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晚我都睡不好,因为我不停的想起杨炯说过的话,我很焦虑,因为我是如此的无能,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或许,我还是应该选择继续的躲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远望着王子安。
这天,我仍旧睁着眼无法入睡,于是干脆起身到院里来回走动。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我感觉那几棵从墙外伸进院内的香樟树似乎和平日里有些差别。忽然间树叶晃动,有露珠洒落下来,洋洋洒洒滴在我身上,沾湿了我的肩膀。
我的心里打了一个激灵,似有一阵风从我身畔吹过,我汗毛倒立起来——这风,似乎更是奇怪。
树叶摇晃了一阵就停止,复而又回归静谧。我壮着胆子走到墙边,抬起头往树上看。天空才微微透光,两棵古樟枝繁叶茂,看得黑压压的一片,只有偶尔零星的月光从重重枝丫的缝隙中透出,我盯了几次,没有发现有异常,可正待走开之时,突然有凉滑之物从上滴落,我随之嗅到了一丝血腥。
啪~正好砸在我裸露在外的手背上。
一滴血。我猛然眼皮一跳,再抬头往香樟树上看,有簌簌的摩擦声传来。接着又有簌簌的声音从脑后传来,我警觉的转过头去,可还是未发现异常。
我赶紧拔了头上的金簪,掂量了一下,够长够利,可以防身。安了一颗心,我慢慢踱回房屋,快速栓上了门。
屋内昏暗,我又连忙吹上火折子点了火,把房间里都点了个透亮,可当我转头想去点床边那盏灯时,突然发现有什么东西蜷缩在我床上,放下了帘帐,看影子,应该是个人。
采花贼?若是如此只能说这人眼光太差,要知道我可是个与当今美丽背道而驰的丑女。
虽然采花贼一事应该是我想多了,但的确有不速之客来到了我的房间,甚至掩藏在我的床上。我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立刻转头想要冲出门外,可手还没够到门闩身体就被掠回床上,顺带被捂上了嘴。
我想,这下好了,真的有危险了!府里谁不知我是哑巴,捂一个哑巴的嘴就等于脱了裤子放屁,简直多此一举!他不知道我是哑巴,说明他真的是一个外人!
我马上拿手里那支金簪往那人身上扎,他一扭身,躲过我的攻击,仍旧捂着我的嘴。我不停的扎,那人就不停的躲。
“刘燕歌,别扎了。”那人一面躲着我的金簪,一面插空说话,似乎是受了伤,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带些无奈道:“我放开手,你不要叫。”
有些熟悉的声音,我听到后本松了一口气,可转念一想:这人知道我的名字,我深居简出,见过的人也就那几个,于是我又重新感到了恐慌。
我继续往那人身上刺,他只好用另一只手来钳制我,我抓住空档用手肘往那人血腥味最浓的地方推过去,如愿以偿的听到了身后低低的闷头一声,随即捂住我口的那只手也慢慢松开了。
我直觉身后除去了威胁,立刻转身看来人。
是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劲装束身,身材颀长。这人此刻还蒙着面,一双星眸半阖,他拿枕头垫了背半摊在床上,右肩在汨汨的流着血。似乎前面他用尽了力气,现在正在不停地喘着气。
这人虽然蒙着脸,但完好的五官却仍然依稀可见。我的心忽然砰砰直跳起来,脸也开始发烫,我捏了捏自己的脸,难道这只是我的春梦?
我伸手想去摘他的面巾,被他险险避过,凉凉的说道:“知道我是谁后,知情不报可是获罪的。”
这句话让我不由自觉的怔了一瞬,手停在半空。
黑衣人的眼睛很亮,在如此透亮的房间里,还闪着灿灿的光。如果说我背对着他时还无法确定,而现在——我已经完全的确定!这个浓郁的血腥味里,隐隐还带着一丝青草的香气,王子安,我居然没有一下子认出你。
他明明受伤无力,却散发着满身凌厉的气息,跟平时儒雅的他完全背道而驰,或许是因为夜行衣的缘故,给他更添了一份神秘之感。
王子安也知道我认出了他,但他似乎正在经历一件很严重的事,严重到他已经受伤流血了,还跟我说:“你最好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我对他摊了摊手,我本来什么也不知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