯福家族，布什家族等等。这些美国门阀世家在政商界都有很大的影响力，他们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但你知道肯尼迪家族吗？约翰肯尼迪是美国的第三十五任总统，他的弟弟罗伯特肯尼迪曾经是美国的司法部长，在和平解决古巴导弹危机中起到了重要作用。但他和他的总统哥哥都最终被刺杀。”
“哦？这跟elite有关系吗？”宇嘉问道。
“据说美国总统专机空军一号的长官曾经问过肯尼迪总统怎么考虑外星人的存在，他说：’如果公布那些，人民可能会背负恐慌，而我背负的东西就更重了。’”思萱对这些传言信手拈来，像是常识一般，“据说他为达拉斯准备的演讲稿上提及了外星生命体，他很可能打算在这样的民众演讲上公开外星人存在的消息，但却在达拉斯的闹市区被刺杀，子弹击穿了他的颅骨从脑后穿出，当场死亡。”
“elite做的？”宇嘉有些吃惊。
“elite是那之后才成立的组织，谁做的无从知晓。一般认为是其他家族势力所为，领航员存在的消息不能被大众所知，这样会引起社会动荡，哪个财团也不会希望自己的财富缩水。但也有人说是领航员做的，这个理论最近也在得到认可，领航员也不希望自身存在的事情被大众知道，民众的恐惧和危机意识很可能将人类和领航员之间的平衡打破。现任的美国总统***曾经在脱口秀中说过：’外星人不会让它发生，他们严密监控着我们。’领航员可能是任何一个人，那些行刺者可能都是领航员。”
“实话说……听过陆涵的那套疯狂理论，你的这个倒显得没那么难以接受了。”宇嘉说。
“其实你我都可能是领航员呢。”思萱神秘地微笑。
“别捉弄我了。”宇嘉知道她是在开玩笑。
“你知道刑事案件常用的dna检测技术吗？那套技术会检测13个基因位点来确定凶手。但其实这技术一开始根本就不是为了找凶手的，而是为了在人类中辨别出领航员的存在。”思萱说道，“普通领航员跟莉莉丝不一样，没有逆天的me力场，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身份的隐秘。领航员暴露身份为了防止泄密会立刻自杀，有人分析尸体的基因，发现其中的13个位点与人类的不同。人类基因都是可以追溯本源的，来源于非洲某一个古老的部族，但领航员是基因工程，也就是克隆的产物。所以那个年代克隆技术突飞猛进，有了克隆羊多莉这样一个代表性的成果，也是受了领航员的启发所致。”
“你直接说所有黑科技都是莉莉丝带来的得了。”宇嘉觉得脑袋发昏，“这事情再简单不过了，直接在大街上拉一个检查站，每个路人都做个基因检测，不就把外星人都筛选出来了？”
“你傻啊，人家就不会改进技术？”
“我们不是在讨论elite吗？好像离题太远了吧。”宇嘉仰头躺在床上。
“这才说到了重点呐，正是因为领航员无孔不入，所以很多家族不会活动在台面上，他们才不想像肯尼迪那样被刺杀呢。elite就是为此而组建的，这些组织以统一的姿态行动，隐藏自身。有的家族做的更加极端，所有财富都经过影子公司，代理人层层转包，普通人甚至从来没听过这个势力的存在。”
“你是说李家吗？”宇嘉听出来了，因为他也是被卷入新港事件之后，成为了“圈内人”之后才被告知的。
“我是说这个学校啦，左紫惠身后说不定站着一个左家，商南背后有个商家，陆涵背后……但也可能我们想多了，她们只是普通的富家子弟而已，elite设置了很多公司，学校，医院来获取资金。”
“哇，你说的这个elite要不要这么坑啊，合着我们都是冤大头咯，为了人类对抗外星人的事业无私奉献？”宇嘉听出味道不对了。
“你不是拿到校长奖学金了嘛，他们也没坑到你，军训直升机的钱也很贵咯。”
“你反正是打算赖掉对吧，反正你是离家出走，身份什么的都是假的，到时候一走了之，到了另一个国家谁也追就不到你……不，也许这个elite会派出杀手去讨债呢？”宇嘉嘿嘿笑着。
“那就把他们都干掉！”思萱豪情万丈。
的确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自从李薇薇死后，莉莉丝如同恶灵一直在纠缠。陆涵，军医，左紫惠，他接触过的每个人都在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压力。他渐渐学会了用“外星人是存在的”这个世界观来思考问题，比如原子弹是受了外星人的启发啦，登月计划是为了跟苏联竞争主导太阳系防御啦，古巴导弹危机是受到了领航员间谍的挑拨啦。他发现一旦接受了这些，莉莉丝的存在也就变得不那么可怖了。他以前的恐惧就像是古人看到现在的电视机觉得里面有鬼怪，完全是对未知的恐惧。
更重要的是，他终于不再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对抗莉莉丝。有思萱睡在同一个屋子里，他觉得很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