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寂阴沉着脸,心中愈发烦躁,“凤丞相不打算问问昨晚的事么?”
凤卿用银针戳着玉盘里的蜜瓜,嘴里轻蔑地道,“昨晚的事?我表哥表嫂的桃色新闻?”
“……”
“呵呵,你让许楠背上恶名,不过是想控制西南!你要挟他,若他不乖乖听话,就把那女子姓甚名谁公布出去!萧寂,你这样大的动作,我怎么会不知道?”
“朕不过是想把大熙的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难道不对吗?朕已经看在你的面上,才只是稍稍坏了他的名声!”
“呵,你这样做可真是简单省事,还不用杀人!你借着百姓仇富心理,诱我表哥犯错,这样一来,纵然他有天大的功劳,也不得不落个仗势欺人,淫乱无道的骂名!从此失去民心,再不能对你产生威胁!萧寂,你好计策!你想怎样夺取天下,我不管,但你若再伤害我的家人,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说罢,凤卿愤怒地从椅子上起身,盛着蜜瓜的精美玉盘随着凤卿的动作,瞬间化作了粉末!
凤卿玉骨扇轻翕,晶亮细腻的玉粉汇聚成一柄长枪,闪烁着冰冷寒光,直直刺向萧寂!
叮——
良久,御书房里只剩下了萧寂一人,金砖砌就的地面上散落了几根发丝和几颗玉珠。
萧寂缓缓地摘下冕旒,望着上面缺失的部分,眼中氤氲着嗜血的狠绝和难以压制的兴趣!
凤卿,你不该,不该吸引了朕!你自己撞进朕的心,就别怪日后朕对你做些什么了!就算你是男人是棋子又如何?朕想要的,就都必须成为朕的!
刚刚替家人出了口恶气的凤卿,此时正潇洒地在藏玉阁里左拥右抱,吃着点心,好不快活,完全不知道自己点燃了一只猛虎的兴趣……
因为她现在心心念念的是另外一件事!
她好吃,在京城已经不是秘密。前几日她的那群狐朋狗友邀她去了京郊山上的一个庄子,那庄子似乎是某个权贵建的,相当雅致,却又难掩奢华,一饮一啄所用的酒斛杯皿均是极品白玉所雕,廊间灯笼则以金粉作画,贵气逼人!
这个庄子并非一个权贵私宅,恰恰相反,这个占地千亩,隐身山间的大庄子是开门迎客的!
这庄子就是天下权贵之间极有名望的逍遥山庄!
逍遥山庄,当真是有钱有地位之人的逍遥窟!美人美酒美食,无一不满足人类的欲望!只是门槛甚高,若非真正的权贵,绝对无法踏足半步!
那几家纨绔公子早已对这逍遥山庄里的无上享受觊觎已久,可虽为高官公子,却不得入内,连他们的父亲都是勉强够格,如今凤卿官居丞相,在大熙的权势几乎无人能出其左右,自然有资格入内,于是这些公子哥就腆着脸,借她的光,进了这座庄园。
庄内看似清雅,若仔细观察难免咂舌,铺地的鹅卵石用的是西北沙漠出产的墨玉,近处的翠竹都是用翡翠雕刻,以金线穿了翠玉的竹叶,精巧地固定在竹子上,微风吹过,如鸣佩环,令人心悦。引路的侍女几乎未施粉黛,衣着发饰皆如出水芙蓉,言语也甚为得当。
美人,环肥燕瘦,妖媚高贵,各型各色,令人目不暇接,即便是她藏玉阁的红粉佳人,与之相比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美酒,竹叶桑落,般若菖蒲,揽天下之名酒,引无数人挥金只为一酌!
美食,游龙飞凤,海味山珍,只一口就能令人飘飘欲仙,不知所以然!
她藏玉阁的饮食已是一绝,但却远不及此!
这样的美食,怪不得无数高官贵族都对逍遥山庄趋之若鹜!
如果藏玉阁里的饮食也能提高水准,不求达到逍遥山庄的至高水平,只要味道再好一些,不局限于真正的贵族,就能招揽大批的有钱人,到时候必然会有大把的银子入账,凤家的实力就会更巩固!自己嘛,也能得享口福!
凤卿嘿嘿地笑着,似乎看到了银子正源源不断地从各家各户涌入自己的腰包,无数美味在眼前晃荡……
似木恭谨地在一旁跟着,眼中满是无奈,自家少爷一定又想到什么坑人或者坑钱的法子了!
还没等似木想完,就听见凤卿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小木木~跟少爷我去藏玉阁!有银子赚了!”
似木闻言恶寒不已,心道少爷,你这么不着调,夫人知道么?
谁知却被凤卿瞧出了心思,恶狠狠地道了一声,“小木木?!”
主仆二人笑笑闹闹地去了藏玉阁,却未曾注意到那山中庄园的布局竟隐隐成星斗之状……
凤卿兴高采烈地踏进藏玉阁,却发现阁中甚是冷清。
“公子您来了!奴婢这就去叫砗磲姐姐!”刚进阁里,一名长相清秀可爱的婢女便笑呵呵地迎了上来,招呼好了凤卿和似木,又招来一个婢女在旁边伺候着,自己则告退去请人了。
似木麻利地泡好了药茶,摆上了蜜饯,刚做完这些,远处便匆忙走来一位黄衫美人,眉宇间却不复往日的高傲,略染愁绪,面容憔悴,此女竟是当初名冠大熙的十二钗之首,砗磲!
“砗磲拜见公子,不知公子要来,什么都没准备……”
“阁里出了什么事?怎么不派人来相府告诉我?”凤卿扫视了一下情况,不禁皱了皱眉。
砗磲咬了咬唇,颇有些愤恨地道,“公子回京后不久,南街的形势就有些微妙了,只是那时我们藏玉阁还很繁盛,我便没能察觉到有异……”说着,砗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紧握着,指甲嵌进肉里,已有血丝缓缓渗出。
凤卿扶起黄衣美人,仔细查看了她手掌的伤口,取出随身携带的药粉,均匀地上好药,毫不心疼地从自己身上穿着的价值千金的料上撕下一块,认真为女子包扎好。
“不必再说这些,这也不是你一人之过。玫娘呢?她不是在京城么?”