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刚过,便迎来了大小暑,一年中最热的几天。偶尔会有丝丝青风的吹过,但是人们仍然感觉不到一丝凉意。
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大街小巷到处都在传唱着几首耳熟能详的经典红色歌曲,不管是谁听到,只要听到嘹亮的歌声都会情不自禁的充满激动与兴奋。
在一处比较常见的四合小院中不时传出了一个男人吵闹声。
“你到底想怎么样……不去医院怎么行。这个孩子我们不能要。”男子无奈的说道。
女子瘦小的身子蜷坐在红色沙发上一言不发。看不清她的脸,头靠在双腿之间,长长的秀发随意的披落在雪白的衣服上。显得是那么孤独。
“我们现在的生活情况你也不是不清楚,你说句话啊。”男子面对着一言不发的妻子无奈的说道。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像座雕塑般仍然一言不发。
良久
“我的事自己会处理,不用你管,你滚……”女人终于开口了。但声音却是冰凉万分还带着丝丝的忧伤。
……
“啪。”随着一声厚厚的摔门声,男子的脾气终于爆发了,生气之下甩门而去。
这时女子才慢慢是抬起头,她拼命的忍着,紧闭的双唇,跟孩子似的把呜咽哽咽下去。但在苍白的面容上,长长的睫毛上仍然是泪水摇曳。
面对镜子中颓废的自己,雪燕长长的深呼吸了一口。拿出化妆包,在苍白面容上图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让自己的面色看起来好看一点。
不肖片刻。看着镜子中再次出现的自己,满意的点点头。虽说没有倾国倾城之貌,但也算的上是小家碧玉型。
随手拿了手提包,锁好房门向车站走去。
……
雪燕做在窗口,无声的看着车窗外。路边、广场上齐聚一堂庆祝节日的人们都在慷慨激昂的演唱着,歌声是时不时飘进车箱,旁边的乘客时不时的也跟着来上一两句。“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
这是个特殊的日子,就是这一天,雪燕和丈夫结婚整整有五个年头了。
在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但对于雪燕来讲,这却是一个伤心的日子。
结婚整整五年了,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因为生活条件不是很好,甚至还有点拮据。所以夫妻两个人暂时还没有再要一个的打算,可惜老天偏偏和她作对似的,再没有可能怀孕的情况下,一个小生命尽然在无声无息中降临了。
本来老公答应是要和自己一起来的,可刚刚……两个人大吵了一架。一气之下自己一个人去了医院。没人陪,没人管。
雪燕是个独生女。父母都还键在,可她不想让他们有丝毫的担心。从小到大雪燕一直都很孝顺,凡事力求做到最好,在父母的眼中,她就是一个乖乖女。从上学到工作都是本本分分,从没让父母担心过,即使在外面受了委屈,遇到困难。回到家里也是一脸笑容。在她看来,家是她情感避风的港湾,家是她灵魂的栖息地。对她来说,没什么比家、家人更重要的东西了。
虽然母亲的脾气不好,有时甚至是无理取闹。但她却为了母亲和现在的老公结婚。原因在于老公的脾气好,可以忍耐母亲的脾气。在外人的眼中雪燕嫁了个好老公,除了家庭条件有点差之外。可惜婚后到底生活好不好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她好恨,恨自己的没用,恨自己的懦弱。结婚前她的老公事事关心他,爱她。那时她的想法是那么的单纯,即使找不到一个自己爱的人,找一个爱自己人也许也不错。可惜世事难料,经过五年来的相处,才发现男人没有一个是可靠的。婚前的甜言蜜语,细心关照,自从结婚以后都不负存在。不管什么时候只有自己靠自己才是最真实最有效的方法。自己跌倒自己爬,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眼中不知什么时候已被泪水填满,眼前的景物一片模糊。拿着手中的纸巾轻轻吸了吸眼中的泪水,不能哭,千万不能哭。哭是懦弱的表现。一定要坚强。雪燕不断的给自己打着气。
全是清一色的医院走廊中,从身边檫肩而过的三三两两的人群,脸上都洋溢着拥有孩子的喜悦。只有短短几步距离的走廊,但对雪燕来讲,步步都似有千斤之重,
双手覆在有着孕育着小生命的小腹之上心里无声的念道“孩子,对不起你,妈妈,不是妈妈不想要你,妈妈也没办法,妈妈没本事,养不起你……”,抬头看着窗外晴朗的天空,雪燕感觉是那么的无耐。为什么自己的心情不能像窗外天气一样晴朗呢呢。
“你没事吧?”看到雪燕犹豫不决的表情,医生和蔼可亲的问道“要不你在考虑考虑,毕竟以你现在的身体体质来说,怀上孩子不是容易的事。”
“谢谢不用了。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
“是吗,那你的家人了,要不和他们再商量一下。他们没有陪你来吗。”
“我的家人都在外地。”
“那你爱人了,毕竟这个时候,有人陪着会比较好一点,而且手术通知书还要家属签字。”
“恩”雪燕迟疑了一下,回答到“他有事不能来,就我一个人。我签不可以吗?”
