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了,你说说话吧,我错了还不行……”
罗列已经鬼叫了半个多小时。但是,想让我这么快就原谅他,跟他说话,门儿都没有!
别以为我不是你的对手,你就可以随便欺负我。有句话说得太对了,叫做“士可杀不可辱”!
躺在罗列的床上,闭着眼睛,我的眼角时不时还会流出眼泪。一个大男人,流起眼泪来,没完没了,真是丢人。而把我弄成这副德行的罪魁祸首,更是可恨!
“你就饶了我吧,别生气了……喂,还是你先惹我的,我都没气,你气什么?”他竟然还说这种话?哼!我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他死不悔改,就应该让他尝尝我的厉害!这件事要是上了明天的头版,黎氏那帮混小子还不活活笑死?我哪还有颜面去管制别人?
“亲两下会死呀?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气,阴死阳活地比女人失了身还麻烦。大不了我对你负责还不行?”
我终于按捺不住,睁开眼睛狠狠地瞪着他,吼道:“混蛋!那我说你两句,你会死吗?竟然……你这只臭猫!”
“哈哈,开口说话了,看来你已经原谅我了。”这只臭猫的脸皮可真够厚的!
“原谅你?做梦!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亲我也就算了,还抱我上来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是故意让别人联想我们……你太过分了!有你这么玩儿的吗?”
“废话,我不抱你上来,难道让别人抱你上来?没酒量你喝什么酒?”嘿呀!我都还没说原谅你你就敢跟我急眼,还强词夺理!
“鬼叫个屁啊你,我愿意!”
“你愿意,我可不愿意。”
“你不愿意?哼哈,你凭什么?我爱怎样就怎样,你管得着吗?”
“假如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野狼,你还会这么说吗?替他来管你,如何?”
“你给我闭嘴,你凭什么提野狼?你有什么资格替他管我?”
“好,我不提他。出了我的门儿你爱怎样就怎样,但在我的地方,不让我管,休想!”
“我告诉你罗列,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管我,就是野狼。除了他,无论是谁,都管不着。无论是谁想替,也替不了!”
“野狼,野狼,他已经死了,他死了!你清醒清醒吧!”
“闭嘴!你给我闭嘴……”
野狼,是已经死了。七年前就已经死了。他是在我的怀里微笑着闭上眼睛的,他死了。突然间,我的心像被什么刺穿了,疼得我喘不过气来。
叹了口气,罗列握着我的手说:“你明明都拿出来了,为什么不动手?”
“什么拿出来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少装蒜。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想睡觉,你出去。”翻个身,我把被子拉过头顶,如鸵鸟将头埋进沙子里一样,选择逃避。
顷刻间,我明白鸵鸟为什么要把头埋在沙坑里。也许,是它脸上有泪,却不愿别人看见。以为只要自己把脸藏起来,以为只要自己看不见了,别人就一定也看不见了。无论是亲友,还是敌人,它都不愿轻易彰显自己的脆弱和泪水!它是在用这种愚蠢的方法,来掩饰自己的悲伤与无奈。
我听见罗列满含歉意的声音,他说:“川,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故意惹你流泪。你相信我。”
说不出话来,我的眼泪又开始泛滥。
听到罗列开门的声音,听到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坐起身,双臂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腿上,泣不成声。
也许,在野狼和少康的保护下,在父亲温暖的臂弯里,我根本不需要承受任何责任和痛苦。七年前,父亲走了,野狼走了,少康也不再认我这个兄弟。他对我只剩下切齿地恨仇。我不敢怨任何人,我只恨我自己!
我像一匹负了重伤的孤狼,躲在阴暗的山洞里默默忍受着疼痛。在漆黑的角落,我独自舔舐着伤口,嘴里发出幽幽低鸣,绝望地流着眼泪。直到,再也流不出半滴泪水。
本以为自己早就哭干了眼泪,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如何流泪。但是不知从何时开始,枯竭的眼睛像是重新复活的泉眼,特别容易就会涌出清冽甘甜的泉水。
我发现,自己绝大部分的眼泪,都是被罗列那只臭猫给逼出来的。
我发现,自己正在走向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边。想迫使自己停下脚步,却忍受不了黑暗的崖底带给我的诱惑。
我要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