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尚站在思萱旁边，两人似乎在说些什么，思萱看到宇嘉走了过来，不知怎么像是松了一口气。
“宇嘉！你不会一直在隐藏实力吧，你原来还是个射击高手！”杜尚兴奋地搓手，“这下我们的宇嘉小队可是无人能敌啊！”
“很厉害嘛。”思萱背着手说。
“只是巧合而已。”
“看你很没精神的样子，也许点五零口径能让你兴奋起来。”
“你别开玩笑了，武器是危险的东西……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在哪里学的射击。”
“我爸在夏威夷教我的。”思萱吐吐舌头。
教官按照名册在点杜尚了，他只好离开，走之前还热情洋溢地跟思萱道别，思萱只是冷眼看着他。
“别逗了。”宇嘉又不是白痴。
“我第一次摸枪的时候，是在科罗拉多州，一个冷冽的早晨。”思萱倚着车门平静地说，“那时候我9岁。”
“九岁……等等，九岁？”
“猎人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是猎人，不管他有没有天赋。”思萱说这话的时候，用脚尖在地上划着圈。
“记的真清楚，我九岁之前的事情都只剩下一些零碎的片段了。”
“当你看到一头熊朝你飞扑过来，那宽大的熊掌只需两步就能把你的头拍碎，你也会印象很深刻的……”她说，“我们不如换个话题，比如说这个小镇。”
“你有什么进展了吗？”
她凑了上来，对着他的耳朵说：“我已经找到入口了。”
晚上，所有的训练活动都已经结束，连绵不断的枪声也消失了。营地里热火朝天，石城中学校友联合会，这个刚刚成立还不成熟的组织，却已经点起了篝火，打算用这样的方法展现出组织的气魄。
商南，商东的双胞胎弟弟，跟他的哥哥脸很像的一个男孩，只有肌肉没那么发达。
“紫惠，今天的物资清单给我看一下。”商南坐在折叠椅上，翻着左紫惠递过来的小册子，他咬着手电，两手迅速翻动着，一项项条目迅速记在了脑海里。作为这个组织的二把手，他要为哥哥的决定提供物质支持，所以对他们的物资有全面的把握是非常必要的。
十几对俊男靓女围着冉冉的火堆跳着交谊舞，旁边还有免费的饮料和零食，这一盛况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大家在枯燥的训练中憋了许久，总算有这么个机会放松一下，于是人越聚越多。看现场的盛况，大概有近一百人加入了这场party，要知道整个新年级也不到两百人。
宇嘉眺望着那一丛篝火，每个角落都能看到风纪委员，但没有人出面干涉。可能校方默许了这样的行为，也可能风纪委员会的人参与了活动的组织，总之，营地里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然而宇嘉跟这种事情是无缘的。
他跟着思萱的脚步走了两个小时崎岖的山路，难以想象她这几天来是如何躲过风纪委员的耳目偷溜出营地，然后独自探索如此远的距离的，她就不怕有什么危险吗？答案显而易见，她就是危险本身，才不会害怕别人。
他们走的这条路线其实也算不上路，只是历史悠久的矿车铁轨。杂草已经把这些废铁淹没了，枕木已经腐朽，铁轨下铺着的碎石子还能看见。
“6502工程，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宇嘉问到，他猜测思萱在多日的探索之中已经有了答案。
“我也不清楚，只能初步断定这个工程跟地下有关，石里的地形是三面环山，一方面水，来自东南沿海富含水汽的季风因为被山抬高，遇到冷空气而降雨，形成了石里多雨的气候，冷山也是因此得名的。”思萱说，“石里是喀斯特地貌，冷山的山体大多是沉积岩构成的，因为降雨丰富，地下应该有众多的溶洞，我们在地表很少看到水源，是因为河流大多渗入地下了。”
“姐姐……这是什么，地理课吗？”宇嘉感觉今天三观已经一而再地被刷新，“想不到你还是个学霸。”
“但是喀斯特地貌对于地下设施的建设是很不利的，因为地下水的情况很复杂，建设地下洞窟可能会出现洞壁不稳定，渗水塌方之类的也不稀奇，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而奇怪往往意味着里面另有隐情。”
“你刚才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宇嘉觉得这是金句，“奇怪意味着另有隐情。”
“前面可以进去，这个洞口有人工休整的痕迹，而且痕迹还很新。”思萱亮出了匕首。
“思萱，你了解西方宗教吗？”
“略有所知。”
“你知不知道，有一个恶魔叫做’莉莉丝’的。”
思萱一头撞到了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她啊地叫了一声。
“你没事吧！我只是随便问问……”宇嘉有些不知所措，觉得自己问的不是时候。
“没有。”她揉着头，坚决地予以否认了。
这座山里有莉莉丝，这是毫无疑问的。宇嘉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同时他也知道莉莉丝并不想杀了自己。以她的能力要杀自己只需要干脆利落地动手，他只是个宅男，毫无还手之力。而她握着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某种“秘密”，情况就变成了一个猫鼠游戏，只不过谁是猫谁是鼠还犹未可知。
她出现了，那幻觉不是梦境，远远比梦境要真实多了。他也不是第一次领教这种感觉了，在那个无人的餐厅里，她就是用这样的方式让他觉得自己参加了一场华美的生日晚宴……从他看到那个笑眯眯的侍者开始，周围的一切就都是虚假的了。在那个虚拟的世界当中却有无限的细节，他看到的一切都栩栩如生。如果这就是莉莉丝精神攻击的方式，他却对她愈发有兴趣了。
只有了解她，才能找到方法杀死她。
思萱同样是一个谜一样的人物，以前宇嘉从来不会去分辨一个人说的话是否是谎言。但她的慌张从各种方面说明了一切：她知道莉莉丝的存在。
溶洞里竟然很宽敞，沿着浅浅的溪水往里走，两人亮起手电，思萱还点燃了zippo打火机，她解释说如果里面的气体不适合呼吸，火焰就会熄灭。
这一举措显得有些多余，他们都能感受到穿堂风正向洞里吹去。火焰恰好也能起到指示方向的作用，摇曳的方向就是风的方向。这样走了十五分钟之后，两人坐在洞壁休息，宇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们……是不是应该一路放上标记？听老人说，这座山的矿坑里走失过人。”
“我们沿着风走回去不就好了？”她说。
“万一……”
“这个里面不只一个出口，就算一个堵塞了，我们也能从其他的出口出去。”她说，“而且这不仅仅是天然溶洞，而是经过修整和加固的，有些地段还有水泥路面，里面应该是有些什么才对。”她喝了一口水，然后拧好瓶盖，又给手电换上新电池。
“你真的不害怕？”
“刚开始有点怕，但到这里就放松了，因为那个。”思萱用手电明亮的光柱朝通道的顶端扫去，尽头的东西让宇嘉大吃一惊。
“摄像头！”
“这就意味着，我们进入某些机构的领地了。”思萱微笑着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