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哲伸出食指,戳了戳梁言的额头,这个嬉闹的动作成功让她褪下了脸上的冷漠,转而变得恼怒。在这没耐心的女人彻底发怒前,易哲及时收回了手指,笑眯眯地说:“不要这么绝对,没经历过怎么就知道恋爱不好?”
“见识过就够了,你仗着自己长得好肆无忌惮搭讪人的时候,难道还在想着爱情?小家伙,你的认真总是让我怀疑。”她说得很直接。梁言对易哲,总是抱着怀疑的,她看他,永远觉得有种伪装,看不透。
“我承认当初在酒吧会搭讪你是另有目的,但那只是为了逃开我两个朋友,对你并没什么欺骗吧?为什么你总是不相信我呢?”易哲从来都觉得自己是很容易让人相信的人,事实也证明确实如此,有时候甚至不需要说什么,人们都自然而然地偏向他。可梁言偏偏不,她从一开始就不吃他这一套,即使让他住了进来,也始终表明,她是不相信他的。
“或者,你原本就从不相信任何人?”易哲斜倚在沙发靠背上懒懒地又问,像是忽然想明白了,黑眸看向她,幽亮地泛着光华。
梁言忽然觉得累了,易哲的话像是落在心湖里的石子,砸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她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闷着声说:“无关信不信的问题,我本就不应该问你的,我困了,先回房。”
说完,梁言便起身想要离开,经过易哲身前,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臂。
易哲略低着头,并不看向梁言,只是细细摩挲着她手臂上细腻的皮肤,低低的嗓音在电视柔和的背景音乐下缓缓响起:“现在说爱还太早,但我会让你相信。”
梁言没有挣开易哲的手,他的掌心微微地透着濡湿的凉意,贴在她的皮肤上,很真实的额触感。她的身体挡住了电视机的光,她低下头,只看到阴影里他微微勾起的唇角,那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很不真实:“什么是爱,你总得证明给我看。”
易哲松开手,微微偏过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稀疏刘海下的黑眸中,没有丝毫笑意,幽幽的仿若一道深渊。
“真是迟钝呢……明明我都那样说了……”空旷的客厅里落下了叹息一样的轻语,那从不将什么放在心里的少年,似乎已经渐渐不再那么自由潇洒了。
梁言躺在床上的时候,心里的波痕似乎还在微微漾着,真的那么不相信易哲吗?她给不了自己准确的答案。
这一夜是真的累极了,梁言昏昏沉沉睡了很久,梦里混沌着什么都没有,直到她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睡眼惺忪地在被床上挣扎了很久,最后还是输在了门外那人的耐心之下,晃晃悠悠地爬起来去开门,她甚至没有多余精力整理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和睡衣,只想着千万要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不然她会想杀人。
“暖暖!”易哲见梁言房门开了,立马露出一个灿烂无边的笑容,声音也配合着表情显得明媚异常。
只是站在他面前的女人耷拉着脑袋,一副要睡不醒的样子,显然没把他的笑容看在眼里。
顿了一会儿,梁言才缓缓抬起头,半眯着眼,双眉紧蹙地说:“我讨厌被吵醒!”
易哲倒不知道梁言还是个有起床气的人,他很自觉自发地摸了摸梁言凌乱的长发以示安抚,然后继续他的愉悦:“暖暖,昨晚你不是要我证明给你看么,今天我就带你试一下,恋爱是怎样一回事!”
梁言一把将易哲的大手拍开,一双睡眼总算因为怒气而稍稍显出些精神,她讨厌别人摸她的头发,这样被人摸头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很幼稚,尤其易哲还是比她小六岁的少年!
“什么意思?”梁言双手环在胸前,有些沙哑的声音里明显透着某种危险的意味,她的起床气还未消退。
“我的意思是……”易哲似乎选择了无视梁言的怒气,他说着微微后退一步,将手伸向梁言,俯身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然后抬眼看向她,露出八颗牙的灿烂笑容:“我们约会吧!”
梁言的表情有一刻的僵硬,呆呆地没有任何反应,隔了许久好像终于明白易哲的意思,双眼一闭就要转身:“你是太无聊了?”
易哲连忙抓住梁言要关门的手,“不是呐,暖暖,你不是要写言情么?就当是寻找素材嘛,我都免费充当你的道具了,多好的机会!”
梁言动作一顿,偏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思考这事的可行性,过了好一会儿才微微冲他点头说道:“我要先吃东西。”话音一落,就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易哲看着合上的门板,很满意地摸了摸鼻子,随后便吹着口哨脚步轻快地进了厨房。
十五分钟后,梁言坐在餐桌旁,心情显然已经好了很多,一边喝着八宝粥,一边很随意地问:“我们要去哪儿?”
“暖暖想去哪儿?”易哲给梁言夹过去一个包子,他看着她的眼神很温暖,眸子里的光闪闪烁烁,像极了外面纤扬的六月阳光。
“游乐场?餐厅?咖啡馆?或者酒吧?”梁言动作停了停,稍稍一想就给出了很多个答案。
“——!你就没别的有创意点的建议?”易哲听到这一串地名,很无奈地撑着额头问。
“你不是说找素材?小说里的约会都去这些地方。”梁言疑惑地看过去,不明白易哲为什么会露出这样一副无语的表情。
“太俗了吧,暖暖你要创新才对啊!这样问吧,你觉得最浪漫的事是做什么?”易哲又问,打定主意要好好教化这没什么情趣的女人。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钱一起慢慢变老。”梁言这次答得很快,连想一想都不用,结果她一抬头就看到易哲一副哽住的模样,才又加了句:“这是媛媛说的。”
“唉……算了,我不该问你的,没一点感情细胞,真不知道那次在酒吧你是怎么吸引我的……”易哲垂头叹息,说话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干脆是咕哝在嘴里,哀怨又委屈。
“去明街吧。”梁言放下手中的碗筷,直直朝易哲看过去,忽然就想到这样一个地方,或许她该去看看。
“嗯?怎么要去这地方?多无聊。”易哲不解地问。
“啊……只是忽然想看看,她总说那儿是一切的开始……”梁言状似随意地说道,却将目光落向客厅一片空白的墙壁上,像是在看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