“那道不至于,那先请你签字好了,手术随时可以马上开始。对了,把姓名签在家属家属一栏就好了。”看到雪燕的微微愣神。医生提醒道。
接过手术通知书,拿起来笔微微愣愣了,随后在家属签字一栏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雪燕。”
……
躺在手术台上,明明是炎炎的夏季,为什么却感到阵阵寒意呢。
“别紧张,这种无痛人流手术器具,是现在市里最先进的手术设备,不会有任何的生命危险,而且这样的手术不会伤害子宫,以后还会有生育的机会。并且打了麻药以后,是不会感觉到任何疼痛。”看着一言不发的雪燕,做手术的医生,热情的开导着,安慰着。
雪燕对着医生点了点头,微微笑了笑表示感谢。
看着护士熟练的把装有麻醉药针管注射在了挂有点滴的药瓶中,在看着自己有着小生命的肚子。无声的想着。“孩子,永别了,妈妈对不起你。”
混有麻醉药物的液体随着输液管缓缓的流进了雪燕的身体,短短几秒的时间内,随着药物效力的发挥,雪燕的双眼也随之慢慢的闭了起来。
看到雪燕已经被麻醉。手术医生对着周围的几个助手开口说到“手术可以开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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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燕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周围怎么这么黑啊,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触目所及的地方到处都是黑暗。
雪燕一个人在黑暗里走着,摸索着,可是这个地方好像没有尽头似地,她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还要走多久。她害怕急了,可是也只能认命的往前走着,摸索着。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没有出路。她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医院,医生。爸爸妈妈你们在那里?我不想一个人。也不要一个人在这里。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这里有其他人,在那里?雪燕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她不会再是一个人。
眼前越来越亮,看着眼前的景色让她完全惊呆了。这里就是陶渊明所说的“世外桃源”吗。
袅袅轻烟,漫山遍野的鲜花,简直就是花的海洋。天空中几十只色彩斑斓的蝴蝶随风起舞。
“哈哈哈哈”一阵清脆的笑声打破了这片地方该有的宁静。可是让人听这却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是谁?谁在那里?这里是什么地方?带着满肚子的疑问,雪燕在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是他。
一个一岁左右小孩低着头对着她在地上坐着,肉墩墩的小身体好讨人喜欢。雪燕顿时觉得自己的心中某个角络开始融化了,真想上前去抱他一下,亲他一下。哪怕只是一下也好。
雪燕走向小男孩,慢慢蹲下身子向他问道。“小弟弟,你是谁啊,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你的爸爸妈妈呢?”问完之后才有点后知后觉,哎他这么小,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妈妈,你不认识我吗?为什么不要我。我会很听话的。”小孩抬起头向雪燕露出了一个非常委屈的表情。
“为什么不要我,妈妈?”小孩继续追问道。
怎么回事,这个孩子?雪燕犹如五雷轰顶般,一下没站住的跌坐在地。这个小孩简直就是自己的一个翻版。他叫我妈妈,他是我的孩子吗?是自己要打掉的孩子吗?
雪燕伸出手想抱抱这个孩子,可是孩子却摇摇了头,站起来跑开了。
“孩子你别走……别走……你别走……妈妈想你要你啊,”雪燕拼命的跑着,追着,哭着,直到眼前什么都消失不见。
“孩子,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